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事故內情
金雷見老趙再不護著自己了,又見我重新把暖水壺拎了起來,忙用眼睛在病房裡四處瞅。
這是找在新的「掩體」呢吧?
我無奈失笑。
同輝那邊是沒辦法躲的,先別說同輝是我的人,就算不是,他此時坐在短沙發上,身後的空間有限,金雷就算再苗條也不可能塞進那小小的縫隙里。
他移轉視線,看向藍溪,可憐兮兮地喊了句:「大師兄……」
我頓時樂了。
剛剛金雷和藍溪打賭,說要是自己輸了,不用等正式拜師的時候,會立馬改口叫藍溪大師兄。
這小子,現在算是改口了?
誰說金雷傻呀?他很多時候比任何人都機靈呢!
此時稱呼藍溪大師兄,既不突兀,自己也不用尷尬,還兌現了諾言,簡直就是一舉數得啊!
可惜他求錯的對象。
藍溪多機靈啊!
不等金雷把話說完,也不等他有所行動,就一邊擺手一邊坐到了窗邊的椅子上,那位置周圍也沒有多少可以供金雷躲藏的縫隙。
藍溪坐穩了才開口說道:「我雖然是大師兄,卻不敢管到我姐夫頭上。要不我姐回來給我算賬,我可受不了她的嘮叨,三師弟你自求多福吧!」
同輝、老趙和藍溪都分開位置坐好了,只剩下金雷一個人傻兮兮站在病房中央,一手還捂著自己的屁股呢!
我看他的形象確實可笑,就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把手裡的暖水壺放了回去。「行了吧,你耍寶耍夠了吧?接下來咱們認認真真地說說正經事,不說笑了。你老爹那邊,你現在突然又不著急了是不是?」
最後一句話,算是戳到了金雷的敏感之處。
他嘆了口氣,站起了身體。「怎麼可能不著急呢!可我著急也沒有用啊,又想不出來什麼有用的辦法,這不借著玩笑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么?我是怕自己一著急起來管不著自己,會不顧你們反對跑回平山去。可我也知道自己的能耐,回去幫不上什麼忙不說,還有可能會壞事。」
原來如此!我說金雷怎麼三不五時就打岔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呢,原來是擔心這個啊!
說起來我也挺不好意思的,一直想刺激金雷,讓他好歹動動腦子,別什麼都指望別人給他出主意。
我是想逼一下金雷,卻沒想到自己會不會太著急,以至於拔苗助長了,忽略了金雷的心理。
現在有事的是他們老金家,是金雷的父親,他能不焦慮,能不著急么?
我把問題一股腦兒丟給他,他一時半會想不出來解決的辦法,又不想我們擔心,也就只能採取這種逃避的態度了。
金雷的這種表現,我應該負相當大一部分的責任。
老趙嘆了口氣,安撫地拍了拍金雷的肩膀,卻轉頭對我說:「你們現在已經是同門師兄弟了,大傢伙跟一家人一樣一樣的。小雷子的事,就是我們大家的事,王野你也別太逼著他了,能有辦法的話,還是趕緊給金雷說說。我怕這小子再這麼憋下去,會憋出點什麼好歹了。再說了,心裡頭有事裝著,練武的時候也不能夠專心啊!別給他整得走火入魔了才好!」
「啊?」金雷一愣。「練武還真會走火入魔啊?那不是武俠小說和電影電視里的橋段么?是真的?」
老趙冷笑。「你以為練武就是伸伸胳膊踢踢腿啊?那麼簡單就好了。你現在身上有傷,肢體動作暫時教不了你,先從練氣開始。練氣的時候最講究的是專心致志,你滿腹心事,怎麼專心?雖然不至於走火入魔,但白練不也耽誤時間和我的心思么?」
說到練武,尤其說道練氣,同輝這個兩級拳高手是很有發言權的。
他點了點頭。「趙師傅說得對,練氣的時候要是不專心,的確容易影響以後的心境。這其實也跟走火入魔差不多了。」
我一看,這話題怎麼轉著轉著又轉到練武去了?趕緊給拉了回來。「金雷,你早上跟我說,去採訪你老爹的是金楠那丫頭,所以你老爹逼不得已才接受了採訪的,對吧?」
金雷「嘖」了一聲,搖頭,在同輝身邊坐下了,很有點懊惱地說道:「可不是么?要說我老爹在世上對誰最沒有辦法的話,就要數我那個寶貝妹子了。楠楠那丫頭最了解我老爹的性格和軟肋,所以使起性子來,我老爹雖然氣得夠嗆,最後卻還是得妥協。」
我說不清楚現在金雷臉上的表情,是懊惱多一些,還是羨慕多一些,其中要摻雜著更多的無奈和對金楠的寵溺。
我看金楠就是被這倆父子給寵壞了,所以才這樣「有性格」。
我想了想,略微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把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金雷,在場的都是自己人,有句話我想問一問。你要是方便回答就回答,要是不方便,就當我沒問。」
「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唄,咱們都是自己人,哪有那麼多顧忌啊!」金雷很認真地答道。
我點點頭。「那我就問了。我知道礦上總會有很多秘密,每個礦業公司大抵都有不想被別人知道的一些暗盤。可我看你和你老爹的反應似乎更加諱莫如深,到底為了什麼。能跟我說說么?我們知道癥結在哪裡,才好對症下藥吧!」
金雷看著我,沉默了幾秒鐘,深深嘆了口氣。「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這件事吧,之前我也跟你們提過,只是沒有說仔細而已。現在跟你們說說也沒關係。」
我一聽這話,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你說的是上次跟我們說的,你們老金家和洪成勛有了過節的那件事吧?」
金雷跟我們說過的礦上的事,想了想去就只有這一件而已。
金雷點頭。「就是那件事!其實我沒有把事情說全乎。或者說……唉,我也不知道當時是什麼心理,隱瞞了一些細節。當年爆破事故里,其實被埋在礦里的不止我叔一個人,還有兩三個護礦隊的夥計。」
我頓時明白了。
瞞/報礦難事故的遇難人數,而且一瞞就是這麼多年,要是被揭露出來,絕對是爆炸性新聞。
不管事故的根源如何,到底出事的是老金家的礦業公司,怎麼都脫不開關係。
現在今時不同往日,網路這麼發達的今天,一有點什麼情況,轉瞬間就滿世界都知道了。
「礦難」又是如此敏感的字眼,要是這個消息被揭露出去,對老金家來說很有可能是滅頂之災。
不管是金雷和金山河都明白這一點,所以才如此慎重,如此諱莫如深吧!
同輝皺著眉頭,雖然什麼都沒問,可我看出他眼中的疑惑。
金雷跟我們講這段往事的時候,同輝並不在場,現在肯定聽得不明不白的。
我把這事大概跟同輝說了一遍。
同輝點頭表示了解,沉吟了一下,說道:「金總就是怕欄目組把這個隱瞞多年的秘密挖出來,所以才避開欄目組,甚至避到星海來了吧?可他為什麼突然間要決定要回去面對這一切了呢?你們不覺得這其中有蹊蹺么?」
我知道同輝的意思。「金大伯是在和洪成勛聊過以後才決定要回平山的,可能是他們兩個人的談話中洪成勛給金大伯透露了什麼信息,讓他知道躲避不是辦法,只能回去面對。」
當年的這件事裡面,金山河是直接當事人,而洪成勛因為他把兄弟的緣故,也成為了間接當事人。金山河的能量再大也只是在平山發揮作用而已,洪成勛則不同,他就是星海本地人,而且星盛集團發展到這般規模,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了想什麼金山河所不了解的信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按理說,這兩個人應該是冤家對頭才對,洪成勛提醒金山河回去面對並且解決這個問題,到底是處於好意還是為了藉機報復?
這我就暫時猜不透了。
「還有一個情況!」同輝說道:「這件事既然能夠隱瞞這麼多年,說明事件的當事人都不願意再提起。那為什麼突然又被人挖了出來了呢?這隻能是了解內情的人才能做出的事情。那個馮和平不是極力建議欄目組去平山么?他是不是就是知情人?既然他是知情人,那賀鎮國是不是也很了解當年事故的所有細節?他又是怎麼了解到這些當事人都秘而不宣的內情的?是他本身就知道,還是有其他的消息來源。這個我覺得我們也得查查清楚。」
同輝可能是旁觀者的關係,的確是我們這幾個人裡面最理智,最清醒的,看到和發現的問題也最有價值。
我點頭附和。「要不是同輝提醒,我差點就忽略到這個細節了。金雷,你覺得會不會是當年那些遇難的護礦隊的夥計們的家人,把這個情況透露出去了呢?」
金雷想了想,搖頭。「這個可能性不能說沒有,但不大啊!當年出事以後,我老爹厚厚地補償了這些夥計的家人。不僅如此,為了照顧他們接下來的生活,還把他們從老家遷到我們礦上。承諾幫他們的老人養老,把孩子照顧到可以支撐家計的年齡。那幾個出事的夥計,雖然人沒了這麼多年了,可每個月咱們山河礦業都給他們開著薪水呢!一分錢都沒少過,還繼續給他們算著工齡工資。所以說,他們領到的錢比很多新來的礦工還豐厚。」
金山河的這個安排的確是仁至義盡了,跟別的礦業公司出事以後只給一筆賠償款了事,之後就不管不顧不同,還一直照顧這遇難者的家屬。
可把人家遷到礦上,除了方便照顧之外,也並非沒有監視他們,免得他們出去亂說話的嫌疑。
恐怕這些家屬也明白這一點。為了能夠一直領到撫恤金,他們亂說話的可能性還真不大。
那到底馮和平和賀鎮國是從哪裡了解到這次事故的內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