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廝殺
突然的照面是我們雙方都沒預料到的，巡邏組的成員反應最快，都將武器握在了手上，這幾個倖存者也是回過神來，同樣抽出了武器來，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雖然沒有直接上手，但是彼此對視的目光都是有些不善。
一個倖存者踏前一步走了出來，是一個面容三十來歲的男人，一幅沉穩幹練的模樣。「我們沒惡意，都是倖存者，沒必要整的這麼緊張！」
見對方領頭的站出來了，我也站了出來。「我很贊同你的話，不過這裡是我們先到的！所以物資歸我們！」
很有點蠻橫無理的意思，然而環境逼迫卻使得我必須說出這番話來，超市內的物資不少，而且距離我們小區近，必須得確保主權，儘管不知道這群倖存者哪裡冒出來的，但是警惕是必要的，現在正值感染初期，物資是最為緊缺的時候，這個超市的物資，足夠我們度過第一批作物的成熟期，重要性不言而喻。
聽到我的話，那幾個倖存者的臉色都是陰沉了下去，領頭的男人眉頭皺了起來。「你這話說的有點不大合適吧！」
我還沒開腔，趙誠已經站到了我的身旁，一出口就是髒話。「少特么逼逼了，要麼干仗要麼滾！廢那瘠薄話幹嘛！」
趙誠的話一下子就將火氣挑了起來，原本有些緩和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我雖然有些不滿於趙誠一上來就將事情整到無可挽回的地步，然而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我們是一頭的，不能自己煞自己威風。
能夠在這個時節外出搜刮物資的，都是有一定本事，對面雖然只有六人，但是明顯要強過我們這邊一頭，領頭男人身上更是洋溢著一股凌厲的氣勢，以六人對峙我們十二人，氣勢完全不落下風。
不知道是誰先上的手，很快的，我們就打到了一起，兩邊一上來就下了死手，武器都是往著致命要害位置而去，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一次相遇，就引發了一場血案，怒罵慘嚎聲頓時響徹於超市內，不斷有人倒在地上，鮮血四濺潑灑在地上，殷紅的近乎醒目。
剛開始我還有點縮手縮腳，但是在挨了一刀后就急眼了，骨子裡的獸性被激發出來，不過卻好歹還保持了一些理智，沒有盲目的亂砍亂殺。
廝殺中表現最搶眼的是許東，他也是所有人中唯一一個冷靜的傢伙，手中匕首如毒蛇一般悄無聲息尋覓著合適的時機發出最致命的一擊，至於其他人，都是被迅速分泌的腎上腺素給蒙蔽了神智，手上根本沒有任何章法而言，彷如野獸一般。
戰鬥的慘烈使得持續時間並不長，很快就分出了勝負，對面六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中，我們這邊也傷亡慘重，死了7個，傷了4個，唯一沒受傷的就只有許東了，也正是因為他的存在，才使得戰鬥沒有太大的懸念。
超市內安靜了下來，鮮血在地上匯聚成血泊，屍體橫七豎八的倒著，血腥味道充斥於空氣中，我喘著粗氣跌坐在地上，一雙眼睛通紅無比，這是我第一次殺人，卻很奇怪的沒有任何不適應的感覺，有的只是慶幸，慶幸自己活下來了，至於其它別的情緒根本沒有，對於殺人感覺很理所當然，完全沒有任何負疚。
偶然碰到一起，然後就展開廝殺，這在之前我完全沒想過，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六個倖存者從哪來來的，名字叫什麼，然而卻不覺得有什麼突兀，這個超市的物資我們一時半會是搬不完的，需要消除後患，而知道了這個超市的這群倖存者也肯定不會甘心就這麼離開，在這個食物匱乏的環境下，生死廝殺就沒什麼稀奇的了。
我挨了兩刀，一刀在肩膀上，一刀在腰間，腰間的傷要輕一些，肩膀上的傷卻是深可見骨，很痛，不過作為隊長我不好意思喊痛，只能強忍著，在緩過勁來后從地上站了起來，其他三個負傷的人有兩個都馬上跟著站了起來，還有一個也想站起來，但是受傷太重，掙扎了幾下都沒起來到。
他們的心思我也大概猜到一些，是為了證明自己還有力氣在，怕被我拋棄在這，畢竟這麼濃郁的血腥味道，很快就會引來其它遊盪的喪屍。
看著血泊中猶自掙扎著想要起來的男人，我有些不忍，他的傷勢很重，最致命的傷勢在肚子上，被划拉開了一條大血口，腸子都掉落出來半截，整個身子都被鮮血染紅了，血了吧唧的，就擱醫院估計也活不久，更別提現在還沒有醫療條件。
儘管理智告訴我現在帶著剩下的人離開最好，但是情感上我卻還是有些邁不出來那一步，殺人不算難事，難的是看著他半死不活的掙扎，雖然和他不算很熟，卻好歹也是剛剛才一起並肩作戰的同伴。
或許是看出了我的心軟，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許東沉默著走到了男人身邊，在他絕望的眼神中拽起了他的頭髮，匕首揚起就待要捅下去，我終於是忍不住開口阻止他。「別！」
「難道你還想要帶著他回小區？」許東瞥了我一眼，嘴裡冷冷冒出這麼一句來，接著還沒等我回答，手中匕首已經是落了下去，劃過了男人的脖頸，鮮血瞬間噴濺而出，男人眼眸中的色彩渙散開來，腦袋一偏沒了動靜。
許東鬆開了拽著男人頭髮的手，站了起來，臉上表情沒有絲毫的波瀾，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冷然至極，讓我莫名感到心頭一寒，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其他兩人。「收拾一下，先回小區再說！」
我盡量使自己表現的平靜一些，然而略帶顫抖的語氣還是出賣了我的真實心情，之前殺人都沒什麼感覺，然而這一刻看到許東面不改色的結束自己同伴的生命，我卻是突然情緒上來了，有畏懼，有忌憚，更多的是恐慌，這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意識到，末日的殘酷性。
「你，很怕我？」許東盯著我看了半響后，很突兀的說了這麼一句，我心頭頓時一驚，嘴上卻不好承認。「沒事扯這些幹嘛，趕緊乘著那些狗曰的喪屍還沒循著血腥味過來離開這裡才是真的！」
許東沒有接話，而是就那麼盯著我，眼神很冷，也很銳利，讓我感覺渾身不自在，就好像下一刻他就要對我動手一般，額頭上冷汗都溢了出來，手下意識的握緊了匕首。
「放心，我不是什麼殺人魔頭！」許東的目光從我身上移了開來，原本洋溢於表的危險氣息斂了下去，從地上撿起了一個背包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又變回了那個沉默寡言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