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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三章 我們要送禮

  宋福生顯擺一樣,將葫蘆手串放在手心,示意楊明遠看。


  明遠,給掌掌眼,看看咋樣。”


  楊明遠搖搖頭,一臉不太懂的模樣。


  但心裏依舊是那個觀點。


  假如這東西是金銀,哪怕工匠將手藝銀錢加出很高,其間含金含銀量少一些,那它也是金銀物什。


  是將來著急有需要,能換錢的東西。


  凡是硬通貨,別說三十六兩,就是三百六十兩,在楊明遠看來,買回家或戴在身上,感覺心理上也能接受。


  可這就是個葫蘆。


  還三十六兩。


  三兩六,楊明遠都覺得不值。


  家園子裏種葫蘆啊,那又不是什麽稀奇的。


  要是趕上家裏有急事,就問一句話:


  能將這手串賣出去嗎?你不敢回答,就說明它不值。


  到時,別說賣三十六啦,六兩,搞不好六錢銀都沒有人買。


  人啊,有些時候不得不承認,三窮三富才能過到老。


  人生經曆告訴楊明遠,像他這種沒背景,沒人幫扶,要靠自己單打獨鬥的,更容易說出變故就出了變故。


  誰知曉往後有沒有又落魄的年月。


  點背的時候,那真是一文錢都能憋倒英雄漢。向人借銀錢,人家看咱那麽窮,都不敢借。


  所以,要是讓他說實話,楊明遠認為,絕對會敗了宋叔的興致,還是不說了吧,就假裝不太懂行也比潑涼水強,畢竟已經買了回來。


  更何況,宋叔的境遇和經曆確實和他不同。


  遇到難處,宋叔的背後,即使沒有做官的親屬幫扶,但卻有一群敢並肩向前的家人。


  大起大落時,那些家人,不會嫌棄宋叔是百無一用的書生。


  宋叔更比他有能力。


  甭管做什麽都不會太差,也就不怕又落魄時被打回原形。


  甚至,無論幹什麽都不會遭到落魄。


  不怕,那是一種底氣。


  有了這種底氣,也是,宋姑娘是宋叔的親女兒,人家想買點兒沒用的又怎麽了。


  宋叔壓根就不會讓女兒手緊。


  更不會讓宋姑娘擔驚受怕以後萬一過窮日子該怎麽辦。


  女兒家有宋叔這樣的父親,真好。


  就連他,一個大男人也很羨慕。


  宋福生發現楊明遠一直笑著搖頭不吱聲。


  雖然猜不到楊小子那一大串所思所想,但也看出來了,不太讚同。


  宋福生又瞅一眼錢佩英:看媳婦那臉色就知道,是不是在外麵又埋怨他閨女亂花錢啦?


  你們倆,不識貨。


  我閨女能花冤枉錢?茯苓那一向,啥好叨啥。


  來,給你們看看,開開眼。


  不給你們細掰扯掰扯,你們都看不到這妙處。


  瞧見沒?

  葫蘆皮多光滑,你摸摸,這滑溜,不值三十六兩銀錢?”


  錢佩英低頭喝茶,沒稀得瞅,咱是不懂。


  心想:就慣著吧,你都說,茯苓在外麵不怕她。


  有老宋給撐著呀。


  她剛才就對女兒說,我去找你爹,告訴告訴他,你買的這些破爛。她閨女滿不在乎,轉身就去打秋千,一點兒也不怕她告狀。


  人家能怕嗎?


  換她有那麽個爹,也不怕呀,老宋那都習慣性給閨女找理由。


  可這一次,錢佩英還真冤枉了宋福生。


  宋福生不是在給女兒開脫,他是真覺得挺值。


  他說:


  你們不懂,最難得是葫蘆大小相同,圓溜溜的,你上哪能尋到那麽湊巧的?


  滿村種葫蘆,都找不到倆個一模一樣大小的,更不用說這一串了。


  烙通圖。


  你看,這麽小的葫蘆肚上烙上的竹葉,寫的字,你知道人家這手藝值多少銀錢?

  我看看這字寫的是啥。”


  宋福生眯眼看那珠子上的字,“哎呀,這話也太有禪意啦,寫的真好。”


  楊明遠一聽有禪意,倒是又想接過來好好瞧瞧。


  宋福生卻不給了,急忙戴手腕上。


  因為他沒看出來是啥字,字太小,等回頭用放大鏡瞧瞧的,反正有禪意就對了。


  等我給它盤紅的,盤個兩年,油光鋥亮,弄好了,葫蘆身能泛紅色,再配著肚身上的烙圖,最起碼送人,紅木盒,紅絨布一包,對方打開一瞧,會當幾百兩的人情信不信?”


  楊明遠吃驚:“幾百兩?”


  而錢佩英是讓打住:“你閨女說啦,讓你現在就戴,送什麽人。她買來是孝順你的。說是,大不了這回不買京繡的衣裳穿,也要給她爹買葫蘆戴,誰也攔不住。”


  提起這茬,錢佩英就有點憋不住笑。


  閨女是有錢的。


  你看她奶那人摳門吧?但實際上,茯苓還能占到她奶點兒便宜呢,所以說,茯苓做蛋糕正經攢了不少錢。


  隻不過,小金庫目前都在空間裏呢。


  來之前,她就騙孩子,和爹娘一起出門準備什麽錢?就放在空間裏唄,實在有用處,再讓你爹給取出來。


  然後,到了京城,她就變卦,不讓老宋給取。


  這不是琢磨著,茯苓花她和老宋的銀錢,不是還能有點兒顧忌嘛,會覺得那是父母的辛苦錢,不舍得大手大腳。


  這要是花自己的,哎呦,今兒茯苓,就會下手買那帶佛頭的菩提珠。


  她生的閨女,對閨女性情簡直是太了解,絕對會下手買。當時,看那手串的第一眼,閨女那兩個小眼珠都亮了,那可壞菜啦。


  錢佩英想起閨女一路嘀嘀咕咕經濟受限,說被騙啦,早知道自己帶錢,她就憋不住樂。


  反正老宋要是不出手,閨女那錢指定拿不出來的。


  而老宋壓根也不會幫忙拿。


  因為茯苓要是敢私下捅咕她爹取錢,老宋指定就會問:“你要買啥呀,想買啥和爹說,爹給買。”


  閨女自然就會不好意思開口說想要啥。


  有苦說不出,挺好。


  楊明遠此時聽說宋姑娘寧可不添衣裳也要孝順父親,笑的比宋福生還開心:原來,她是這樣的宋姑娘。


  宋福生卻搖頭。


  他戴這個幹啥,不當吃不當喝的,遠不如將來留著送禮。


  多年的從商經曆,讓宋福生習慣性覺得,應拿好東西換更大的利處。


  不過,楊明遠在一旁,宋福生也就沒說出心裏的真實想法。


  錢佩英找到女兒,讓閨女她們不準玩了,都去洗澡。


  又囑咐道:“你爹說了,那倆核桃,誰買的誰伺候,他不會。你得給洗洗,用刷子一點點刷出來,再幫他盤紅,他有用處。”


  宋茯苓目送走老媽。


  轉回身就找寶珠和桃花:


  嫂子,姐,我教你們刷洗核桃唄?我不想自己刷。”


  刷完就得累死。


  至於盤紅,想多了,盤,她也不會親自盤的,沒那耐心,已經在心裏找好了人選。


  等回了家,就將那倆核桃給太爺爺,既能讓太爺爺攥在手心裏強身健腦,又能給盤的漂漂亮亮。


  寶珠和桃花自然應是,不就刷點兒東西嗎?別說刷核桃,給妹子刷馬桶都沒問題,她倆就幹啦。


  米壽跳了跳腳,找存在感,直嚷嚷道:“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能幫姐姐洗刷刷。”


  宋茯苓拒絕,她主要是怕米壽去“雲誰之思”。


  你個男孩子,學它幹嘛。”


  米壽說:“我想學。”


  米壽是覺得:

  這啥破東西啊?就能賣那麽多錢。


  但無論是陪同的小全子,小全子是見過大世麵的小廝。


  還是最有能耐的姑父,他們都說值。


  啊不,還有最聰慧的姐姐,都甘心情願的當了“傻子”。


  就感覺京城這裏吧,好像挺人傻錢多的。


  米壽覺得,既然人傻錢多,那咱就不能放過。


  回頭和姐姐們學會挑選伺候核桃的本事,回了家就和姐姐們挑核桃唄。


  就不信東北盛產那東西,還挑不出幾對能賣得上價的啦?


  到時,他給提供貨源核桃,讓家裏伯伯們押運的時候就蹲在京城裏賣,萬一也能遇到像姐姐這種的呢。


  總之,米壽就惦記著,想要給姐姐花出去的銀錢以後賺回來。


  寶珠和桃花一愣,麵麵相覷:“是喔?米壽說的對。”


  宋茯苓沒管對不對的問題。


  什麽呀,哪有那麽輕鬆就能配出對兒的。


  她在追著米壽打,“你說誰是傻子呢。”


  不是,姐,我是不小心說禿嚕嘴。”


  這麵,宋福生送走錢佩英後,回身問楊明遠:“你嬸兒沒進屋前,那陣,你要與我說啥?”


  啊?

  噢。


  楊明遠先拿出他新做的文章,麵露微赧說,想讓宋叔抽空給瞧瞧,看看哪裏還有不足之處。


  因為這是他近期做的最好的文章,所以才來打擾宋叔,想被提點幾句。


  宋福生接過文章,正要翻閱。


  楊明遠又說:“叔,還有一件事,同年們讓我來與你商量商量。”


  是明日拜魁星的事兒?”


  不是,是大家想共同給陸將軍買份禮物留下,卻不知要送些什麽。”


  舉人們認為:

  在陸府別院需要打擾那麽多日,就算在外麵住客棧要好些銀錢,更不用說,住的可比客棧強出許多。


  吃的用的,更是應有盡有。


  雖說是借了宋孝廉的光,他們至多算搭頭,但是大家也不能當成是應該應分的。感謝的心,那是必須要有的。


  再一個,他們這麵湊份子買個值錢的禮物留下,多少是那麽個意思,表示一下,宋孝廉欠陸將軍的人情也能薄一點,薄點算點。


  宋福生沒想到大家還有這個心。


  那明日,拜完文曲星,回頭咱們也逛逛街?”


  楊明遠挺高興,逛逛好,他想買點兒藥。


  總覺得京城賣的藥能比老家有療效。


  宋福生斜睨楊明遠一眼:這小子,年紀輕輕的,怎的那麽沒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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