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醫院有鬼
我開始還擔心這繩子不牢靠,被牆頭的玻璃渣子給割斷了。
從三米多的落差上摔下來,雖然不至於要人命,可要是傷筋動骨的話,也著實夠嗆受得了的。
我經過老趙的一番「治療」,雖說看起來行動如常,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可始終還是顧念著自己的這條傷腿。別整到最後傷上加傷,那可真夠我受的了。
可事實證明,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老金家不差錢,金雷又對唐宇這小子的命志在必得,所以下了血本。這次採購回來的繩子,都是從國外進口的專業攀岩繩索。
聽說每一根繩子都是由十幾股合成纖維擰成的,每一股合成纖維都能單獨承受超過兩百公斤的分量。
我們這幾個人裡面,分量最沉的不是金雷就是陳副隊長,看他們都順利爬過去了,我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我還不至於比這兩個大傢伙還沉吧?
踩著牆拽住繩索往上攀的時候,還是出了點小狀況。
這面牆實在是年代太久遠了,不光是刷在外面的膩子都斑駁脫落了,就連裡面的青磚在多少年日晒雨淋之下都失了漿。腳往上一踩,還沒等用力呢,就開始撲稜稜地往下掉粉。
我腳下一滑,好不容易爬上去半米,又滑下來三四十公分。
整了個白費力氣。
現在這邊就只剩下我一個了,金雷、金風和陳副隊長都過去了。
「王野,你那小子別把重心都放在腳上啊!那牆受不住力!你拽緊繩子,我們在這邊給你拉上來!」金雷在對講機里對我喊。
我落回到地面上,咬了咬牙,朝自己帶了攀岩手套的手心裡吐了兩口唾沫,抓緊了繩子。「行了,你們拉吧!」
那邊一使勁,還真把我往上扯了上去,跟拽麻袋似的。
越過玻璃渣牆頭的時候,金風在對講機里提醒。「王野,你手別攀到牆頭上,玻璃割手,小心著點兒。」
不攀著牆頭?那我還能攀著哪裡啊?
「你們等等等等,先別拽,我找個借力的目標!」我被懸在了半空中,一條腿蹬在牆上,還不敢太用力,怕把牆給蹬塌了;一邊左顧右盼尋找替代牆頭,可以讓我借力的目標。
「王哥,咱們的鞋子是防刺穿的。你可以蹬在牆頭上面,然後像我一樣抓住樹枝往下盪。剛才雷哥和風哥、陳副隊長他們都是這麼下來的。總之牆頭絕壁不能攀。」痦子保安這時候成了「技術指導」,指揮著我的動作。
也不知道這黑燈瞎火的,我還穿了一身黑,還隔著堵牆,他是怎麼知道我現在的狀況的。
這小子有能耐啊!可惜這次任務結束之後,他就要被「遣返」老家了。
我覺得有點惋惜了,這麼好個人才!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按痦子保安說的那樣,小心翼翼地踩在了牆頭上。
腳下一陣「卡拉拉」亂響,玻璃渣子被我踩碎了好幾塊,鞋子果然一點事兒也沒有。我的腳下除了感覺到一點點的凹.凸感之外,沒有任何的不適和疼痛傳來。
我現在穿的這雙鞋子,當然還是金雷他們給準備的,和身上的黑色連體工裝服配了個整套。
沒想到還有這個功能。
不錯不錯,實在是很不錯!這麼一試,就知道絕壁是貴价貨,說不定和攀岩繩索一樣,都是進口的。
我不打算在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把鞋子還給老金家了。
我踩在牆頭上,準備往下跳的時候,地下的幾個人張開了雙手,準備接住我。
「你們讓開一些!」我又不是老娘們,還用得著他們在下面接?
這麼點高度,在有準備的情況下,還難不住我。
「你小子別逞強,腳上的傷忘了吧?現在不覺得疼,事後要是有點什麼差錯,我沒法跟咱師父和你那些彪悍的媳婦交代。快點,別墨跡!」金雷不肯讓開。
這時候,痦子保安在對講機里「噓」了一聲。「大傢伙兒都別出聲,好像有人過來了。王哥,你先別往下跳。蹲下,要不然目標太大了,容易被人發現。」
看來金雷、金風他們選了痦子保安過來幫著盯梢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傢伙不僅攀爬功夫了得,還耳聰目明啊!
他的話音落下,我們都噤聲不動。
我也依言放低了身體。像個猴子一樣在牆頭上蹲了下來,盡量把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腳下還不敢亂動,就怕這雙所謂的「防刺穿」的鞋子碾壓玻璃渣的聲音,會引來別人的注意。
過了三五秒鐘,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就在我們以為痦子保安因為緊張過頭,產生了幻聽的時候,我的耳朵里終於聽到了一些細碎的聲響。
是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前面幾十米的醫院倉庫大樓的拐角處,有光束在有規律的晃來晃去。
應該是醫院巡夜的保安,那些光束是他們手裡的手電筒,因為走路胳膊的搖擺,所以光束才會呈現出有規律的晃動。
連手電筒都沒有好好端著手裡,看來這些保安還挺懶散的。
可不管人家怎麼懶散,也是保安,我們現在是見不得光的人物,還是躲著點好。
光束和腳步聲越來越近,我這個時候也能依稀看清楚了。
巡夜的保安有兩個人,只有一個人手裡開著手電筒。
兩人都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困頓得厲害,那個拿著手電筒的保安還在不停地打哈欠。
他們沿著一條鋪著鵝卵石的小路走了過來,眼看這就快走過去了。
「等等……」拿手電筒的保安被自己的同伴拽住了。
「幹嘛?」說完又打了個哈欠。「快點走完快點回去打個盹,我困死了。」
「你等等,我尿個尿!」另一個保安說著朝金雷他們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你別走啊,照著點。」
「我去,你小子尿尿,還讓我照著點?往哪兒照?照你那小玩意兒?又不是大姑娘,我才不稀得看!」拿著手電筒的保安調笑起來。
「誰讓你照我鳥兒了?我讓你照著點腳底下,怕踩到什麼東西。聽病人反應,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傢伙,把用過的注射器和針頭扔這裡了。扎到我怎麼辦?誰知道之前這些玩意兒給誰用過,沒得給我染一身病,我哭都沒地方哭去。」那保安眼看著還有十幾米的距離,就要走到金雷他們面前的。
偏偏金雷他們還不敢動。
保安的手電筒也朝這麼晃了過來,我蹲在高處,看得清楚,好幾處光束都差點照在陳副隊長的身上。
可別剛剛進來,什麼都沒幹就被人逮住了!
我雙手都捏成了拳頭,手心裡都是汗。
「怕有針頭你還往裡面去?我看就那裡就行了,大晚上的,又沒人偷看你!」手電筒保安用光束指了棵樹。「就這兒吧!我困得很,趕著回去睡覺。你快點,再墨跡我就走了!」
另外那個保安大概是真怕手電筒保安就此撇下他走了,依言站到那棵樹地下,拉開褲鏈開始放水。
我們幾個人都憋著氣,連大氣都不敢喘。
稀里嘩啦十幾秒的水聲之後,那保安才巔了巔屁股,把褲鏈拉上,舒了口氣。「憋了半天了,終於舒服了!」
「神經病!醫院裡到處都是廁所,誰讓你憋著?」手電筒保安見他完事了,開始晃晃悠悠繼續往前走。
放水保安追了上去。「我這不是不敢么?你沒聽說,醫院的廁所到了晚上鬧鬼……」
「鬧鬼,誰跟你說了?我在這上班也有幾年了,咋沒有見著?有的話好歹抓一隻,擺個展覽什麼的,指定能賺老鼻子錢了!」
這倆一邊說,一邊慢慢走遠了。
我憋在胸口的一口氣猛地一松,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沒從牆頭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