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血腥之吻
光頭老漢把目光從板寸頭身上收了回來,掃了周圍的人一圈。「還有人要攔老子么?」
圍在板寸頭身邊的幾個孫竟康的「骨幹手下」,原本還真有人伸出了手。似乎想把板寸頭從地上扶起來,又似乎想把光頭老漢攔下來。
可被他的陰狠彪悍的目光這麼一掃,都齊齊觸電般把手縮了回來。
光頭老漢從鼻孔里冷「哼」了一聲。「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老子的地界上攔路?」
說罷抬頭又朝冒煙的地方看了一眼,也不多話,繼續拔腿往裡沖。
看熱鬧的人群自動自發地散開一條通道,讓火車頭一般往裡「突突」亂撞的光頭老漢沖了過去。
這老頭從出現到消失,不過短短一兩分鐘的事情,卻一點都不留手地把板寸頭修理了一通。
別看他有了點年紀了,可從說話行事的那股狠勁來看,年輕的時候必定也是個惹事兒的主兒啊!
最重要的是,這老漢看起來身手很有兩下子,絕不是泛泛之輩。
要不然板寸頭也不是吃素的,怎麼可能一個照面之下就吃了這麼大的虧?
我怎麼發現自己自從跟著老趙練武以後,到哪都能看到練家子啊?
同輝、豹哥、郝大龍,現在又多了個光頭老漢,這些可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是眼光見長,看出門道來了?還是的的確確的氣場不同,際遇不同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嚇死我了!這老頭下手可真狠啊!」等光頭老漢的背影消失了,安靜了好一會兒的人群這才發出低低的議論聲。
「這就叫狠了?比起年輕的時候,老趙這會子已經算是很收斂了。」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媽搖搖頭。「可脾氣怎麼還是怎麼爆啊?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還跟年輕人比勇鬥狠的!嘖嘖嘖……看來一個人的脾性,一旦養成了,是很難改掉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老趙發現自己的房子被燎著了,以他的性情,還不得發狂啊?」
「看戲?老子的房子都燒成火炬了,你特么還當成戲來看?好看嗎?好看的話,你特么要付錢么?」老張大爺不樂意了,怒視旁邊說話的年輕人。
那小子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摸了摸鼻子,嘀咕了一句。「你瞪我幹嘛?你家房子又不是我點著的,賴不到我身上。有本事找放火的人算賬啊,幹嘛跟我要錢?」
「你特么還說?」老張大爺因為自家房子著了火了,本來就著急上火,還聽到那小子這樣的言語消遣,哪裡還忍得住?
抬手就要去揪年輕人的脖領子。
年輕人身手靈活,彎腰躲過之後就往人群里擠,並揚高了聲音叫道:「老張大爺,你這可不講道理了!你跟我急有什麼用?有本事去找放火的人去啊?那哥們不是說了么?放火的人就在那兒!別不是你看人家人多,惹不起,所以才把氣撒我身上的吧?我惹不起,躲得起,行了吧?」
「你特么還說?別讓老子逮住,要不然撕了你的嘴!」張大爺看來是被年輕人說中了心思了,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
剛才聽了我的胡說八道,又聽了周圍眾人七嘴八舌的附和之後,張大爺的確是很懷疑放火的就是孫竟康的人。
可他比不上光頭老趙彪悍,只有一個人,還上了年紀了,怎麼都干不過年輕力壯的幾十號年輕人,衝上去只要吃虧的份兒,再恨得牙痒痒也只能忍了。
這種事情,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當眾揭開來說又是另一回事。
老張大爺的臉面上有點掛不住了,轉著身體就要去揪躲到人群里的年輕人。
年輕人一個勁兒地在人群里閃躲,張大爺契而不舍地追。
這倆玩起了躲貓貓、捉迷藏,金雷他們這邊和孫竟康的手下們也打得快到了尾聲。
金傢伙計人數太少了,被三五個人圍攻,再能打也要吃虧。
金雷下巴上挨了一下亂拳,「嗷」了一聲,仰著頭往後退了幾步,眼看著就要撞在同輝身上。
同輝一個推手頂開纏住自己的兩個傢伙,另一隻手托在金雷背上,把他穩住了。
被我用身體擋在身後的張萍緊緊拽著我的衣服。「怎麼辦?現在怎麼辦?……要不,你們把我交給他們吧?孫竟康他們想來也不敢把我怎麼樣?」
「你特么胡說什麼?」我喝止了張萍。
說話間,孫竟康的一個手下突破了包圍圈,衝到我跟前來,伸手朝我肩膀抓來,想把我拽開,好把我身後的張萍扯出來。
老子腿腳是不便,可也不是這種小癟三能隨便拿捏的軟柿子。
我一個抬手,手掌重重託在那人的下巴上。
讓人牙酸的一陣牙關挫咬的聲音傳來,那傢伙仰著頭被我遠遠頂著飛出了一米多遠,正正撞在想上來接應的同夥身上。
兩人撞做一對,頓時變成了滾地葫蘆,被周圍交錯來往的人踩得「嗷嗷」叫了起來。
別看我一擊奏效,可自己也不好受。
都說力從腳下起,雖然剛才那一下子我動的只有手,可所有的力量都要從腳下借用。這麼一使勁,我腳下不穩,趔趄著撞在身後的張萍身上。
她用手頂住了我的背心,這才沒讓我摔倒。
「王野,咱們人少……」張萍一邊吃力地扶穩我,一邊還想勸說。
「你特么想都不要想!」因為怕輸,把個女人推出去頂事。這種事情我王野還做不出來。
哪怕被打死在當場,我也不可能攤手把張萍送出去。
「你真以為何遠君和孫竟康會對你手軟?你別忘了,你現在不是什麼處長了,他們要對你做些什麼,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想想蘭姐,想想婷姐的下場吧!你別……」我剛一站穩,又有孫竟康的手下沖了過來,顧不得接著說下去,只對張萍說道:「扶穩我!」
我腳下不能借力,只能靠張萍攙扶。
張萍背靠著牆壁,雙手架在我的腋下,咬著牙扶住我,讓我接二連三又頂開了幾波攻擊。
可女人的力量畢竟有限,我又是個大個子,張萍堅持了幾分鐘就雙手顫抖起來。
又把一個衝上來的傢伙撇出去以後,她手一松,腳一軟,往旁邊歪倒。
我全靠張萍的攙扶才能勉強站穩,她這一倒,我也跟著往旁邊摔去。
離我們最近的陳副隊長想要伸手拉我一把,卻被孫竟康的手下纏住了,根本騰不出手來。
張萍是貼著牆往旁邊歪倒的,我要是也這麼順勢摔下去,勢必要砸在她身上。
怕把她砸出個好歹來,我使勁擰了一下腰,硬是在摔倒的過程中把身體翻轉過來,伸手在牆壁上撐了一下,想彈開些許空間來,別砸到張萍身上。
身後不知道被什麼人用力撞了一下,我的身體往前一撲,額頭重重磕在牆壁上。整個人順著牆面往下塌,鼻尖和下巴都被斑駁的牆面給檫得生疼。
卻好歹在落地之前雙手撐回到牆面上,雙膝跪地地沒有直接趴在張萍身上。
這種姿勢下,我的臉和張萍的臉幾乎貼在了一起。
她睜大眼睛看著我,我都能在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臉。
就怎麼四目交投的一秒鐘的功夫,我背後被人狠狠踢踹了一腳。
本來雙腿就使不上力度,在這一踹之下,我的雙膝再也支撐不住自身的重量,身體往下就撲。
張萍伸手托住我的肩膀,可又哪裡撐得住我的重量?
我的嘴唇和她的撞在了一起。
兩唇交接。
如果這都能算是一個吻的話,這個吻可一點美感都沒有。
我們的牙關隔著薄薄的嘴唇磕在了一起,血瞬時間就從被磕破的嘴唇上沁了出來。
馬勒戈壁,這可真是血腥之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