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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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魏大人隻拿走了一條壽司。


  隔壁龐大人接踵而至。


  一看宋福生吃的是這個,午休時間說了幾句閑話後,隻掰走了半條。


  而且就這半條,龐大人也不想要來著,還是宋福生主動給的。


  說嚐嚐吧,不要不要的,家裏小女非得給做,都嚐嚐他閨女的手藝。


  魏大人回了自己辦公室,坐在椅子上看著手裏的壽司,“嗬”,笑了下。


  有種人,總是讓別人出乎意料。


  因為,這紫菜很貴的啊,他認識。


  可你看看宋大人平時穿什麽,上下值就是那一套官服,趕著牛車來點卯,連台馬車也沒有。上任多久了?那屋裏什麽也沒添置,手爐是撿他舊的。


  而且不止宋大人,宋大人帶來的那幾位小子,更是簡樸的不行,比他家小廝穿的還差。


  就是覺得自個看出來了是真困難。


  前一陣,搞的他還問過宋福生:來上任有沒有什麽難處?比如住房。


  畢竟鄉下來的嘛,以前就是農戶。


  人家說有房。


  在哪條街上?

  “中三道街。”


  那是中街後麵兩條街啊,怎麽賃房租了那裏?你是不是沒打聽?那裏貴,離這裏還遠。


  宋大人當時:“啊,買之前沒想到會來這裏。”


  聽聽,買的,還很早就買了,不是當上了“宋大人”之後置辦的。


  最近幾日一起吃了幾頓飯,更是讓他覺得:這都幾月旬啦?菠菜、芹菜、韭黃、辣椒等等,青菜樣式比他家裏吃的好多了。


  宋福生也不知道魏大人在納悶蔬菜的事,要是知道他一定會說:

  自家種的,不值錢,和大戶人家花很多錢采購是兩碼事。


  因為我們家夏天和普通農戶一樣,但是一到冬天就來了勁。


  打比方芹菜。


  秋天時,我們都留了菜根,家裏用木架子培土,別人家屋裏擺花,我們家是栽種一排排芹菜,一排排新鮮蔥、新鮮菠菜。


  隻是你們不知道而已,一般人不告訴。村裏人也不厭惡,見到了不會過多詢問,知道這是掙錢手藝。


  今年又沒辦法大量的種植出去賣,就種些自己吃唄,當練練手了。


  魏大人咬了口壽司。


  紫菜、米飯、胡蘿卜、雞蛋絲、臘肉。


  這米飯咋這麽香?

  宋福生不知道,要是知道還會告訴魏大人:那是米飯蒸熟後,我閨女又用香油和芝麻拌了拌飯。俺閨女,要麽不做,要做,就一定很廢料費錢。


  隔壁辦公室的龐大人就更是感慨至深了。


  甭管到啥年月,現代古代的,公務員也有窮富之分,有的公務員有好幾套房子,有的公務員要傾全家之力安家到城裏,看起來挺光鮮,光宗耀祖,農村親戚都說出息了,心酸卻隻有自己知,置辦馬車都得是咬牙。


  龐大人就屬於後者,家底很薄。


  本以為來個宋大人,應該是比他不足的,越接觸越感覺想茬啦。


  所以說,不是壽司的事,是細節決定很多東西,通過幾頓飯就讓宋福生的同僚們感覺:宋大人和他們想的不一樣。空降這事,本來就……嗬嗬。


  結果條件也不差。


  和那些剛上任的窮酸的官員是兩碼事。


  ——


  三層樓的錢莊門口。


  錢佩英望著用大石頭鑿出來的碩大銅錢,對女兒講:“那銀票上寫的能兌換的地方就是這裏了。”


  咱不知道古代人是怎麽用石頭鑿出來的,真是巧手,就沒有他們不會鑿的。


  那個銅錢樣式上還帶著字,是人家的這個錢號。


  銅錢不是空心的嘛,人家擺在樓前鎮著,像個屏風似的,義重抬金,一看就很鄭重。


  宋茯苓卻在和弟弟米壽對話:“你剛才說啥?咱們要是將銀票兌了,他會扣錢?”


  “是呀,姑母和姐姐不曉得嘛?”


  是啊,不曉得。


  在俺們現代那邊,存錢是要給我們利息的,我們存個定期,銀行不僅給點高息,而且還為了勾搭我們多多存款送豆油大米。


  錢佩英納悶,問錢米壽:“你是咋知道的啊?”


  “以前祖父帶我去過錢莊,我聽來的,那陣我還問過二春……”


  “行啦行啦。”二春是米壽以前的小廝,這個話題可不能讓他聊,要不然他個小話癆能扯出很遠。


  錢佩英和宋茯苓對視一眼,又對視一眼。


  母女倆被個小孩子嘲笑了,都沒有去過錢莊。


  再看米壽,小小年紀就逛過,那時候三四歲呀?


  “娘,先進去問問吧。”


  “對對對。”


  進了錢莊,宋茯苓又隔著欄杆稀奇地看人家的桌子。


  那桌子不知道是怎麽造的。


  零錢、銅板、碎銀,收上來一劃拉就掉進桌子裏封上,四周也都是“儲蓄櫃”,上著鎖。


  錢莊此時就一個顧客,一個漢子急匆匆取完急匆匆離開。


  她們娘三就顯得很突兀,不過拘謹談不上。


  宋茯苓和錢佩英是現代靈魂,到啥時候,甭管見誰,骨子裏她倆也覺得咱們是平等的,隻要對方講理,就沒有什麽不敢問不敢說的。


  問我們要是兌換,是要扣錢嗎?

  對方一臉那是當然了,給你保管錢,那麽容易呢,那還不得收點錢。


  母女倆看了眼米壽:這小孩說的果然對。


  “要是一千兩銀票都取出來,扣多少?”


  對方認真地掃視一番身穿布衣的娘仨:“扣三十五兩銀。”


  啥?

  這麽黑呀。


  宋茯苓第一反應是:奶,難怪我爹給你銀票湊了個整,你當時還這這那那覺得很占便宜,其實沒多出啥。


  錢佩英聽完後就是:難怪古代入室盜竊的多,一般人家誰能有是幾十兩幾百兩往錢莊村,不劃算,難怪都用大箱子裝錢。


  宋茯苓急忙又問,那要是換成金子,今日能換嗎?她背九百多兩的白銀抱不動啊。米壽在,又不能憑空就給變走,最起來要先倒騰到小紅拉的車上。換成金子就好拿了。


  然後她聽完後,又有了第二反應。


  還是在心裏對她奶說的話:“我的奶呀,您當時換的金豆子升值啦。”


  咋回事呢。


  戰亂,黃金漲,已經不是以前黃金對白銀的比例,那時候是一比十,現在是一比十四。


  也就是說,馬老太現在要是進城,拿出個小金豆,打比方一兩的,就能換出十四兩白銀。


  而當初老太太是用十兩白銀換一兩金。


  老太太給自個和小孫女攢的五兩五兩的小金子,攢了好幾個。


  錢佩英說:“不行過幾天讓你奶進趟城。”


  那今天?

  別換金了,不合適。


  這張銀票又不吉利,那就掰開,換張新銀票:“取五十兩銀,剩下的你再給我開銀票。”


  拿五十花花。


  白得的。


  進城不花錢等於白來。


  而這時,對方才知道,這穿著普通的娘仨,問東問西,真有銀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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