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阿楠,我們結婚好嗎
聽了江一帆這話,我冷哼了一聲,陰惻惻道:「承你的情?我愧對我爸媽!」
江一帆彷彿在努力的去抓一束救命稻草,直勾勾的盯著我,帶著哭腔道:「李生,不管你承情不承情,我必須要把我知道的說給你聽,我知道,你在杭州的時候,也遇到麻煩了,是夏爽的前保鏢羅中堯的師兄弟,劉鐵舟,對你下的死手,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逃過那一劫的。本來我和我爸已經沒有路可走了,因為我爸不但破產,身上還有幾千萬的債務,我們實在是走投無路,才被夏爽當槍使的,你也可以把我們當成急眼后在跳牆的狗,但你一定要明白,在成為病懨懨的土狗以後,還怎麼跳進你的高牆大院?沒人撐腰,肯定是不可能的!」
我沒有說話,只感到血氣一陣翻騰!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到底想要做什麼?難道她是禽獸嗎?怎麼一點人性都沒有!
不過卻在這時,我突然靈光乍現,想到了一件事情。
當初在蘇雯的醫館,夏爽有性命之憂的時候,我救了她,後來,她不但不領情,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我,利用我,報復我!
但問題就出在這裡!
再後來,我知道了蘇雯是夏爽的女兒,而夏爽,則掌握著原鐮刀堂的殺手,蘇雯更有可能是現在鐮刀堂的領頭羊。
那麼綜合這些因素,當初在蘇雯的醫館,夏爽就不需要擔心她有性命之憂。
所以,我當時是救了她,卻在陰差陽錯中,放走了那個她最想殺死的人,江浩坤,甚至有可能,我壞了她更多更大的事情。
如若不然,夏爽為什麼老是這樣緊咬著我不放?
這裡面,一定還有更大的陰謀!
可是,因為身在此山中,我又實在是想不通,夏爽為什麼一定要針對我這麼個小人物!
這件事情,簡直成了我近段時間的噩夢,直到那件事的到來,我才逐漸的揭開了夏爽為什麼單單針對我的這層面紗!
按照江一帆的說法,夏爽很可能去加拿大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為夏爽生孩子的那個代孕媽媽沈婕,此時就在加拿大。
回到徐匯區,我得到了一個更可怕的消息,我的父親,被江浩寧父子,毆打成了植物人!
那一刻,我對夏爽,更加恨之入骨了。
我原本打算給江一帆一個痛快的,但在醫院看到了我爸媽的現狀以後,我就徹底沒有了任何「善心」!
渾身包著紗布的我爸,靜靜的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我媽淚眼婆娑,一個勁兒的嘟囔:「你爸這傻瓜,他是替我挨的打,才成這樣的,你爸怎麼這麼傻哦,他在床上就這麼躺著,我以後可怎麼過哦?要是我能替他受這個罪就好咯……」
我說到做到,把江浩寧父子都廢了,還把他們丟到了橘子會所去。
接下來,我瘋了似的派人去尋找夏爽,卻了無音訊。
期間,我雖然解決了白家母女在東海這邊的麻煩,安排好了付本昌和宋子墨的正當生意,可整個過程,我卻一直在強顏歡笑,內心則無時無刻不在備受煎熬。
楠姐也回來了。
可是,我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我知道,夏爽是夏爽,楠姐是楠姐,但我見到她以後,無論如何,也回不到前段時間對她的那種心態了。
直到周桃聽到消息,也趕了回來,我才在與她共處的時候,情緒徹底崩壞。
周桃看著我爸說道:「爸,你快醒醒吧,你醒了以後,我和阿生一定會好好孝敬你的,你不是說想去東北逛一圈兒嗎?說要去看看我五叔公,你醒啊,你醒了我們就帶你去!」
聽到這話,我的淚「唰」一下就掉下來了,如大水決堤一樣,怎麼收都收不住。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爸有一天會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我還以為那天離現在還很遠很遠,遠到我也已經老了。
周桃一把將我摟進了她的懷裡,哭著自責道:「怪我!真的怪我!李生,我對不起你,當初我不跟你離婚,你也就不會來東海了,如果我們不離婚,我們一定會和和美美的,和和美美的,嗚嗚嗚……我後悔,李生,我後悔!」
走出病房的時候,我就看到,楠姐捂著嘴巴正好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肩頭顫抖。
那一刻,天知道我心裡是什麼樣的滋味。
第二天中午,白姐說美國那邊有家醫院對植物人的治療方案,比較先進,問我要不要試試。
可是,我帶著我爸去了美國一個月,我爸仍然不見好轉,醫生說植物人蘇醒,一直是世界醫學範圍都無法攻克的難題,他們也很抱歉。
最後,我只能帶著我爸,又返回了東海。
這期間,照顧我爸的一直都是我和周桃,還有我媽,楠姐為了「避嫌」,這一個月都在東海幫我處理生意上的事情,偶爾去美國,也只是呆個一兩天,導致我和她的關係,日漸下滑。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也覺得,這樣對楠姐是不公平的,於是就專門挑了一個天,回了趟徐匯區的別墅,和楠姐吃了頓飯。
我和她對面而坐,我們中間隔著的好像不是一桌燭光晚餐,而是滄海桑田。
餐廳里很靜,靜到可以聽到我們彼此拿著刀叉吃東西的聲音,靜到可以聽到窗外吹在薄紗上的微熱風聲。
我不知道,一向喜歡在夏天穿裙子的楠姐,為什麼今天加了一件長袖。
她冷嗎?
東海的夏天可不冷。
楠姐喝了一口紅酒,笑問道:「阿生,今天的牛排煎的還好吧?」
我也喝了一口紅酒,笑了笑說道:「就是時間有點長,我感覺等了好久,你才把牛排端上來。」
楠姐俏皮道:「還有一鍋湯呢,我正在煲,你下午打電話的時候一說回來吃飯,我馬上就放下手頭的工作,去菜市場了,買菜的時候都沒和賣菜的大嬸兒討價還價,你知道的,和你好了以後,和人討價還價都成為我的業餘愛好了。」
我慢悠悠的咀嚼著口中的嫩牛肉,不置一詞。
楠姐又喝了一口酒,一副著急忙慌的樣子說道:「你先吃著,我去看看湯的火候。」
她進了廚房后不久,我也跟了進去。
我明明感覺的到,她在扶著廚櫃正仰著臉傷心難過,可當我走進去時,她卻已經轉過身去,如忙碌的小廚娘一般,嘟囔道:「哎呀,你進來做什麼呀,這都是我一個人能做的事情。」
我瞥了一眼廚房裡的垃圾桶,裡面一共有三塊牛排,差不多都和楠姐在餐桌上吃的那塊相同,和我吃的那塊卻不相同。
我吃的那塊,和垃圾桶里的這三塊相比,要好很多。
我輕聲道:「既然忍得那麼難過,幹嘛還要忍?」
楠姐忽然不動了,扶著廚櫃低著頭安靜了好久好久,才哽咽道:「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我想離開。」
我問:「去哪裡?」
楠姐抽泣道:「去哪裡都好。」
我又問:「去哪裡,才能不用早上九點就起床,忙到凌晨三點半才睡覺呢?」
說著,我看向了她原本烏黑亮麗的秀髮間,忽然就冒出來的那幾根華髮,不是很醒目,卻很扎心,扎我的心。
楠姐抽泣不止,背對著我連連搖頭,說不出話來。
我脫掉了楠姐披著的那件長袖,看了看她的手臂,那上面,有著一道又一道的划痕。
據說重度抑鬱症患者,才會有這種自殘的行為。
楠姐連忙整理了一下她身上的長袖,可是已經晚了,我都已經看見,有的划痕,才剛剛長出嫩肉。
我抬手撫在了楠姐的頭髮上,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臉頰,柔聲道:「你不敢想,所以就玩兒了命的工作,要把自己累死嗎?你不敢想,睡不著,所以就自殘?你不敢想,所以就去哪裡都好?可是你能去哪裡呢?就算你想做一個心情雜貨鋪的老闆娘,也得帶上我啊,這個世界上誰丟了我都行,你不行啊,這個世界上誰丟了你都行,可我不行啊,以前說的話就是屁啊?」
楠姐抱住了我的肩膀,哭得像個孩子。
我問:「阿楠,我們結婚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