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7章 敲山震虎

  白世傑疑惑地盯著張鵬飛，問道：「張書記，您下一步想怎麼辦？」


  「西北各階層幹部有什麼反響？」張鵬飛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白世傑回答：「幹部們的反響很不錯，大家都感覺您是一位敢幹事的領導，現在都有點期盼您的改革呢！他們覺得您提出的想法是對的，雖然西北幹部的能力、文化不及其它地區，但是他們不是不想發展自己的家園，只是沒有一個合適的發展路子和機會！」


  張鵬飛滿意地點點頭，笑道：「那麼你說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白世傑感覺領導的笑容有些古怪，琢磨了一會兒，說道：「我覺得趁此時機，是近又沒什麼太要緊的工作，您不妨下基層走走，聽聽大傢伙的想法，也算是同他們拉近感情。西北地方太大，您只去了幾個主要城市，還有不少地方都沒有去過，特別是在一些偏遠的地方。」


  「嗯，這想法不錯，但是家裡需要有一個人，你在家裡幫我處理一些事，這次讓江小米陪我去。」


  「那其它人呢？」白世傑問道。


  「就從辦公廳安排人吧，領導幹部少帶，帶一些工作人員過去。還有，政法、公安那邊帶點人，看看鄭書記忙不忙。」


  白世傑連忙在小本本上記錄下來。


  張鵬飛接著說道：「省委巡視組的工作怎麼樣？」


  白世傑眼前突然一亮，難道張書記想打巡視組的主意了？在西北來說巡視組的作用還不是很大，眾所周知西北最近二十年的工作重點就是維穩，所以幹部們對巡視組的工作都有些力不從心。


  想到這裡，白世傑搖頭道：「說句不該說的話，省委幾支巡視組……更多的是一種形式，發揮的作用還不大。」


  「這段時間你把這項工作抓起來，一定要讓各巡視組的領導幹部重視此項工作，巡視組是解決本地幹部居民和外來人之間矛盾的一個方式，必須發揮作用！」


  「行，我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白世傑心裡還是有些不解，難道張書記真的不在乎外界的批評，這個時候還在想著工作？想到這裡，白世傑提醒道：「張書記，那文章的事……」


  張鵬飛微微一笑，說：「我還會發表第二篇文章，甚至還有第三篇！」


  「那上頭……會不會怪罪下來？」


  「怪罪又如何？我現在還是西北的書記！」


  「那對您的批評……」


  「你說除掉那些批評，他們從文章中看到了什麼？」


  白世傑想了想，說道：「根據媒體的整體論調來看，大家對您在西北的工作還是認可的，特別是這篇文章的發表，大眾普遍認為您是真心要搞好西北的工作！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這篇文章很好的激勵了西北幹部的鬥志！」


  「你不覺得，這就足夠了嗎？」張鵬飛眯著眼睛問道。


  「這……」白世傑的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感覺自己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可是還隔著一層紙。


  張鵬飛語重心長地說道：「老白啊，我們做工作一定要認準自己的位置！我現在是西北的書記，無論西北以外對我是批評還是支持，只要他們明白我對西北好就足夠了！同他們的看法相比，我最在意的就是西北幹部和百姓的看法，因為我是西北的書記！」


  「我明白了！」白世傑恍然大悟，有點明白領導那篇文章的多層意思了。這篇文章吸引了外界對西北的關注，博得了西北幹部的好感，同時也讓外界看到了張鵬飛發展西北的決心。如果從工作本身來看，張書記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白世傑心裡明白，除掉這些好處，張書記還有很多很多的用意。這位曾經倍受關注的新星，從他在雙林改革成功后再到西北這兩年，他一直都比較低調。而現在，他有意再次成為話題人物，不為了他自己，只是為了有更多的人關注西北！或許西北會因為張書記的存在，而發生重大改變！

  張鵬飛揮揮手，嘆息道：「改革、發展等等一系列工作，其實我們要多借鑒其它行業的辦法，有時候炒作、製造話題，吸引觀注，這些娛樂圈內的辦法同樣適合我們的工作，特別像西北這樣的地區！你想想看，只有讓大家關注了西北，他們才能看到西北的變化，而我們自己在受到關注之後，也想變得更好，對不對？」


  「張書記，我現在明白您的用意了，這是為了改革做鋪墊啊！」


  「呵呵，好了，你先去忙吧，我琢磨琢磨去哪個地方調研。」


  「行，您想好了地點我來安排。」白世傑恭敬地退了出去，這位年輕的書記更讓他敬佩了。


  張鵬飛興奮地站了起來，由於有吾艾肖貝的「幫助」，他的計劃已經取得了初步的成功。西北地區將要改革的消息已經把西北乃至很多人的胃口都吊了起來，但是他還沒有公布具體的改革思路，這很像商業上飢餓營銷的方式，大家都在焦急地期盼著。


  在此之前，張鵬飛想敲山震虎，投放出一些向西北幹部示好的信號。他從抽屜里翻出一封信，若有所思地研究著……


  …………


  吾艾肖貝放下電話，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他的面前坐著司馬阿木，表情同樣興奮。吾艾肖貝剛同張泉通過電話，兩人對張鵬飛的那篇文章研究了一下，都覺得可以利用。張泉表示決策層馬上就要召開例行會議了，他要聯合其它委員在會上提一提張鵬飛這「不理智」的做法，最好能讓韋遠方改變對張鵬飛的看法，迫於壓力不得不處分他。


  雖然這種批評或許對張鵬飛產生不了實質性的傷害，但他會在首長心中留下「案底」，將來要是再犯下什麼錯，那張泉就有把握把張鵬飛弄走。西北地區不像其它地方，原本就敏感，如果張鵬飛總是犯下如此幼稚的錯誤，他就沒有理由繼續留在西北了，高層必須對西北的人事進行調整。


  「他這兩天有什麼動靜？」吾艾肖貝問道。


  「沒什麼動靜……」司馬阿木疑惑地說道，這和他們當初的預想不太一樣。


  「沒動靜？」


  「是啊，沒動靜。」司馬阿木點點頭。


  「不會啊，如果這篇文章不是他的本意，這兩天全國都因他鬧起來了，他怎麼會沒動靜？」吾艾肖貝感覺不可思議，「難道我們猜錯了，這就是他的本意？」


  「應該不會……」司馬阿木搖搖頭，並沒有接著說下去。


  吾艾肖貝百思不得其解，張鵬飛到底要做什麼呢？從表面上看，無論他有什麼陰謀詭計，得罪高層已經是事實，他為何底氣這麼足？

  司馬阿木突然想起一事，說道：「他是沒什麼動靜，但是底下的幹部觸動很大！」


  「這一點我也發現了，他這篇文章直指西北的體制改革，不管怎麼說，有些想法確實是對西北和西北幹部有利，就是言辭太激烈了一些，沒有考慮高層的感受。」


  「是啊！」司馬阿木點頭道：「幹部們很激動，或許覺得張書記要重用他們吧，呵呵……」


  「哼，或許這正是他的用意，但是文章在寫出來后沒有好好的修改，所以主旨容易跑偏。為了取得西北幹部的好感而得罪京城？他不會那麼蠢的！」


  「可現在高層並沒有什麼表示，他卻得到了一些基層幹部的擁護！省長，這件事好像哪裡不對……」司馬阿木的眉頭皺了起來。


  吾艾肖貝在那一瞬間好像想到了什麼，可是就像斷了電的燈，一閃即逝，他沒有捕捉的那絲光亮。就在這時，辦公電話很急促地響了起來，吾艾肖貝拿起來接聽。


  「喂……」


  「省長，是我！」聽筒中傳出一個渾厚的聲音。


  「張……張書記？您好！」吾艾肖貝滿臉的錯愕，他怎麼會給自己打電話？

  張鵬飛問道：「省長，現在忙嗎？」


  「張書記，您有什麼指示？」


  「指示沒有，不過……我這有件事想和你聊聊，是關於沙園方面的。」


  「沙園？」吾艾肖貝的眉頭皺了起來，沙園在西北來說確實是一個較為特殊的地方。


  張鵬飛微笑道：「嗯，有點小事，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聊聊。」


  「行，我馬上就過去。」吾艾肖貝無法拒絕。


  「好的，我等你。」張鵬飛掛上了電話。


  司馬阿木看省長放下了電話，問道：「他打電話幹什麼？」


  「他說有件關於沙園的事。」


  「沙園？難道巴干多吉惹禍了？」


  「不好說，我現在就過去。」吾艾肖貝急於知道情況，也不想再磨蹭了。


  司馬阿木點點頭，他也怕有什麼嚴重的事情。


  …………


  五分鐘之後，吾艾肖貝已經坐進了張鵬飛的辦公室。秘書錢承亮泡上香茗，輕手帶上了房門。


  「省長，償償我收藏的好茶。」張鵬飛微笑著說道。


  「呵呵，張書記看起來精神不錯啊！」吾艾肖貝假意觀察著張鵬飛的臉色，其實是想從他眼中看出什麼東西。


  張鵬飛擺手道：「你精神也不錯啊！」


  「張書記，您前兩天的那篇文章我看了，真是受益匪淺啊，讓我們西北幹部看到了希望！」吾艾肖貝沒話找話，也是想探探他的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