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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原諒

  女人玩耍起來的氣力和逛街一樣,是相等的。一開始我們兩個人還能跟上節奏,慢慢的,體力衰退的很快,立馬就淘汰了。不得已之下,我們只能回到帳篷下,一邊裹著浴巾喝著酒水,一邊觀賞著各色的美女。


  「逐一,沒想過到更大的城市來闖蕩闖蕩嗎?」男人之間的話題,除了女人就是事業。


  我搖了搖頭,誠懇的說:「暫時還沒有想過,目前榮華正處在一個極度關鍵的時刻。雖然那個男人的遺囑上的財產分割,我和江靖宇需要共同簽字監督才能提取出來。但是他的背後還有華爾街的大鱷提供的資金支持,再加上天豐的股東大部分都倒向了他那一方,我們勝出的希望很渺茫啊。」


  陳炎飛抽了一顆煙,說:「這倒是實話,江靖宇這個年輕的後輩,所潛藏的能力可真是無窮。我覺得他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表面上來看,他借天豐的名義對榮華實施打壓,背地裡是在坑害天豐這些年來積攢下的口碑和信譽。你要清楚一點,股民最樂意看到的是股票持續飄紅上漲,最不樂意看到的是呈直線下滑的綠色。當然這是兩個極端,最容易導致股票縮水的問題,是股票忽高忽低。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沒有膽量的股民,只會選擇在最高價的時候拋出去。一旦出現類似狀況,那麼公司的資金無法回籠,從而出現斷裂,乃至破產。」


  頓了頓,陳炎飛接著說:「江靖宇沒有動用自己手裡的一分錢,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假若兩個公司的市值大幅度的貶低,然後他再出手收購。那麼你父親留下的遺囑,就徹底的作廢了。」


  雖然陳炎飛是在猜測,以他縱~橫商場這些年所經歷的風風雨雨,我確定這就是江靖宇所打的如意算盤。


  公司與個人財產沒有太大的關係,如果是在那個男人未去世之前,他會眼睜睜的看著拼死拼活打下來的江山就這麼崩塌嗎?持續往裡投錢,只會中了江靖宇的奸計,他趁機大撈一筆走人,也是極有可能的。


  我咕咚咽了一口唾沫,虛心求教。


  「陳董,現在這種情況,需要怎麼解決困局呢?」


  「這得看你用什麼計策,還有你手中的砝碼的價值有多大。十年前,我的公司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後來,我動用了地下世界的關係,他們幫我找到了對手公司的把柄,我才逃過一劫。可我要奉勸你,如今的社會不是以前,除非你做的天衣無縫,否則的話,觸犯法律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之前我和你說過,江靖宇這個人很可怕,越可怕的人,背地裡都不會幹凈。我只能點到與此,如果你想來津門發展,隨時可以找我。」


  陳炎飛的話一諾千金,不管他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都做到了一個極致。


  在水上遊樂場一直玩到天涼了下來,三個女人才意猶未盡的回到更衣室,打道回府。


  本來陳炎飛想一塊吃個晚飯,後來來了一通電話,只得放棄。


  回去的途中,張家琪邊掌著方向盤,邊問我:「小一一,你不覺得陳炎飛有問題嗎?」


  「有問題?哪裡?」


  「就是他在看我們家安然的時候,眼神里有別的東西。我可告訴你啊,越是有錢人,花花腸子就越多。安然這是要念大學的,未來的國家棟樑。」


  我假裝什麼事都沒有,開始為陳炎飛辯解了兩句。


  這時,江安然冷不丁的說了一句:「我覺得這個男人很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黯然的低下頭來,一句話也不說。


  陳炎飛遺棄她的時候,江安然還不到一歲。也許是兩個人擁有同樣的血脈,才喚起了她內心深處的那一絲的記憶力吧。當父親的有自己的苦衷,當兒女的,又怎麼會沒有呢。


  穆姐見我有些不開心,摟住了我的胳膊,輕聲說:「怎麼了?還在想江叔叔的事情嗎?別多想了,沒人怪你的。」


  陳炎飛若不出現,我會一門心思走到底。因為我和安然是一樣的,對那個男人不熟悉。


  自從聽了陳炎飛那些話之後,我的心已經有了裂痕,開始動搖起來。


  打心眼裡,我希望安然能夠原諒陳炎飛,在未來的日子裡,享受滿滿的父愛。


  若是我呢?我可以嗎?

  回到酒店,老媽還沒有回來。


  三個女人瘋了一天,這一靜下來,一個個的腰膝酸軟,背痛手疼的。本來江安然要和我一起去接老媽的,看她走路一瘸一拐的,我不忍心,就讓她好好休息。


  走出酒店,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一棟棟的高層大樓如座座大山,亮起了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


  津門的繁華,要比島城還要壯觀。畢竟是一線城市,能在這裡站穩腳跟的,所付出的太多太多。


  我腦海里想著陳炎飛說的話,榮華所面臨的情況之險峻,可以說是到了懸崖邊上。


  奢求江靖宇收手,無疑是痴人說夢。


  我心裡打定了主意,找個機會和穆姐說一說,聽一聽她的想法。


  不知不覺間,我輕車熟路的到了病房門口,回過神來的時候,譚總恰巧開了病房的門。


  她見到我站在門外,帶著驚訝的說:「逐一?來了怎麼不進去啊?」


  屋裡的老媽和那個男人將目光向我投了過來,兩個人的眼睛里,都帶著殷切的期盼。


  我進去之後,見江靖宇和譚詩瑤不在,問道:「他們兩個人呢?」


  譚總說:「已經先回島城了,我明後天也要走。」


  第一次,我正經的注視著病床上的男人,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心情。


  「這就可以出院了嗎?看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譚總的臉上浮現一絲尷尬,用很茫然的語氣跟我說:「幻想了二十年,是時候結束了。我決定帶著詩瑤到國外去生活,逐一,我要向你說一聲對不起,之前的一些事情上,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


  譚總的決定,超出了我的預料。看著她一副完全解脫之後,露出的最歡心的笑容,我的心沒來由的針扎一樣的疼起來。


  每個光鮮亮麗的人背後,都有一段曲折的糟心事。為了一個情,譚總糾纏了二十年一廂情願的感情,甚至要我和詩瑤的結婚來滿足心中可悲可嘆的幻想欲~望。現在的領悟,我由衷的替她高興。


  「好,有時間的話,我和穆姐會去看你們的。」


  「謝謝,那我回酒店了。」


  譚總離開,病房裡只剩下我們三個人。


  老媽坐在床前低著頭,對於譚總的決定並未有任何的吃驚,顯然三個人是通過話的。


  讓我好奇的是江原,一個只圖他這個人的女人在他身邊待了二十年卻無動於衷。單從情分上來講,也不用做得這麼絕吧。


  江原直視著我,露出一絲苦笑,說:「你是在恨我對她這麼絕情嗎?逐一,我不想找任何的借口和理由。我只想告訴你,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不僅僅是她告訴你的那片面的一點。她是一個好人,確實在那次酒席上受到了侮辱。但如果,那些人是她花錢雇的,演的一場戲呢?我愛你的媽媽,更愛剛出生的你。一個男人,當失去這兩樣之後,你會如何來選擇?」


  我的心臟狠狠的抽搐了兩下,不是那一晚的實情,更不為江原的歇斯底里,為的是可憐的我和母親。


  天意弄人,在很小的時候就在我身上上演。


  是啊,如果有所選擇,誰願意拋棄所摯愛的呢。


  「你們聊著,我去給你們打飯。」我轉身說了一句,在兩人愕然的注視下,我走出了病房。


  當恨不在,一切就讓它隨風而過吧。


  江原的生命屈指可數,老媽的心意我懂。兩個要強的人分離了二十年,在暮年的時候重逢,也許這就是老天爺做出的補償。


  既然如此,當兒女的再去糾纏往昔的是是非非,還有什麼意思。


  回了酒店要了三個人的飯,和穆姐說了一聲,我返回醫院。


  雖然氣氛還是一如既往的尷尬,但這是我們一家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


  桌子不大,卻很溫馨。窗外的圓月懸在高空,滌盪下銀輝照耀進來。


  慢慢的,我的瞳孔濕潤了。嘴裡的飯無法下咽,喉嚨里被堵了起來。


  「多吃點,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江原夾起一塊,顫巍巍的放到我的飯碗里。慈祥的目光里,透露出無窮的溺愛。


  老媽的嘴角始終保持著溫和的笑容,給我遞過水杯,輕聲說:「噎住了吧,讓你吃的那麼快。」


  我流過很多次淚水,今天卻發現,它並不咸,反而很甜,很甜,像蜜糖一樣,甜到了心裡。


  我別過頭去,快速的擦拭掉眼角的淚水。咳哼一聲,放下手裡的碗筷,說:「醫院裡有小床的吧,今晚我不走了。」


  「哎!」江原哽咽的應了一聲,老淚縱~橫。


  這一晚靜悄悄的,唯有窗外的蟈蟈叫聲,不停歇的叫了一宿。


  第二天清晨,護士來到病房,給江原量了血壓,觀察了一下心率等問題,詫異的說:「咦?好像比昨天平穩多了。」


  江原的臉色也由蒼白多了一絲紅潤,笑著說:「心事解了。」


  護士點點頭,「您這樣的狀況,就得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情,不能過於激動,不能太過悲傷。當然,更不能慪氣。行,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沒什麼大礙的話,可以出院了。」


  「謝謝護士。」


  把護士送到病房門口,老媽也醒了。


  我下樓到醫院門口買了早餐,剛送上來,穆姐就給我打來了電話。


  「逐一,陪我回島城一趟,我爸出事了!」穆姐慌張的說著。


  「什麼!」我大吃一驚,和兩人說了一聲,急匆匆的跑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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