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情義難算清

  接下來小半天在無事中度過。


  金雷和同輝沒有給我來電話，大概是對馮和平的背景調查還沒有什麼進展。這方面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等著。


  快晚飯的時候藍菲放學回來了，和張萍交了班。


  張萍回家，藍菲留在病房裡陪我。


  這兩個女人不知道是不是達成了什麼協議或者是默契。這兩天兩人同時在場的時間很少，也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爭風吃醋和頂嘴鬥氣，倒是讓我安生不少。


  張雪要回國，看來得要住進我家的躍層里。


  張萍那套打算要賣掉，但我沒有同意的房子倒是可以給張雪住。但她一個女孩子守著偌大的房子，不論是張萍還是我，都不能放心。


  所幸現在何思雨也不常在家，她的房間倒是可以暫時騰出來給張雪住一段時間。


  雖然房間里有很多東西都是現成的，但要置購的私人物品也不少，張萍看來這兩天還有的忙。


  「你不用每天都那麼準時過來陪著我。我也好得差不多了，自己一個人呆著沒問題的。再說不是還有老趙和藍溪在么？你把家裡的事情處理妥當再過來也行。但得定時給我電話，免得我擔心！」張萍走的時候，我特意交代了她一下。


  張萍也知道自己接下來幾天有的忙，所以沒有拒絕，笑了笑。「每天吃飯時間我給你打電話吧！」


  「好！」看她拿著包包要走，我想了想，又問了一句：「身上錢夠用么？」


  我知道張萍身上應該沒有多少錢了，但至於這個「沒有多少」到底是多少，我也沒有概念。


  要給張雪買床單被罩、牙膏牙刷等等洗漱用品，雖然七零八碎的，可加起來應該也得花不少錢。


  我怕張萍沒錢了，卻不好意思跟我說。以前可都是她給我錢，現在掉了個個兒，怕張萍面子上下不來，只能我主動開口。


  藍菲來了以後就一直埋頭給我整理衣物，我和張萍說話的過程中，她一直沒有插嘴，此時才抬頭看了我和張萍一眼。


  只是看了一眼，倒也沒有說什麼，看完繼續低頭給我疊衣服。


  藍菲若有所思的目光，張萍當然也看到了，她臉上浮現出猶豫的表情。


  得，不用說了。


  我知道張萍果然沒錢了，只是礙於藍菲在場，沒好意思開口而已。


  「小溪，你幫我拿一下錢包，在床頭櫃裡面！」我招呼了一聲藍溪。


  拿過錢包，我把自己的卡拿了出來，遞給張萍。「該買的就買，不用替我省錢。」


  張萍咬了咬嘴唇，又看了藍菲一眼，到底還是接過去了。「這些錢。算是我借你的，我以後會還！」


  說這話就沒意思了吧！我和張萍的賬，到現在還能算得清楚么？

  可當著藍菲的面，我也不好多說什麼，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把錢包遞迴給藍溪，讓他幫我放回去。「還錢的事，以後再說吧！」


  張萍把我的卡放在自己的錢包里，對老趙和藍溪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張雪是張萍的妹妹吧？她不是出國了么？怎麼，又要回國？看樣子，還要跟我們住在一起？」張萍剛走，藍菲就放下手裡的衣服，飛快湊了過來。


  「嗯！」我應了一聲，本來不想和藍菲多說的，說多了怕她誤會。


  可一想到以後大家住在一個屋檐下，有些情況還是得跟藍菲說說清楚。


  張雪的個性可不像張萍那麼內斂，不是個省油的燈；藍菲平時挺好相處的一個女孩子，偏偏在遇到和我有關的事情的時候又特別計較特別緊張。這倆人要是有什麼衝突的話，我以後的日子就別想安寧了。


  「來，坐這兒！」我拍了拍床邊，讓藍菲坐過來，然後拉著她的手，細細揉弄了幾下，開口跟藍菲說道：「張萍的父親在國外突發腦溢血，人雖然救了過來，但現在不能說話也不能動，接下來的治療和康復都還需要一大筆錢來支撐。他們一家子也剛剛到國外，或許還不能享受那裡的醫療福利，所以張雪決定回國找工作，也好補貼一下龐大的開支。」


  藍菲側頭看著我。「所以呢？」


  我揉了揉藍菲的手，對她笑了笑。「所以，我們能幫就盡量多幫一些吧。說到底，張萍的父母和張雪之所以落到現在背井離鄉的田地，多多少少都和我有些關係，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你說是不是？你呢，是我女朋友，咱倆應該一條心才對。張萍好說也幫過你的忙，要不藍溪的病也不可能那麼順利地得到救治，咱們就當是報恩了。」


  「報恩？」藍菲挑著眉峰看我。


  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藍菲撇了撇嘴，輕輕「哼」了一聲。「你是怕我反對張雪住進來，怕我和張萍吵吵，所以才這麼說的吧？……你等等，讓我把話說完。」


  我合上剛剛張開的嘴巴，眼巴巴地看著藍菲。


  「王野，在你心裡，難道我藍菲真就是個這麼不講道理的人么？」藍菲有些不滿地嘟了嘟嘴巴。「難道我就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感恩么？沒錯，我是喜歡和張萍吵吵，可那是因為她的態度不對，她不應該把你當成她是所有物。你當初和她簽訂那個協議，你已經履行完你的責任和義務了，而且三個月的時效早就已經過期了，她就不能以你老婆的身份自居，還常常用這個來刺激我。這換誰都受不了吧？所以我才跟她賭氣來著。」


  張萍常常用我老婆的身份來刺激藍菲？


  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不能說張萍完全沒做過這種事，但也還是和藍菲吵急了眼才故意為之的。


  張萍的年紀和閱歷擺在那裡呢，一個成熟女人，不是逼不得已的時候，怎麼會做出那麼幼稚的舉動？


  再看看每次這兩個女人起了矛盾，幾乎都是藍菲挑起來的，張萍也只是被動應戰而已。


  說到底，佔有慾這種東西，不僅男人有，女人同樣也有。


  可現在和藍菲講道理，她能聽得進去么？

  大概是聽不進去的吧，說不定還以為我站在張萍那邊替她說話，故意偏幫呢？


  所以，這種時候，我還是少開點口為好。


  藍菲見我沒有插嘴，略感滿意地點點頭。「當初你是為了什麼和她假結婚的，別人不清楚，難道我還不清楚么？她給了錢，你履行完了你的義務，按理說這已經結束了。可這筆錢是用來救治小溪的，錢和生命不是對等的，因此我心裡一直記著她的情呢！現在她家遇到了這種事，我難道還會阻撓你去幫她么？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這麼說，藍菲是支持我去幫張萍的咯？


  聽她這麼說，我覺得心都鬆快了許多。


  鬆開藍菲的手，擁著她的肩膀把她拉過來，「巴茲」一聲用力親在她的臉頰上。「好丫頭，我就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哎呀你幹嘛呢？還有人看著呢！」藍菲一手捂著自己的臉，一手在我的肩膀上打了一下，還用眼睛去偷瞧老趙和藍溪。


  這倆師徒齊齊轉頭移開視線。


  藍溪不敢笑話他姐，老趙卻「嘿嘿」笑得狡詐。「我什麼都沒看到。小溪，你看到啥了么？」


  藍溪用力搖頭。「我，我專心收拾衣服呢！也是什麼都沒看到。」一邊說一邊撈過藍菲已經疊好的衣服，假模假式地抖開又重新疊了起來。


  「哎呀，那是我已經疊好的，你看你，弄得亂七八糟的！」藍菲跑過去，推開藍溪，把他手裡的衣服全部搶過來。「盡幫倒忙！」


  藍溪撓著後腦勺，一邊對我做鬼臉，一邊「嘿嘿」傻笑。


  藍菲把被藍溪弄亂的衣服一股腦兒放在我床上，彎著腰仔細疊了起來，一邊疊一邊對我說：「總之呢，你要幫張萍，我是不反對的。不管是讓張雪住到咱們家也好，還是你給他們經濟援助也好，我都沒問題。但有一條……」


  說著抬頭認真看著我。


  「什麼？」我趕緊問。


  「你不許趁著張雪住進來的機會，去勾搭人家！」藍菲很嚴肅地說道。


  我無語。


  這都哪跟哪啊？


  我王野就是這麼個見到個女人就往上撲的色.狼么？


  偷眼去看藍溪和老趙，這倆正掩著嘴在哪兒偷笑。


  真是氣死我了。


  「你答不答應？不答應的話，我可不能同意讓張雪住進來。王野，那個張雪長得很漂亮吧？張萍長得就不錯，我看她妹妹也差不到哪裡去！」藍菲開始發散思維。「哎呀不行，我答應你好像答應得太乾脆了。到時候人家兩姐妹聯手，還有一個何思雨在一旁給她們加油鼓勁的，我一個人鬥不過她們怎麼辦？王野……」


  「打住打住！」我趕緊阻止藍菲，在讓她繼續聯想下去，沒邊兒的事情都能被她的想象力發展成為」後宮爭寵記」。「你以為我是宋玉還是潘安啊？就你傻丫頭看得上我，把我當成寶貝一樣護著，別的女人還不一定瞧得上我呢！」我哭笑不得。


  「誰說的？張萍不就挺稀罕你的么？我不管！反正人家女孩子住進來，你得跟我約法三章。第一，不許勾搭人家姑娘；第二，人家姑娘勾搭你的時候，你要矜持，要堅持住自己的底限；第三，等這件事情結束以後，你跟張萍的關係也得有個清楚的了結。」


  第一點和第二點還好說，我都能答應藍菲，可第三點，讓我怎麼弄啊？


  我和張萍的關係現在連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怎麼了結？


  是讓我把張萍也送到國外去，然後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

  這可能么？


  我看著藍菲，沒說話。


  藍菲也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等了半天，沒有得到我的答覆，藍菲的嘴巴癟了癟。「你什麼意思？」


  我嘆了口氣，抹了把臉。「你說說，讓我怎麼和張萍了結？」


  「這你怎麼問我？」藍菲生氣了。「你和她什麼關係難道你不知道么？你們結婚那是假的，三個月的合同期早就過了，只不過因為她給的錢是用來給小溪治病救命的錢，所以咱們還欠著她這麼一個人情；那現在她父親這樣，咱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也算是還了這個人情了，兩清了。你難道不應該和她離婚么？你要是不離婚的話，那我怎麼辦？我一輩子沒名沒分的跟著你？」


  要是情義能夠像算賬一樣，能一條條列出來，算清楚，那還算是情義么？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跟藍菲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