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病情危重
天色已晚,我就在縣城裡的酒店住了一晚。
第二我又去看了一下曾經的老宅,常年沒有人居住,牆上都爬滿了青苔和藤蔓,屋子裡也積滿了厚厚的灰塵和蜘蛛網……
那種荒涼,讓我無比懷念小時候和弟弟在這間屋子裡嬉鬧的時光。感嘆從指縫溜走的時光,無法再回頭。
那些老鄰居見我回來,都十分驚訝,用曾經無比熟悉的而親切的鄉音問我,「是不是安安回來了。」
還熱情的邀請我進屋裡喝茶,給我拿一起家鄉的特產讓我吃,想想小時候她們對我們姐弟的照顧,我不甚感激。
「安安呀,你媽媽找到你沒有?」六十多歲的徐奶奶突然問著,問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前幾年呀,來了一個女人找青青,一直詢問著她是不是在海邊撿了一個女孩兒的事。青青當年撿你回來的時候,我們也都知道,當時是我們勸她把你留下養著作伴的,這些年一直也沒敢把這件事說出來。可是要是你的親媽找上門來了,那是件大好事呀,所以我們就把你和你媽在榮城的消息告訴了她,讓她去榮城找你們去了。後來又聽說青青去世了,你和弟弟被人帶回了國。唉,我這都一直為你們姐弟倆掛著心呢,還好今天看到你了,我也放心了。」
「奶奶,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兒?」
徐奶奶一邊回憶著一邊示意其它人也跟著一起想一想。
「皮膚很白,挺高的。」
「長得挺漂亮,穿得衣服也好看」
周圍的奶奶們你一言我一句的回憶著,我心裡一驚,從包里拿出手機把慕姨的照片拿了出來。
「奶奶,看看是不是她?」
奶奶們都湊了過來,可能時間過得太久了,她們並不是真的記得,有得說是,有得說不是。
沒有一個人能肯定來這裡找我的是倒底是不是慕姨,我也沒在追問下去了。
慕姨正好那麼巧的出現在榮城,又出乎意料毫無回報的對我付出,這天下不會有掉餡餅的事情。
要知道我和她有沒有親子關係,回榮城做一個親子鑒定就足夠了。
臨走的時候我給奶奶們留了一萬塊錢,她們不肯收,正在推搡間。
有人進了院子,奶奶們一個一個正襟危色,連忙抄起家裡能拿的武器沖了出去,大有一副扛起鋤頭上戰場的架勢。
她們手裡拿著鍋鏟子,大菜刀,平底鍋,整齊的站成一排站在巷子口上攔著一夥穿著黑色T恤黑褲叉,個個手臂上都紋著一條黑龍手持鐵棍,氣勢洶洶。
「奶奶,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他們要拆我們的房子。」
徐奶奶義憤填膺的說著,從小就見識過了徐奶奶的火爆脾氣,如今這駕勢完全不輸當年。
「老太太,我勸你們還是敢趕搬走,別在當釘子戶了。你就不怕給你的兒女丟人嗎?」
「我兒子媳婦都在國外,再說了我的房子,我憑什麼讓你們拆,讓你拆了才叫丟人呢?」
「我告訴你們季氏說了,今天拆也得拆,不拆也得拆,再攔著就把你們這把老骨頭給拆了。」
那些人敲著手裡的鐵棍氣勢洶洶,就跟電影里的黑
社會似的,看這架勢真的是隨時都有可能打起來了。
我攔著徐奶奶,「奶奶們,他們年輕身強體壯,我們不能跟他們硬碰硬,有什麼事情完全可以走法律渠道。」
徐奶奶看了他們一眼,一臉的不屑,「安安,你退到後面來。別讓他們傷著你。他們季氏這也不不是來一次二次了,每次都不帶著誠意來。這回還弄出這麼一幫子流氓來瞎唬我們這些老傢伙,今天我們一定得把這兒守住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把我們最後留給子女的東西給搶走了。」
徐奶奶發動大家抄起傢伙,這片老區里的老頭兒們也都拿著武器沖了出來。
我聽到季氏二個字的時候,心裡一驚。
難道季蘇航來這裡就是這了這塊地的拆遷?
「奶奶,聽我說,我認識季總。讓我給他打個電話好嗎?真的不能硬碰硬!」
那些老人家看了看我,都把希望的眼神聚焦在我的身上。
「安安,你真的認識季總?你能幫我們把拆適的事兒談妥?」
「奶奶,我試試!」
奶奶這邊被我壓住冷靜了下來,我就走到一邊去給季蘇航打電話。
手機剛接通,我一轉眼卻看見那群穿黑衣服的人居然手舉大鐵棍沖了過來,朝著這群老頭老太太一通亂揮。
金屬器皿發出刺耳而滲人的撞擊聲,叫喊聲,謾罵聲,不絕於耳。
我來不及說話,下意識的衝上去擋在了徐奶奶的身前,來不及躲閃眼睜睜的看著那一記鐵棍朝著我的頭砸了下來。
然而一個高大的黑影沖了過來,將我穩穩的摟在懷裡,後腦勺結結實實的替我挨了那一棍。
「季蘇航,季蘇航,你沒事吧。」
我看著季蘇航軟軟的倒在了我的懷裡,忽然不能自已的害怕起來。
「安安,我沒事!」他抓著我的手,看著我微微笑著。
下一秒卻失去了意識,倒在了我懷裡。
我摸了摸他的後腦勺,溫熱的血沾滿了我的雙手,我緊張得手發抖,拚命的喊。
「阿剛,快送季蘇航去醫院!」
阿剛正在以一敵三保護著這些老人,聽到我的喊聲立刻停了下來。
而那些人一看出事兒了,立刻撒腿就跑了。
阿剛要去追,但是看見季蘇航受傷了,只能放棄。
他背起了季蘇航就往車子里跑去,我緊跟在他的身後,抓著季蘇航的手不肯放。
阿剛車子開得快要飛起來了,我緊緊握著季蘇航漸漸冰冷的手,一種絕望害怕在我的心裡肆意的蔓延著。
我扯下裙子的一角,幫他包紮住出血的部位,但是很快那片白色的布就被血染得通紅,悚目驚心。
「蘇航,你醒醒,你別睡。你不能就這麼睡了,不可能像我媽一樣睡著了就再也不起來了。求求你,別這樣對我。」
「蘇航,想想可心和可凡,他們再剛剛見到爸爸,你讓我怎麼跟他們交待。」
我握著他的手,放在唇邊不斷的親吻著,緊緊的把他抱進我的懷裡,用我所有的溫度溫暖他,但他絲毫沒有反應。
除了微弱的呼吸和脈動,證明他還活著。
「別這們,別離開我,我不想讓你死,求你了。」
我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害怕,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在這種情況下失去他。
我們把季蘇航送進了當地最大的醫院急診室急救,焦急萬分的守候在手術室的門外。
我感覺我的心緊張得快要跳了出來一樣,站在門口不停的轉著圈。
「余小姐,你走後季先生沒吃過一頓好飯,沒睡過一天好覺,也再沒有笑過。他和太太從結婚的那天起就分居了,他一直住在酒店,每晚都抽煙抽到很晚。我問他為什麼不住家裡,他說沒有你,他就沒有家。那天你們在遊樂場,是這幾年來季先生最開心的一天。」
「余小姐,阿剛不該多嘴,但是我實在看不去了。季先生愛你實在是愛得太辛苦了,為了你他連命都不要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折磨他了。」
阿剛一向沉默寡言,不善表達,但他說得每一個字都特別的用力,特別的認真。
像一把厚重的鎚子重重的砸在了我的心頭,讓我愈發的痛不欲生。
一個小時后,手術室燈終於滅了,門開了醫生拿下口罩一臉嚴肅的對我說,「顱骨碎裂,腦內出血量太大,病人需要馬上安排轉院,」
我一聽腳下一軟,差點就暈倒了。
我看見阿剛給季家打了電話,讓季家安排醫院。
我和阿剛以最快的速度辦完手續,坐上救護車,全程我都不敢鬆開季蘇航的手。
那些前塵往事,那些他對我的好,那些一同走過的幸福時光,似一副美好的畫卷在我眼前一一浮現。
我不得不承認,他一直藏在我的心底,從未離開過……
救護車全程高速,把三個小時的車程縮短到了二個小時,我們順利的抵達了季氏慈恩醫院。
我們到的時候,季家兩老,洛天依都站在門口焦急的等待著。
我才一下車,就被洛天依衝上來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
打得我眼冒金星,但我沒心情跟她計較,徑直跟著推車追著季蘇航到了手術室外。
「你站住,這裡沒你什麼事兒,你給我滾。你為什麼非要纏著蘇航不放,你是不是非要把他害死了你才甘心?」洛天依在手術室的門外咆哮著,對我的恨有些歇斯底里,失去理智。
我沒有說話,倔強的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我讓你滾,你聽不見嗎?我才是蘇航的妻子,我才是!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滾!」
她不斷的在強調著這件事,我知道她心裡該有多麼的不自信所以才一味的強調。
「洛天依,你用什麼卑鄙的手段得到的和蘇航的這段婚姻,我想你心裡比任何人的都清楚。我告訴你,即使這樣你也只能擁有一紙證書,僅此而已。」
我冷厲憤恨的沖她喊著,目光清絕駭人。
「媽,媽,你聽聽,你聽聽她當小三都當得這麼理直氣壯。」洛天依走到蘇雲的身後,一派小媳婦的滿腹委屈。
「余安安,我的兒子就是因為你所以才躺在裡面的,請你考慮一下我這個做媽媽的感受好嗎?我不想見到你,求你趕緊離開好嗎?」
蘇雲捂嘴哭著,眼眶紅得布滿血絲,看著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