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沒用上,蕭飛就匆匆趕了回來。
阿彪和幾名兄弟早就到位了,他直接把蕭飛引到了整容室,停留了片刻就出去了。
琴音剛剛給哥哥擦拭過了身體,見蕭飛取來了和服就開始給哥哥穿戴起來。
這是一套傳統式和服,面料和做工都是十分的考究,而且嶄新嶄新的。本來穿起來就很是繁瑣,現在又要一絲不苟的穿在已亡之人身上,難度可想而知。
蕭飛親自給琴音搭下手,不時幫著她翻轉著大島茂的身體或是抬胳膊、抬腿。
琴音邊穿邊哭哭啼啼的自語道:「這套和服是哥哥從家鄉帶過來的,他本想等我婚禮那天才穿,沒想到……嗚嗚……」
蕭飛聽了,心裡更覺愧疚,只能默默無語的配合著琴音的動作……
穿戴已畢,蕭飛肅立在大島茂的遺體旁,在心裡對老朋友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不久后,殯儀館的靈車就開到了整容室大門外,兩名工作人員進到外間等候起來。
稍後,冷月桂也進來了。
她手裡拿著一迭單子,看著大島茂靜默了一會兒后,這才說道:「手續都辦完了,我們現在就去殯儀館吧!」
蕭飛和琴音都是木然的點了點頭,看著那兩名工作人抬起大島茂的遺體直到送進了外面的靈車裡。
靈車先是開動了,蕭飛他們也各自開起車子,跟在了後面……
此時在殯儀館附近的一個小區里,在被窩裡摟著情人睡得正香的殯儀館館長,突然就被電話聲吵醒了。
他十分不悅的拿起了枕邊的手機,見是一個值班的小領導打過來的,就更是生氣了。
按下了接聽鍵,他直接吼道:「你個小癟三,是打錯號碼了還是遇見詐屍的了,不知道我在睡覺嗎?」
「館長,您就少睡一會兒內個誰吧。冷月桂來了,同行的還有阿彪,說拉來的死者是她們的朋友。」小領導很是緊張的說道。
館長撲愣坐了起來,焦急問道:「你看清了沒有,真是這兩個幫派老大嗎?」
「館長,我不會看錯的,我以我的職業道德起誓!」小領導說得十分的認真。
「哼,你什麼時候講過那玩意了?」館長很是不屑。
小領導有些尷尬,再次鄭重說道:「館長,如果不是她倆,就讓我在這裡賺的那些外塊,全都變成紙灰。」
聽對方拿錢起誓,館長這才信以為真,一顆心也立時懸了起來。
這大半夜的,這位地下女皇竟然能親自過來,顯然是和死者關係匪淺。自己的那些員工若是繼續按照習以為常的套路為其服務,肯定是會得罪了對方,那以後自己還會有好日子過嗎?
「聽著,小心伺候著,不要亂說話。我馬上就到,一切服務都由我來安排。」館長放下手機,匆匆穿好了衣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溫柔鄉。
好在溫柔鄉離殯儀館不遠,館長沒用多大工夫就跑到了接待室。
「冷董,您好。上次在酒會上咱們還有一面之緣呢。您朋友有事,打個電話就可以了,沒想到您竟親自過來了,呵呵!」館長滿臉堆笑的過來和冷月桂握手。他知道對方有著雙重身份,叫這個比較合適些。
「哦,我似乎有點印象。」冷月桂伸手與對方虛握了一下,淡淡說道:「我的好朋友剛剛離世,我怎能不送他一程呢?」
「是啊,我們這裡的服務在南江是來說都是數一數二的……」館長煞有介事的拍了下胸口。
「是嗎,聽聞你們這裡的服務可是套路很深的喲,不會對我也是如此吧?」冷月桂微笑看著對方。
館長聽了就是一陣緊張:「這……這是從何說起呢,江湖傳聞,完全是江湖傳聞,冷董千萬不要信以為真啊!」
見冷月桂微微頜首,館長討好道:「冷董,您就放心好啦。別說我們這裡沒有套路,就算有,我也是萬萬不敢對您使用的。」
「這個我倒相信!」冷月桂抬腕看了下手錶:「按照我們的習俗,這是小三天。現在就已經第二天了,我們白天在這裡弔唁,希望你們把靈堂布置得氣派一些。明天火化下葬……
「是啊,儘快入土為安嘛。冷董您放心,這一系列的事情我都會親自安排,層層把關的,一定提供最貼心的服務,最優質的商品以及最合理的價格。」
冷月桂調侃道:「我可不是差錢的人啊?」
館長嘿嘿一笑:「那是當然,我懂的……花出去的錢就要物有所值嘛……」
「那好,先這樣吧,我們白天再過來。」冷月桂站了起來,向一旁的蕭飛和琴音點了點頭……
從殯儀館回來,三人直接去了冷月桂的家裡。
冷月桂先是把琴音安排在了自己的卧室里后,又帶著蕭飛去了另外一間卧室。
她輕聲向蕭飛詢問了一下大島茂臨終時的情形,蕭飛也是如實相告,沒有一點隱瞞。
冷月桂看著一臉糾結與愧疚的蕭飛,不禁皺起了眉頭,接著就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雖然早已是後半夜了,但三人又怎能睡得著呢?
寬敞的大床上,兩女都是和衣而卧。
冷月桂端詳了一會兒一臉悲戚的琴音,然後說道:「琴音,我想安慰的話你都聽膩了吧。我只說一句,女人要堅強。雖然你還小,但同樣不能被悲痛打倒。」
「嗨!」琴音點點頭,靜靜的看著對方。
冷月桂接著說道:「現在你的哥哥已經不在了,你一個人再住在江邊別墅也太過冷清了,而且更容易睹物思人,徒增傷悲。我看你還是搬過來和我同住吧,一來兩人是個伴兒,二來有保姆照顧,你以後也能安心讀書。」
琴音不禁皺起了眉頭,她下意識的望了屋門一眼,然後就不吱聲了。
冷月桂狡黠的一笑,說道:「當初我把那幢別墅送給了你們,以後就一直都是你的,永遠不會改變。當然你也不會在意這個的,你在意的是你的歐尼桑吧?」
琴音聽了身子一顫,不由得低下了頭去。
「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十分的依賴他,他也很樂意照顧你。不過……」冷月桂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冷姐姐?」琴音忽然抬頭問道。
冷月桂不覺猶豫起來,自己要說的話若在此時說出來,對於這個剛剛失去唯一親人的女孩來說,會不會有些殘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