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要命的把柄
「師父,那你教教我怎麼攻內攻外唄?」我虛心求教。
老趙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即撇開眼睛。「等你境界夠了也就自然知道了。這種境界,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別不是他自己也做不到,所以才故弄玄虛吧?
這老傢伙,剛才在同輝面前數落我,是為了賣弄自己懂得多,現在被我這麼一問,就露怯了吧?
嘖嘖嘖,還死撐面子呢!
我心裡一陣暗自發笑。
同輝看了看老趙,笑了笑。「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大家的武學套路不同,技擊的時候顯示出來的效果也就不同。可我以前聽我師父說過,不管是內功還是外功,等到練到極致的時候,其實都是殊途同歸的!」
說完,他的眼中隱隱露出了嚮往之色。
我想了想。「練到你這個境界,難道還不算極致?」
都能攻內攻外隨便轉換了,這對我來說已經是很高的境界了,難道同輝居然還不滿足?還想更上一層樓?
同輝失笑。「我?王野,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離那種極致境界還差得遠呢!別說是我,我師父追求那種境界追求了一輩子,臨到了也只敢說自己窺視到一二,連入門都算不上,更不要說是我了!」
說到這裡,不知道是不是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師父,眼中有淡淡思念和惆悵之色閃現。
他的話,不僅引起了我的強烈好奇心,也讓老趙有些動容。「你師父能說出那番話,想必是位高人。難得的是他武藝高超,還能虛懷若谷,如此低調謙虛。不知道他現在何處,也不知道我沒有沒緣分與他結交一二?」
同輝搖搖頭。「我還沒有滿十八歲出山,師父就已經去世了。要是他還在,說不定我還在深山裡練武呢!」
深山?
我有點蒙圈。現在還有深山這個概念么?大華夏雖說地大物博,可人也多啊!多少以前的深山老林現在都變成了人類聚居地,或者旅遊勝地。就連神農架這樣的原始森林,也一步步被耕地和住宅侵佔了。哪哪不是人頭攢動,哪還有什麼「深山」啊?
我心裡詫異,嘴裡也就問了句很白痴的問題。「難道你出自少林寺,武當山,全真教這樣的名門大派?」
也不對啊!這些地方現在都變成旅遊勝地了。就連華山這麼險峻的地方,每天都還有幾百上千號人排著隊上崖梯,已經不是實際意義上的「深山」了!
同輝被我問得笑了起來,原本還有點悵然的神色也一掃而空。「王野,你該不會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吧?我所說的深山,不是指那種山高林密的地方,而是真的人跡罕至之地。以前跟我師父練武的時候,一年到頭看不到一個生人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生活怎麼解決啊?就算可以種田種菜自給自足,可每日必須攝入的鹽分和身上穿的衣服,總要出去買吧?」我實在沒有辦法想象,現代這種高節奏的社會,居然還真的一群離群索居的人,生活在真正意義上的深山老林里。
「鹽這種東西,雖然必須,卻也消耗量不大,一次買多一點屯著也就是了。衣服就更好解決了,破了縫縫,短了補補,實在穿到不能穿的時候,師父會帶著我出去採購。但那樣的事情,三兩年也就一次!」同輝說得很簡單。
我搖頭,不知道那種生活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
沒有手機,沒有電視,看不到生人,每天只能面對同一張面孔,悶都能把人悶死,虧得同輝能呆得住。或許這也正是為什麼他話這麼少的原因。
「你和你師父在深山裡攏共帶了多少年?」老趙問道。
「我是孤兒,不知道師父從哪裡撿來的,懂事起就跟師父生活在一起。他也不是什麼名門大派的出身,正經的營生是個在深山裡採藥種葯的葯農。因為性格原因,也因為咱們這門類的武藝,在入門的時候尤其不能受濁氣所擾,否則根基扎得不穩,日後成就有限。所以他才一直住在山裡,不常出去和人接觸。」說起自己的師門和武藝有關的事情,同輝的話比以往多了一些。
「從懂事起就住在山裡?那你不上學啦?」我問道。
同輝搖頭。「我沒有上過學,出山之前壓根兒就沒有上學這種概念。所以也沒有什麼正經的文憑。知識和道理都是從我師父那裡學的。師父去世以後,五叔公帶我離開深山,為了在城市裡謀生,我才花錢買了張假文憑。」
他說得輕描淡寫的,似乎並不覺得自己沒有上過學,沒有真正的文憑是多麼丟臉的事情。他的眼神很清朗,表情也很淡然。
這倒讓我很是佩服。說實話,剛剛來到星海的時候,我還曾經為自己沒有文憑自卑過,覺得自己低人一等。現在想想,實在是太沒有必要了。
上學只是獲取知識的一個途徑,然而獲取知識的途徑並不只有這一條門道而已。社會也同樣是人生的一所大學,同樣也能教會人很多道理和知識,只看你如何掌握如何使用這些知識了。
我微微感嘆了一下,隨即問起。「你不是說你是孤兒么?那五叔公和你是親戚關係還是別的什麼關係?」
剛才我聽得認真,同輝說自己的師父去世以後,是五叔公帶他出山的。說明他們的關係很不一般,至少五叔公是個可以讓同輝信任的人,否則一個離群索居多年的少年,又怎麼會跟一個不熟稔的陌生人走呢?
「五叔公是我師伯!」同輝說道。
啊?這倒是讓我大吃一驚。
那個走路都顫顫巍巍,頭髮都掉得差不多成禿子枯朽老頭,居然是同輝的師伯?我可沒有在他的身上看到一絲一毫練武之人應該有的精氣神,他甚至比不上一般老頭康健。
同輝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臉上的笑容也全部收斂了起來。「除了我師父之外,五叔公是我最尊敬的人。如果不是當年為了救我和師父,他何至於變成今天這副孱弱的樣子?我師父也為此愧疚了一輩子。他常常對我說,我師伯不論是練武的資質還是毅力、領悟能力都在他之上,是他所認識的那麼多人之中,最有希望可以達到大成境界的人,只是到底機緣不夠,失之交臂。」
聽起來還有故事啊!
我等著同輝繼續說下去。
同輝卻抿緊了嘴唇,不再說話。
老趙也聽得正在興濃之處,有心想知道原委,但同輝這副樣子,讓他也不好追問下去。
我和老趙莫可奈何,只能大眼瞪小眼。
病房裡一時之間安靜下了。
同輝過了一會兒,才從自己的思緒里回過神來,嘆了口氣。「以前的事不說也罷。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昨晚的事情。」
我精神一震,立刻把自己聽故事的心思扔到了一邊。「我剛才也想問你來著,但礙於豹哥和黃毛在場,又不好開口。昨晚到底咋回事,那個拿著噴子的傢伙什麼身份,你又是怎麼和洪成勛的人走到一起的?你們怎麼就這麼恰好,這麼及時的跑來接應我們的?」
我一股腦兒把問題拋了出來。
「昨晚和我在一起的那些人,只是名義上是洪成勛的人,其實他們都是周八爺的人。周八爺,周平海,你認識么?」同輝問我。
我心裡一驚。
周八爺的人?
這可壞了菜了!周八爺和何遠君、孫竟康是一夥的。周八爺能派人來接應的我們,豈不是說我們昨晚的行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那是不是等於,何遠君和孫竟康也都知道了?
怪不得何遠君臨走的時候,跟我說了那句威脅意味十足的話呢!
我們還以為昨晚的行動多乾淨利落,沒想到人家手裡早就握著我們的把柄了!
這可都是要命的把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