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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少年的情懷才是最真心

  首先,自然是祝願陸畔和宋福生雙雙高中。


  大夥連喝三碗,就像一氣兒喝三碗,老天爺就能聽見他們祈求似的。


  在這個話題上,宋富貴作為送考人員,舉著酒杯,臉喝通紅,話很多的給大家夥介紹道:


  “那小屋子,比咱山上的窩棚都不如,別看那裏叫貢院。給你們講講,開開眼,不信你們問四壯,問順子。”


  順子給作證:“那對,就是那麽小的舍號,就那種規矩,沒辦法。什麽身份進了那裏都白扯。”


  宋富貴立馬接過順子的話:

  “聽聽,是這麽回事兒吧?什麽身份進去都是瞎子點燈白費蠟。那簡直是,再高就要頂到頭,洗鍋做飯都發愁,煮米洗菜你得身手像靈猴。”


  不像靈猴,那不回身就撞翻了嘛,叮咣的就會倒下一片,板子就會掉嘍,就那麽窄吧。


  “我猜到了下晚,那些秀才被折騰了一天,那指定是渾身沒勁兒臥床頭,最難的是,他們在裏麵吃喝拉撒要把人求。”


  吃喝就算了,拉撒還要看人臉色。


  這要是吃壞肚子著急,等那頭衙役應允點頭,這頭快的話,就得一瀉千流。


  不用去了,就地解決。


  王婆子她們:“艾瑪,這麽遭罪呀?那不都是秀才嗎?”咋還能這麽禍害,考出一個秀才多不易。


  “嘖嘖”,葛二妞給她孫子夾口菜才說:“難怪任族長那老頭,嘴唇發紫腳底發飄回來。”


  多虧他們大夥前一陣好頓給福生大補,要不然絕對不是與他們坐下吃飯的狀態,本身以前三侄子身板就瘦的不中用,不得累趴下呀?


  宋阿爺在陽台笑罵,“瞎叭叭啥,富貴,吃飯呐,”屎尿都出來了。


  但是轉回頭,宋福生在這邊也聊了起來。


  他拍了拍膝蓋說:“這時候看個頭高,不便。我要蜷縮著躺下,腿也不能亂動,稍稍動作大一些,身上蓋的棉被或是這腿腳,就能給帶去的油燈蠟燭劃拉倒。”


  說完看陸畔,“你咋樣?你比我還高,頭一日,我瞧你臉色都不成。”


  宋茯苓聽到陸畔極其接地氣的回答:“恩,頭一日是沒睡好,後頭就好很多。蜷著腿倒也能忍受,就是後半夜腳伸出去被蚊蟲叮咬,有些受不住。”


  舍號不夠長,睡著睡著,陸畔的腳就伸了出去,大拇指,小腳趾、還有腳心都有蚊蟲包。


  “我走路都蹭鞋。”


  噗,畫麵出來了,宋茯苓趁著大夥詢問陸畔抹沒抹點兒藥油,小聲樂了。你在那屎號邊,蚊蟲一定多。


  陸畔邊回答錢佩英,邊看了眼宋茯苓,臉一紅。


  也有可能是喝酒喝熱了才臉紅的。


  宋茯苓吃飽下桌前,終於看了眼陸畔。


  陸畔靠在椅子上,假裝擺弄手裏的酒杯,耳邊聽著大家說話聲,目送宋茯苓打他身邊過。


  就在宋茯苓來到樓下時,第二輪酒又開始了,且比剛才那一撥氣氛還高漲。


  隻因順子在下麵提議:凡是送過糧的兄弟們,咱們都站起來喝一個。


  唰唰唰,各桌漢子全站了起來。


  順子端著酒碗,一時間,忽然停住了敬酒的動作。


  早就知曉,當初宋九族去了不少人,基本上壯勞力全去了。


  要是被滅,這個今日熱熱鬧鬧吃鍋子的家族就沒了。


  但是此時,當這麽明顯的看見桌邊坐的隻剩下婦孺,連半大小子都所剩無幾,順子突然陷入失語狀態,內心還是被大大的震動了一番,好似一下子就想起這些人高喊著他們來了那一幕。


  難怪。


  難怪,少爺借著喬遷之喜,會給這些老人們精心準備禮物。全子與他匯報,從不管雜事的少爺,有過問花色和料子,還囑咐要準備妥帖適合他們那個年紀。


  這些人,不是國公府的奴仆,和他順子不同。


  這些人,也不是陸家軍拿餉銀的士兵。


  想必少爺嘴上不說,心裏是很承這個情。


  是啊,在當時那樣的狀況下,這些老人能放兒子們出去就是大義,因為他們要擔驚受怕或許以後會老無所依。


  “兄弟們,我托大一回,先幹為敬,順子敬你們。”


  “幹。”


  “幹。”


  宋茯苓抬頭看樓上。


  此時,陸畔正站在陽台欄杆處看向她家裏那些人。


  她聽不見陸畔和她爸在說什麽,但是能感覺到,好像情緒多多少少也有波動。


  陸畔在敬宋福生酒,他說的是,聽陵園管家講過,叔,您有去看過那些人,過年也去看過。


  宋福生幹掉杯中酒道:“我帶隊,我給領出去的,那要時不常去看看的。”不算啥。


  就宋福生這說話的語氣,一副他啥也沒做的模樣,陸畔能不親香他?能不高看他?

  陸畔從不佩服足智多謀的人。


  不佩服閱曆多和看問題足夠深刻的政客和權謀者。


  心眼子多,是聰明人,在他這裏,沒用。


  也不欣賞少年時的熱血沸騰。


  他隻佩服和欣賞一類人,那就是有足夠的智謀,卻在曆經滄桑、看透人情冷暖後,仍能保持真誠待人的心。


  “叔,我再敬您。”


  “為點兒啥呀。”


  “不為何。”


  “你少喝點兒吧,臉都紅了,今夜早些休息,來日方長。”


  宋福生略顯敷衍的幹掉酒,不能喝啦,自個酒量自己清楚,再喝就要在陸畔麵前裝不下去了。


  話說,那小子酒量真好,身體倍棒。


  ……


  與此同時,宋茯苓在奶家洗頭。


  富貴媳婦拎一桶熱水進來。


  茯苓急忙說:“富貴嬸子,你身子還沒好呢,不用管我,我自己慢慢磨嘰著。”


  外屋,馬老太進來正好聽見這話:你還知道你磨嘰呀?別人都在外麵刷盤子洗碗,連米壽都在屋裏給陸畔鋪褥子,你在這裏洗起來沒完。


  宋茯苓頂著一頭濕發,臉也洗完、牙刷完出來問:“奶,你在幹什麽?”


  “啊,我用袋子捆住這火樹銀花了,給打開。”


  “我知道你捆上了,不讓人看,可你在找什麽?”


  馬老太嘴動了動,她忙呀,沒空數金葉子銀葉子,可是她還怕別人順手給掰掉一葉,所以就將外麵套上袋子,袋子四邊偷摸夾著頭發絲,隻要有外人動,頭發絲就掉。


  這不嘛,她想看看,頭發還在不在。


  宋茯苓扶額:“奶,你別告訴我,你今晚打算數一宿金葉子,那我不在你家住了,還是回去吧。”


  那是自然,要數的。


  “你站住,怎對人那麽不熱情呢。”


  “我什麽時候不熱情了?”


  “那陸畔緊著對你擠咕眼睛,就這麽擠咕的,”馬老太還給表演一下:“你緊著看旁的地方。”


  “奶,你別胡說,他什麽時候那樣過。”


  馬老太站在屋門處,望著小孫女裙飛揚跑回家的背影,笑了下。


  陸畔穿著一身湛藍色的睡衣坐在炕上,雙手揉了揉太陽穴,問旁邊的米壽:“你姐,不打算有使喚丫鬟嗎?”


  米壽披散著頭發疑惑反問:“她也沒幹活呀。”


  陸畔不樂意聽了,怎麽沒幹活,從他來,茯苓端過盤子,上過茶,還掃過地。


  米壽糾結的揪了揪手指:“……”


  正好外麵傳來宋茯苓的說話聲,“那我給哥哥去問問?”


  “別,”陸畔一把抓住米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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