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撓個正著

  同輝和張萍兩人同時愣了一下。


  到底是同輝反應快一些，沖張萍點了點頭，側身先讓她走進來，自己隨即出去了。


  張萍走進病房，本能地朝病床上一看。


  沒看到我的人，神情之間慌了一瞬，視線在病房裡搜索了一圈，立刻看到了坐在窗前小床上的我。


  「怎麼不好好在病床上躺著？」張萍神色間有些嗔怪。


  說完朝龐偉德、周寶春點了點頭。


  她上次和這兩位寶來路的居民見過面，不算陌生，但也絕對稱不上熟悉。客氣地打了聲招呼，把手裡拎著的水果之類地東西放在小茶几上，就抬腳朝我走過來。


  「你們在看什麼呢？」說著就坐到了小床上，從我肩膀上探出頭，也朝窗外看去。


  孕婦之間的撕巴暫時停止了，老趙、藍溪和郝大龍之間的纏鬥也暫停了。所以窗外的嘈雜聲不如剛才那麼大，張萍無法從聲音中判斷出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順著我們的視線朝下面看。


  「咦，這不是趙叔和小溪么？」張萍的視力也是不錯的，一眼就從人堆中找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小溪怎麼了？」


  趁著郝大龍退開，老趙正好去查看藍溪的狀況。


  藍溪蒼白得不正常的臉色騙不了人，嘴角那抹刺眼的鮮紅赫然在目，張萍一下就判斷出他的狀況不對。


  老趙正給藍溪按揉剛才他被郝大龍拳頭擊中的部位，一邊不知道說著些什麼。


  距離太遠，我壓根兒聽不見。


  藍溪皺著眉頭，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地似乎在回答著老趙的詢問。


  深喘了口氣之後，藍溪在老趙的攙扶下站直了身體，扭頭朝小花園的方向看去。


  灰衣服孕婦，也就是郝大龍媳婦已經從驚嚇中回過魂來了，面對邱紅梅的得意笑聲，毫不示弱地又罵了回去。


  從上次接觸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位大姐是個熱心腸的女人，同時也是潑辣的女人。


  邱紅梅更是不遑多讓。


  兩人你來我往地，又打起了嘴仗。


  女人吵架，除了問候對方全家男女老少祖宗十八代之外，也有很多不堪入目的臟言穢語，某些隱私器官更是臉不紅心不跳地從嘴裡往外蹦。


  我不知道別人聽起來是什麼感覺，總之我是聽得咋舌不已，都替這倆孕婦覺得不好意思。


  她倆倒是罵得很嗨，除了比言辭犀利之外，也在比音量，一個賽一個地大聲。


  張萍這會子算是聽出來了。「這不是……邱紅梅的聲音？」


  本來我還不敢太過確定穿紅衣服的那個孕婦是邱紅梅的，只是有九成把握而已，聽張萍這麼一問，我確定那女人必定是邱紅梅無疑。


  邱紅梅叉著腰，挺著胸，臉上亂七八糟的頭髮也不去整理，只顧著和郝大龍媳婦對罵。


  「……X尼瑪的，有男人了不起啊？你男人長大高大結實又怎麼樣？不過是個死扛大包的，扛一年大包也頂不上老娘的一件衣服……XX你個圈圈，老娘吃你點喝你點那是看得起你，當初還是你讓我不要客氣的……馬勒戈壁，沒那麼多錢就不要充大方，假熱情什麼？……窮鬼，活該你嫁個死民工……生出來的也是小民工崽子，長大了也只能去撈沙子扛水泥，十輩子也翻不了身……」


  這死女人說話可真夠損的，也夠毒的。


  指著人家孕婦的肚子罵人孩子，還咒人家十輩子不能翻身。換個脾氣綿軟的都受不了，何況郝大龍媳婦也不是個吃素的？


  「老娘男人是扛大包的又怎麼樣？他賣力氣掙錢，不丟人！我們的確是窮，可我們再窮也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沒偷沒搶，窮得體面！……你特么看看你自己，懷著孕還描眉畫眼的，給誰看呢？……沒錯，老娘就是覺得有男人了不起！你男人呢？在哪，拎出來給我看看？……馬勒戈壁的，別不是你肚子里孩子是野生的吧？你特么知道自己孩子的老爹是誰么？是不是人選太多了，你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唉……這大姐也是個嘴巴上不吃虧的主兒啊！

  這一番話，就不得不讓人懷疑邱紅梅的作風問題，以及她的職業性質了。就差沒有直接跟所有人嚷嚷，說邱紅梅是個做「咕咕」的了！

  邱紅梅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看得很重，這主要是因為她把何遠君，或者說把何遠君的身份地位看得很重，期待這可以母憑子貴地當上官太太。


  現在被郝大龍的媳婦暗諷是做雞的，哪裡還受得了？


  「你特么滿嘴胡唚，老娘撕了你的賤嘴……」


  說罷就張牙舞爪地朝郝大龍和她媳婦這邊沖了過來。


  郝大龍媳婦有自家男人護在身邊，哪會怕邱紅梅？不但不避不讓，反倒撥開自己糊在臉上的亂髮，把自己的脖子往邱紅梅的方向伸過去。「我嘴賤也賤不過你啊！你以前是不是吃屎長大的，張嘴就噴糞！還是你喉嚨口直通大腸，用屁/眼吃飯，用嘴巴拉屎？……撕我，有本事你撕一個看看……」


  她話還沒有說完，邱紅梅就嗷嗷叫著衝到了跟前。


  郝大龍又怎麼可能讓她傷到自己媳婦，又不好對一個孕婦直接動手，只能伸手把她隔開。


  邱紅梅手臂伸直了朝郝大龍媳婦的臉上抓撓，可她的手再長也長不過郝大龍的胳膊，根本就撓不到人。


  郝大龍媳婦偏偏還得意地把臉往前湊。「不是要撕我么？來呀？……」


  說完又把脖子縮了回去，每次都在邱紅梅的指甲快要抓到她臉上的時候及時避開。


  邱紅梅想突破郝大龍的阻擋，撲到他媳婦身上去。可郝大龍是什麼人，就算不是武功高手，就憑他這身高體型，往前一擋，也不是邱紅梅能輕易衝過去的。


  邱紅梅被氣得火冒三丈，嘴裡污言穢語不斷，郝大龍媳婦不甘示弱地予以回擊，每每都暗指邱紅梅是個做特殊行業的不良婦女。


  左圖右沖的邱紅梅始終沒法突破郝大龍的防線，又被對方語言刺激地幾乎要發瘋。


  兩次的衝擊又被郝大龍擋回來之後，乾脆不去針對郝大龍媳婦了，索性舉著爪子撓向郝大龍的脖子。


  郝大龍一邊關心著自家媳婦的狀況，一邊還得防著邱紅梅衝過來，沒想到邱紅梅會突然改變攻擊對象，一絲不差，大高手的脖子上竟然被撓個正著。


  我所在的位置畢竟和事件現場隔著一段距離，沒能看清楚郝大龍脖子被撓成什麼樣子，可從郝大龍媳婦尖叫著推開自家男人的手，沖向邱紅梅的情況來看，大個子這一下被撓得不輕。


  「邱紅梅是不是留了指甲？」我問張萍。


  張萍愣了一下，慢慢點頭。「留了，還染了指甲油。我勸過她，說這樣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好，她也沒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