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拒絕招攬

  這樣的好手，不讓我遇到就算了，遇到了怎麼都得想辦法弄到自己手底下啊！

  等金雷那邊把寶來路的兩塊地皮過到我名下的時候，接下來我得跟那裡的居民協商談判，然後破土動工，酒吧街建成之後開門營業……哪哪不得需要人手？

  總不能什麼事情都是我這個光桿司令親自上吧？

  以前覺得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自由自在的，沒什麼不好；可到了真正要做事的時候，才發現人手不足是我的一個短板。


  工人、施工隊什麼的，我可以跟金雷和洪瑾萱借調，可有些事情總得要用上我的自己人。


  轉頭卻發現，我能用得上的人數來數去就這麼一兩個——藍溪、老趙，最多再加上一個張萍。


  三四個人，搭草台班子都特么嚴重不足，成什麼樣子？

  現在遇到了彪形大漢，不正相當於瞌睡遇枕頭了么？


  如果他工作體面，收入不錯的話，我可能還不太好意思挖人牆角，打斷人家原本的生活節奏，可現在聽聽聽聽……在工地扛大包算是什麼回事？

  我不是看不起用力氣掙錢的廣大農民工朋友，畢竟剛剛到星海謀生的時候，我一無學歷、二無一技之長，再加上沒有任何可利用的交際和資源，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工地給人扛沙土。


  其中付出的辛苦和收入的微薄，根本不能成正比，還要受包工頭和小隊長的層層盤剝，落到手裡的錢頂多算是可以混飽肚子，餓不死！


  正因為知道其中的辛苦，所以才更加覺得這是一種「資源浪費」。


  看著身手矯健，力如猛虎的彪形大漢，我心裡痒痒得厲害。


  「兄弟，咋的啦？是不是看你大姐的男人是在工地給人扛大包的，所以看不起他，也看不起大姐了？」孕婦見我不說話，一個勁兒地盯著他家男人看，還以為我看不起他的工作，臉上就有些不好看起來。「話都不跟大姐說了，要跟咱兩口子劃清界限啊？」


  「哪能啊？」我把目光從大漢身上收了回來，抹了把臉，認真地對孕婦說：「別說我大哥是個扛大包的，就算是掏糞的，那也是憑著自己的力氣和本事賺錢，每一分錢都來得光明正大，我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資格看不起他。」


  我以前在工地打工的時候，和這種性格粗糙的人打過交道，跟他們說話就不能太含蓄。他們聽不懂，會以為你故弄玄虛，故意說一些他們聽不懂的話來戲弄他們，很容易引起他們的排斥和反感。


  只能大鳴大放的，把自己想說的話平鋪直述出來，只要你說得在理，別管用詞多糙，他們也覺得你是真性情，是值得結交的人。


  果然，孕婦聞言又笑了起來，對我豎起大拇指。「說得好！也不枉我和我男人這麼幫你，兄弟你是個有見地的，我一看就合眼緣。」


  我撓著頭，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跟著她一起笑。「不瞞大姐，我剛來星海的時候，也在工地給人扛過沙土包……那時候怎麼沒遇到我大哥呢？要不咱們也不會到現在才認識。」


  「真的？」聽我這麼說，孕婦眼裡的笑意更濃了些。「你以前也在工地干過？」


  「幾年前的事了！」


  廁所門口那裡打得熱鬧，我和孕婦這邊也聊得熱烈。


  「幾年前？」孕婦上上下下打量我。「你看著也頂多不過二十齣頭的樣子，幾年前？那時候你才幾歲？個頭一定沒有現在這麼高大吧？哎喲我的天，工地的沙土包可沉呢？那些工頭都是黑心爛肝的，原本五十斤的大包，他們愣能給你裝成七八十斤，還照舊是按件算工錢……小兄弟你可吃了苦了吧？」


  孕婦的這段話，說得我眼窩子都有些發熱發澀起來。


  剛到星海的時候，我也就十六七歲，正是抽條長身體的時候，個子雖然串到了一米七多，可身板單薄得厲害，又從來沒有干過這種重體力活……咬著牙堅持一天下來，躺在工棚的床鋪上的時候，覺得自己渾身骨頭都在一寸一寸地爆裂發疼……


  這樣的辛苦，直到現在才在這個陌生的孕婦這裡，得到了憐惜和心疼。


  「可憐的孩子……」孕婦看我眼睛都紅了，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我的腦袋。


  我現在一米八三的個兒，孕婦也就一米六三左右的身高，我還得低下頭配合著，她的手才能撫在我的腦門上。


  「大姐說到你的傷心處了吧？對不住啊，我雖然沒有弟弟，可奇怪的是，一看你就覺得特別親近，管不著自己的嘴，忍不住就想問七問八的……」


  我笑了笑。「沒事，都過去了！」


  「是啊，別管日子有多苦多難，咱們也得咬著牙往前看啊！難道就因為日子過得辛苦，就不過了？事情要往好處想，這日子才會過得下去！」


  「姐，你說得對，咱們都得往前看，努力把自己的日子往好里過……」鋪墊得差不多了，我正想繼續往下說，肩膀上卻被用力拍了一巴掌。


  我的肩膀被拍得往下沉了沉，膝蓋一彎，又趕緊繃緊。


  按說雖然我身上有傷，可畢竟在老趙的操練下算是有身手的人了，怎麼都不至於被人一巴掌差點拍趴下。


  可若是拍我肩膀的人是彪形大漢的話，這可就得另當別論了。


  他那才那下子，別看在他實施起來輕飄飄的，我卻感受到了好幾十公斤的壓力。


  就這樣的力度，難怪現在廁所門口躺倒了一大片。


  還在他只是拍了一下，就馬上收回了手。


  「都聊什麼呢？聊得這麼高興？」彪形大漢話的對自家媳婦說的，眼睛卻看向我。


  他粗憨的臉上帶著笑意，可這抹笑意並沒有到達他的眼底深處。在那裡面，我看到的是驚訝、疑惑和幾分淡淡的戒備。


  我知道這是為什麼？

  這大漢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粗糙，他不是那種光有一身力氣，卻沒有腦子的糙人。


  通過剛才的一巴掌，一定是試出我身上的斤兩了。


  雖然我的身手遠沒有達到可以「出師」的地步，可是練過的畢竟是練過的，騙不了行里人。


  「回來了？都弄好了？可別給我兄弟留下什麼手尾！」孕婦瞥了大漢一眼，又朝躺在地上哀叫的七八個人努了努嘴。「你手底下有個分寸沒有？幫忙是幫忙，可別給人整成什麼內傷來。」


  「媳婦，哪能啊？你男人是誰啊？手底下仔細著呢！他們就是疼一陣就過了，幾分鐘就能緩過勁來自己爬走！」面對自家媳婦的時候，斑斕大猛虎立刻化身為一隻乖順的小貓咪。


  「那還差不多！」孕婦露出勉強滿意的表情，轉頭對我說：「小兄弟，你姐的婆家人我和你大哥給你暫時擋住了，你趕緊把你姐接走吧，可別再落在他們手裡了……姐提醒你一句哈，這種連自己親生骨肉都能下狠手的人家，就不值得你姐留戀，還是早斷早了的好。你姐雖然一個人帶孩子辛苦，可有你們娘家人幫襯著，日子也不會過不下去的……凡事都得往前看，知道么？」


  我一個勁兒地點頭。「我知道了，回頭就勸我姐跟他們斷乾淨……那什麼，今天可真是多謝大姐和大哥了，要不然我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孕婦揮揮手。「路見不平眾人踩，這不算啥！……你這邊沒事的話，我也得走了，還有檢查沒有做完呢！」


  說完抬起手，彪形大漢趕緊攙扶上去，眼看著就要走。


  我哪能讓他們就這麼走了？


  「大姐，大哥，你們今天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我都不知道怎麼感激你們，要不留個聯繫方式？咱們以後常走動？」


  「行啊……」


  「不用不用，舉手之勞而已！用不著這麼客氣！」彪形大漢打斷孕婦的話，回頭對我笑笑，又看看已經蠕動著要從地上爬起來的那幾個人。「兄弟，你接下來的事情怕還有的忙，我們就不耽擱你了！有緣的話，會遇到的！」


  說著扭回頭，一邊彎腰仔細攙扶著孕婦，一邊不知道跟她說了些什麼。


  兩個一高一矮的背影，就在我的注視中，漸漸走遠了。


  難道是我臉上的「招攬」表情太明顯，讓這彪形大漢產生懷疑和抵觸了？

  他話說的委婉，可拒絕的意味很明顯啊！連聯繫方式都不肯留！

  嘖……看來還得花點功夫去打聽打聽他們。


  「這厲害的傢伙是誰啊？」金雷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腦袋也湊了過來，和我一起看著孕婦和大漢的背影。「嘖嘖嘖，這身手，也不知道和同輝比起來如何！……我說王野，你小子這段時間是不是有什麼奇遇啊？拜了個厲害的師父就算了，是從哪兒認識這麼多高手的？」


  「我不認識他！」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算個屁認識啊？

  「不認識？不認識他能給你這麼幫忙？」金雷明顯不信。「喂喂喂，你小子這樣可不行啊！我拿你當兄弟看，你小子卻對我藏著掖著的，有你這樣當人兄弟的么？」


  「我真不認識他！」我轉身，撥開擋在面前的金雷。「行了，具體的回頭再跟你說，現在是咱們閑磕牙的時候么？還不趁著這些傢伙起不來身，趕緊地把邱紅梅弄走？」


  「對哦！」金雷一拍腦門。「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說罷幾步上去，在半坐起來的何遠君的人上又每人補了一腳，把他們重新踹躺下，一邊跑到廁所門口沖裡面大叫。「我說張萍，外面暫時安全了，你帶著那誰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