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所謂慘事
「你說金雷?」
我點頭。這小子是什麼表情?金雷是我兄弟這件事情很奇怪么?
「你說金雷是你兄弟?」賀子軒又跟我確認了一遍。
我靠!老子說的是外星話他聽不懂還是怎麼滴?「這件事情有問題么?」
「哈哈哈……」賀子軒突然大笑了起來,因為表情肌動作太大,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這逼崽子一邊笑一邊吸氣,那張豬頭看起來又猙獰又醜陋。「你說金雷是你兄弟?」
我被他笑得有點發懵,又有點憤怒。「你特么羊癲瘋發作啊?」
「哈哈,太好笑了!」賀子軒把煙頭扔掉了,雙手捂著自己的臉,還在笑。「王野,你是不是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你和金楠早就玩完了,或許說你從來就沒有把金楠當一回事,只是想通過她利用一下金家人而已,至於目的嘛,我就不明說了!……」
媽蛋,這件事居然賀子軒都知道了?!
「這件事情有點渠道的人都知道。」賀子軒似乎看穿了我臉上的表情。「你還想糊弄小爺我?……你小子還能直愣愣戳在我面前,沒有被金家人剝皮拆骨,算是金家人破天荒良心發現,也或許是金家人剛剛從平山到星海,不想一開始就把局面弄得太難看。總之算是你運道好……哈哈,你居然還敢說你和金雷是兄弟?」
我在心裡苦笑。老子都差點被金雷那小子逼著拿刀子自裁了,要不是金楠及時趕到,我七七忌日都特么過完了。
和金雷打了幾次交道,這傢伙算是個講義氣的,和我有那麼點香火情。
可那又怎麼樣?有沒有這點這點香火情,在金雷看來也不過是把我大卸八塊,或者扔把刀子讓我自行解決的區別而已。
在金家這種混黑出身的人家看來,除了家人之外,別人的命屁都不是。尤其是金山河這種心狠手黑的老江湖,上一個膽敢戲弄他的人,現在都不知道被扔在哪個礦坑裡成了枯骨了。
從某種意義來說,賀子軒這小子說得沒錯,我王野現在還能直愣愣戳在這裡,除了自身因素之外,運道的確應該算是很不錯了!
但話又說回來。我一介屁民出身,要錢沒錢,要權沒權,能和一大幫子政客、奸商、精英人士糾纏到現在,其中付出的艱辛和血淚又有誰能知道?
要說身為一個男人沒有嚮往權利和金錢的野心,那絕對不可能。我王野還沒有清高到那個地步,也沒有清高的資本。
要是回到半年前,有人跟我說:你半年以後會有幾千萬的身家。
老子一定以為這傢伙是個神經病。
現在的我的確是不缺錢了,可惹到身上的事也越來越多。
特么都是一步步走過來,被事情給逼到這個地步的!
要是可以,誰不想清清靜靜、安安樂樂過日子,誰願意東跑西顛的到處瞎折騰?
我不找事,事找我啊!
我能有什麼辦法?簡直是甩都甩不脫身。
眼下居然被賀子軒這小子鄙視了,我都有種無奈又哭笑不得的感覺!
老子能走到現在,都是一步步用辛苦和血汗換來的,別人就算了,他這個拼爹啃娘的傢伙憑什麼用這種眼神來看我?
被人鄙視了,偏偏接下來的事情還用得上他,還不能把他怎麼樣?
真是夠憋氣的!
我狠狠抹了把臉。「我和金家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其中的彎彎繞我也沒有必要跟你說清楚。我能活到現在,憑的也不光光是你所說的運道。你只要想想區委大院這麼個守衛嚴密的地方,我想進去也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情,就應該知道我王野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你小子也別露出這種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實話告訴你,找你合作只是臨時起意。我手裡有地,還怕找不到搭夥的人么?我不是沒有別的渠道,不過就是費點事而已。找上你,是覺得剛才把你揍狠了,不想把事情弄到不可轉圜的地步。我賣你個人情,我和你能賺錢,你老子也能順利開展酒吧街項目。要不那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沒有人帶頭,誰會往那破地方湊?」
賀子軒盯著我看,臉上表情陰晴不定。
我笑了笑。「行了,話我已經說清楚了,至於要不要領我這個人情,你慢慢回去考慮……我的確是不想惹麻煩,弄一大堆生死仇家。可真要弄到不死不休地步,我連金家都敢惹,你又算老幾?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屁民出身,豁得出去!」
說完也不多做停留,轉身拉開車門就要上車。
「等等!」賀子軒叫住我。
我扭頭看他。
「你這是要放了我了?」
「不然呢,你還想讓我開著車子帶你兜風?你特么又不是性感尤物清純小美女,你現在這樣子我看了眼睛硌得慌。」對賀子軒這種人就不能太客氣,你越是客氣,他就越是看不起你。
轉過頭打開車門就坐了上去,小心翼翼把藍菲重新抱到懷裡,吩咐前面的藍溪。「去市人民醫院!」
不給藍菲做個詳細的身體檢查,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藍溪答應了一聲,剛剛發動車子,還沒來得及開出去,我旁邊的車窗就被敲了幾下。
賀子軒那張豬頭臉貼在窗玻璃上,香腸嘴一張一合的,隔著車窗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
不耐煩的把車窗降了下來。「剛才不是讓我放了你么?現在老子讓你走了,你特么倒是又不走了,賴上我了是怎麼滴?」
「你……你就把我扔這裡?」賀子軒很高難度的通過這張豬頭臉露出了有些扭捏的表情。
我失笑。「難道你還想讓我送你回去?我看起來就這麼像學雷鋒積極分子?……你到底有什麼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沒功夫跟你瞎墨跡……不說是吧?不說就是沒事嘍,小溪,開車!……」
「哎,等等等等……」賀子軒攀住車玻璃不讓我把車窗升上去,咬了咬牙。「我,我身上沒錢……你借我點……我這滿身傷的,你難道讓我就這麼走回去?我要是走到半路失血過多掛了怎麼辦?你是屁民,小爺我可不是,我惜命得很!趕緊的,給我錢!」
一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說到後面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自己的這身傷是被我們弄的,賀子軒的底氣驟然提升,越說聲調越高,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去!
堂堂高幹子弟,居然問我這個剛剛還被他看不起的窮人借錢?
真是活久見日了狗了!
從錢包里抽出一小疊百元大鈔遞給他。「別說打車,打飛機都夠了吧?」
把錢遞出去就把車窗升了上去,藍溪一踩油門,車子就從賀子軒身邊擦過,開走了。
「哎哎哎,就這麼走了……我靠,你手機多少?……喂喂,我怎麼跟你聯繫啊……」
車子開出幾十米,還能通過後視鏡看到賀子軒站在原地拿著鈔票,揮舞著手在喊叫。
「野哥,就這麼把這逼崽子放了?」藍溪有些不甘心,憤憤不平地握緊了方向盤,手背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
我很理解藍溪的心情。他大概覺得我就這麼輕輕鬆鬆地把賀子軒放了,很有些氣憤。
剛才我和賀子軒說話的時候沒有避開藍溪,他也聽了滿滿一耳朵,雖然不明白我的用意,但他能忍著沒有發作也算是很不錯了。
「我留著他還有用!」想了想,覺得以藍溪的年紀,也應該通曉些人情世故了。以後我要他幫忙的地方只會越來越多,也就多問了一句。「小溪,你知道一個人怎麼樣才算是慘么?把他捶得半身不遂,甚至是殺了他,算不算最慘?」
「不然呢?」藍溪挑了挑眉。
我笑了笑。「世上最悲慘的事,其實不是死!一無所有,生不如死,活著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這才是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