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極品一家人
王龍和王猛當然不是包子，他們是吃包子的惡狼！
不！說他們是狼都算是太抬舉他們了，欺軟怕硬的人，哪有一點點的狼性。
他們就是兩頭惡狗，還是那種你扔了包子喂他，他把肉餡掏出來吃了，還不夠，還要撲上來咬你一口的那種惡狗。
雖然我從小就不喜歡這倆兄弟，可我爸我媽性子和軟、脾氣又好，哪怕就是不太欣賞堂伯他們一家子的為人和行事作風，可看在親戚的份上，有什麼他們需要幫忙的，不管是出錢出力還是出人，都從來沒有推辭過。
我記得我八歲那年，王龍不知道在哪裡和人打架，把人打暈了扔在村頭。等到那人被發現的時候，半條命都沒有了。
受傷者的家裡人根據目擊者的指認，找上了王龍。
王龍好像比我大六七歲，當時也就十四五吧！
那個年齡的男孩，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是應該知曉事理的年齡了。王龍有本事打架，也有本事承擔責任，這才是應有的做為。
可他倒好，打架的時候挺勇猛，一看出事了，受傷者一大幫子家人拿著各種農具、傢伙什兒堵到家門口的時候，他卻怕事地從後院牆翻出去，逃走了。
他逃得輕鬆，但總有逃不掉的人。
受傷者的家人沒有找到正主兒，把王龍家砸了個下稀巴爛。要不是警察及時趕到，堂伯父、堂伯母和王猛夠嗆被揍出個好歹來。
這事驚動了警察，就沒有那麼好了結了。
被王龍打傷的人傷得很嚴重，在醫院裡躺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才恢復神智。
也不知道是王龍打架的時候衝鋒在前，最顯眼最勇猛，還是他這人就天生招人恨。那個受傷者醒過來以後，警察到醫院去給他做詢問筆錄，他別的人都沒有指認，就咬定是王龍把他打成那樣的。
那家人一聽，又聚在一起到王龍家打鬧了一遍。打完砸完還不算，還說要告王龍。說什麼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只要人還在華夏的地界，就絕對逃不了法律的制裁，非進去蹲大獄不可。
我堂伯父就是個軟貨慫包蛋，三棍打不出兩個屁來的蔫人，在家裡什麼都聽我堂伯母的。人都打上門了，他就只會蹲在牆角抱著頭硬挨，一個字都不敢說，別說替王龍求情了，被揍疼了也不敢吭聲。
至於我堂伯母嘛！別看她上我家要賬的時候挺囂張悍勇的，可遇到了比她還橫的人，她就立馬蔫了。
但別管堂伯母為人如何，做為一個母親，就沒有不護犢子的。她當然不想王龍去坐牢，哭著喊著替王龍求情。
其實那家人也並不是非要把王龍送到監獄里不可。以王龍當時的年齡，就算被判了刑也會酌情輕判，進去蹲個一兩年說不定就出來了，而受害者家裡人卻什麼都撈不著。
過來鬧，只是達成目的一種震懾的手段而已。
他們要錢！
只要堂伯父他們一家給夠補償款，他們願意和解，撤回告狀。
堂伯他們一家沒有什麼錢，為了救王龍，幾乎把能求的都求了一個遍。
可村裡人都不大待見他們一家人，願意伸手幫一把的很少，冷眼看笑話的倒是很多。
唐伯母拉著堂伯父，拽著鼻涕哈拉的王猛求到我們家裡來。
那時候的堂伯母哪有拿著借條上我家追債的時候那麼氣焰囂張、盛氣凌人啊！
為了救王龍，她都差點給我媽跪下了。要不是我爸媽死命攔著，她能當著滿村人的面給我爸媽磕頭求救。
跪沒跪成，堂伯母索性就坐在了我家門口的地上，拍著大腿大哭大嚎，說要是我爸媽不幫她的話，她也活不下去了，先掐死了王猛，在一頭撞死在我家的大門口。
看吧，這樣的一個人，讓別人怎麼可憐的起來？
求救都這麼咄咄逼人的，實在是少見。
堂伯母之所以敢這樣，是因為她知道我爸媽手裡有一筆錢，足夠借給她支付賠償款了。
我爸媽當時也挺為難的。
那一年村裡有戶人家不知道在哪裡發了財，在城裡買了房子，打算全家都搬到城裡，讓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
他們搬走之前想轉讓家裡的魚排和房子。
我爸媽正好手裡錢剛剛夠，想要把他們家的魚排和房子接手過來，都已經談妥了，就差交錢了。
村裡也就這麼幾十戶人家，這種事瞞不住人，堂伯母大概也是通過什麼途徑知道了，所以才又持無恐的以死相逼要我爸媽借錢給她。
現在想來，她這哪裡是借錢啊，根本就是搶錢嘛！
如果借得不多，我爸媽也就咬咬牙答應了。可堂伯母一開口就是十幾萬啊！這根本就是打算讓我家裡給她兒子墊付賠償款了嘛！
我爸媽辛辛苦苦，起早貪黑地顧著家裡那個小小的魚排，存了十幾年，也就存了十來萬而已。一下子全部借出去，誰心裡不得掂量掂量啊？
何況還是王龍這樣的人家！從來只聽說過他們借錢的，沒聽說過他們還錢的。
可親戚裡外的，能一點忙都不幫么？
我媽看堂伯母鬧得厲害，王猛擦著鼻涕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也是怪可憐的，咬了咬牙，答應借給他們三萬塊。讓他們拿去應應急，讓受傷者的家人給個期限慢慢湊。
這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可我堂伯母一聽才給她三萬，又嚎上了。
哭喊著說我爸媽看著親戚走上絕路也不幫一把，沒良心，沒親戚情分之類的話。
「人家跟我要二十萬啊！給夠了數他們才肯撤銷告訴，你才給我三萬，這不是逼我們全家去死么？……你們要實在沒錢，我也就不多說了，可你們明明有錢啊，卻不肯借給我們度過生死難關，這是什麼親戚啊？小叔，你和我家王龍他爹也是一個爺爺一個祖宗的兄弟啊！你就能眼睜睜看著我們一家子去跳海么？」
堂伯母就坐在我家門口的地上，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哭嚎，抑揚頓挫地嚎得還蠻有節奏。
我那時才八歲，不太懂事，就覺得她嚎得挺有意思的，唱大戲一樣，差點沒把我看得笑出聲來。
我爸媽可一點都不覺得有意思。
滿村人都圍在旁邊看熱鬧呢！指指點點的，雖然大家嗤笑的對象是堂伯父他們一家子，可到底是親戚，被人這麼圍著看，臉面上也挺不好看的。
但我堂伯母一開口就要二十萬，相當於把我家老底都給掏光了。我爸媽是好心沒錯，可他們不傻。二十萬借出去，堂伯父他們一家能不能還，什麼時候還？這都是未知數，說不定這錢就此收不回來了。
二十萬又不是二十塊，我爸媽這麼可能答應？
正為難的時候，我哥回來了。
在咱們村裡，王龍要說是個惡人的話，我哥就是個橫人加狠人，脾氣一上來連命都不要的那種混不吝。
王龍在村裡誰都敢招惹一下，唯獨不敢招惹我哥，被打怕了。
王猛也怕我哥，一看我哥回來，連鼻涕都顧不得吸溜了，呲溜一下就躲堂伯母身後去了。
我哥那時候已經不讀書了，除了幫忙我爸媽顧著小魚排之外，其他時候都在和村裡的幾個閑散人士打牌喝酒。
也不知道是誰給他通風報信的，這次我哥回來得還挺及時。
他這一回來，二話不說就把我爸媽和我往家門裡推。
我爸媽半推半就地被我哥推家裡去了。
我沒看夠，努力把腦袋往外探。
只見我哥轉身看著還坐在家門口地上的堂伯母。
自從我哥回來以後，堂伯母已經不嚎了，正眼神閃爍地看著我哥。
「大伢……」堂伯母猶豫著喊了一聲我哥的小名。
「聽說你要跟我爸媽要二十萬救王龍？」我哥打斷了她的話。
堂伯母臉上的肌肉抽搐幾下。「大伢，堂伯母也是沒辦法啊！王龍犯了這樣的事，我能找的人都找遍了，沒人肯借錢給我們，我只能求你們了。你和小野和我們家大龍、猛子可是堂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
我哥一揮手打斷她的話。「別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沒用！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弟我倒是有，卻只有小野一個，至於其他人，都是八竿子親戚而已。我就問你，是不是逼著我爸媽借你二十萬？我爸媽要是不肯借，你就要碰死在我家門口。哦……在你碰死之前，還先把王猛掐死在先是吧？」
堂伯母不敢和我哥的眼神對視，垂下了眼皮，小眼珠子卻在薄薄的眼皮子底下滴溜亂轉，不知道在想什麼鬼主意。我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
「哥，她剛剛就是這麼說的！」我扯了扯我哥的衣袖，給堂伯母作證。「她還說她要帶著一家子去跳海！」
我哥瞪了我一眼，用掌心推著我的腦袋。「你給我進去！」
我脖子一轉就躲開了他的手，轉到另一邊他抓不到的地方，「嘿嘿」笑著對他做鬼臉。
我哥皺了皺眉頭，沒空搭理我，扭頭看著堂伯母。「碰門柱子？跳海？死法挺多啊！要我幫忙么？」
不等堂伯母說話，他就看向了躲在堂伯母身後的王猛。「別的忙我或許幫不上，但力氣還有一些，要不要在你死之前，先幫你把王猛弄死先啊？」
說完腳步一動，朝王猛伸出手去。
王猛的鼻涕都流到嘴唇上了，用力一吸只吸進去一半，一鬆氣，一串鼻涕又掛下來了，看得我直犯噁心。
我還看到他準備伸舌頭去舔，可舌尖剛從嘴裡伸出來，就看到我哥朝他走了過去，嚇得又從堂伯母身後躲到了堂伯父身後，緊緊拽著他老爹的胳膊，被自己的一管鼻涕都蹭到了他老爹的衣袖上。
「老爹，老娘，我不想死！別讓大伢哥過來……你們騙人，你們不是說是假的么？你們說是演戲……現在大伢哥真要弄死我了……」我哥的手還沒有夠著王猛的，這小子就哭天搶地地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