第373章 轉危為安
我下意識看了眼走廊盡頭的那個男人：「有人陪我。」
掛了電話，我重新坐回剛剛的位置閉目養神，那樣子好像剛剛並沒有離開過。
清晰的腳步聲，我眼皮微顫，卻沒有睜開眼睛，他小心翼翼坐在我的旁邊，身上帶著煙草的味道，我拚命忍住想要噴嚏的動作。
因為他將我的頭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渾身僵硬，我忍不住摒住呼吸。
那個男人的手那麼輕柔，那麼溫暖，我一瞬間的猶豫，造成了再也無法拒絕的後果，心臟砰砰直跳，我虛起眼睛，面前是黑色的影子……
他什麼都沒說，只以為我睡著了。而頭枕著的地方，堅硬寬闊，我慢慢閉緊眼睛，告訴自己只是太累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陸陸續續有人從手術室里出來，每當有人出來，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起來，可是醫生一開口，我便知道，那不是我的母親。
越來越焦急的我，沒有辦法再繼續掩飾下去，我佯裝無意的動了下身體，宋未臣立馬扶住我的頭，想要固定住，我又動了下，只聽見他低沉的嗓音：「醒了？」
「嗯。」
微微使力，我掙脫開他的手掌，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髮絲的凌亂。
「還沒出來，再等一會。」
「嗯。」
「我要諮詢的醫生到了。」
只見那個男人慢慢站起身子，他站在我的面前，淡淡的看著我。
我紅著眼圈，點點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我居然生出一種想要喊住他的欲'望，可是轉眼間，他就消失在我的面前。
胳膊環抱在自己的身上，我低頭看著地板。
這次手術室打開的那一刻，我像是收到心靈感應，猛地轉頭看向門口。
「誰是孫秋華家屬？」
我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張嘴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我……我是。」
入目是刺眼的白，媽媽就躺在上面，她虛弱的好像沒有一絲呼吸，我驚恐的看著那一圈醫生，再想說話已經十分困難。
身後突然有人攬住我的肩膀，我仰頭看了他一眼。
「快過來！手術已經結束了，病人已經脫離危險，現在需要住院觀察。」
醫生的話無疑給我吃了一顆定心丸，我的腿再次發軟，如果不是身後給我力量，我差點跌倒，捂著嘴，可仍然掩不住抽噎的聲音。
淚像打開水龍頭一樣抑制不住……
「走，我們過去。」
病房裡，是監測儀滴滴滴的聲音，媽媽帶著呼吸機，她整個人虛弱就像一張紙片一般，我握住她的手，視線一錯不錯的看著她。
「陳小姐，我先走了。」
宋未臣單手抄在口袋裡，他站在床邊好一會兒才說話。
我從恍惚中醒來，起身面對著他，四目相對，我從他的瞳孔中看到一個極其狼狽的自己。
「謝謝你，宋先生。」
今天多少次說謝謝，我已經不知道，可是這個男人，在這一刻，我是真的感謝。
他沉沉的看了我一眼，眼底深處是我看不懂的情緒。
等到他身影離開房間的時候，我重新落坐，天已經黑了，但媽媽還沒有醒過來，我摸了摸她瘦弱的臉頰，心一陣陣抽痛著。
準備去護士站諮詢事情的時候，我才猛然發現媽媽住的房間是VIP……我抿緊嘴，心裡帶著不解。
「您母親是特級護理，所以不需要您多關注什麼，在醫院的這段時間，我們會安排好的。」
我點點頭，護士的態度很好，眼中帶著關懷。
轉身的那一刻我，想到什麼，又轉頭詢問：「這個VIP房間？」
「因為您母親的情況比較嚴重，之前諮詢過您費用是否足夠，您當時點頭，所以主任便安排VIP房間，對病人的恢復有幫助的，您不會介意吧？」
連忙搖頭，這怎麼會介意，我只是擔心想住都住不了啊。
見護士說話不像作假，我小小的鬆了一口氣，扯了扯嘴角，我回了個禮貌的笑容。。
回房時，媽媽還沒有醒來，想起護士說的，病人術后還要再等幾個小時才能醒來，我心裡終於沒有那麼擔心，疲倦的將頭埋在床邊，耳邊只有滴滴滴的聲音。
「渴……」
媽媽虛弱的聲音落入我的耳中時，我打了個機靈，立馬站起身。
「媽，媽，是我。」
「渴……」
這一次，我終於聽懂她的話，火急火燎從桌上端起剛剛晾好的開水，可是她躺著，根本無法喝進去，又想起醫生說的，術后暫時不能進食進水……
我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餘光看見桌上的棉簽，腦海里靈光一閃，我用棉簽點了水，一點點擦在她的嘴唇上。
「媽，你現在還不能喝水，忍著點，等明天就可以了。」
她舔了舔唇上的水潤，緩慢點點頭，而點頭的瞬間，淚也順著眼角滑落。我的手一頓，看著她半睜不睜開的眼睛，心頭酸澀不已。
「媽，沒事兒，別怕，有我呢。」
細碎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從床上傳來，她流下的淚越來越多。
我知道那不是脆弱，是對生命的恐慌。忍住酸澀，我握緊她的手，想要將自己的堅定傳給她。
「宋，宋，然……」
「我已經讓燕子去接了，別擔心了，安心睡吧。」
我壓低聲音，溫柔的看著她。
母親在我一次又一次的保證下，慢慢閉上眼睛，我替她將被子拉好，才輕手輕腳出了房門。
「我媽醒了，醫生在不在？」
等出去，我才將自己的焦急顯露出來。
「您別著急，我馬上去喊醫生。」
穩而齊整的腳步聲走近病房，我跟在一群白衣服醫生身後，聽著他們對我媽進行再次檢查，專業術語我是聽不懂的，但是只要他們眉頭一皺，我的心就被拎起來。
「出來說。」
為首的醫生聲音很低，他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到門外。
「醫生，我媽媽怎麼樣了？」
「您是她的女兒是嗎？」
我咬牙點點頭，聲音里滿是肯定：「對，我是她的女兒。」
「您好，我是這次主刀李醫生，您母親發現及時，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但她的情況仍然不容樂觀，根據她之前的病史，她還患有心臟病，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