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5章 誠惶誠恐
向老書記被稱為高級官員的惡魔，在他的手下，倒下了很多省級部以上領導，甚至有兩位國字型大小的副國級高官就倒在他的手下，一位是死緩，一位直接死刑。這樣的人跟在自己身邊，他有些誠惶誠恐。
見張鵬飛發獃，陳潔也不在意，笑道：「向老書記是紀檢工作的老戰士了，但是年紀必竟大了，你們這次下去，你要多多注意他的身體情況，要照顧他，這是你難得的學習機會！」
張鵬飛點點頭，心說與向老書記在一起，自己這個挂名組長更顯得是擺設了，當然，以向老書記的威名，他應該不會在乎這些名利了，必竟已經退下來好幾年了。
陳潔接著說道：「你也不要有什麼精神壓力，你是上面指定的第四巡視組的組長，但你還要多多傾聽他的意見。對於紀檢工作，姜還是老得辣啊！」
張鵬飛懂得陳潔這翻話的意思，點頭道：「您放心吧，我會虛心向老書記學習的。」
陳潔接著說道：「你不在部里的時候，你的工作先讓老姚幫你分擔一些，怎麼樣？」
「嗯，我看行，這三個月老姚的擔子就重一些嘍！」張鵬飛笑了笑。
「呵呵，鵬飛啊，可能不止三個月哦！你要做好長期的打算，去年第三巡視組出訪，在外面呆了八個月！時間上可不一定啊。不過你可以靈活掌握。」
張鵬飛想了想，心說自己原本就不是紀檢幹部，今後更不可能在這個系統發展，索性不如在部里多放些權，在基層多走些地方反而對自己有幫助。陳潔讓自己出任巡視組的組長不也是這個目的嗎？想到這些，他便說道：「向老書記年紀大了，我又怎麼能忍心讓他一個人受苦，今年我會陪在他身邊的。」
陳潔點點頭，說道：「這樣也好，對於你而言，巡視組可能比在監察部坐班更能體現出價值。巡視組下周動身，向老書記抽空想見見你。」
張鵬飛答應一聲，又抬頭看了眼陳潔，心裡有個疑問，卻沒有問出口，他實在不知道如何開口。
「怎麼了，有話要說吧？」陳潔看出了他的為難。
張鵬飛心一橫，說道：「每個巡視組的巡視方向，這個……是組織上定的嗎？」
陳潔點點頭，笑道：「為公平起見，各個巡視組的巡視方向，並沒有其它任何政治含意，完全是由工作出發的。」
張鵬飛不好再問，他真想不通就在所有人都把他和喬炎彬稱為對手的時候，上頭還安排他去西部，這真的是巧合？張鵬飛見陳潔沒有其它話了，便起身回到了自己辦公室。臨走前，陳潔交給他一份文件，是第四巡視組的人員名單及巡視對象。
回來之後，張鵬飛未能平靜，拿起電話向老宅打去。接電話的是爺爺的特護，聽到是他，立刻把電話交給了劉老。
「爺爺，我和向老書記搭班子進了第四巡視組，我是組長，這事您和爸爸知道了吧？」
「怎麼了？」
「呵呵，我有些突然，沒想到會是這樣，還以為您和爸爸會提前通知我的。」
「鵬飛啊，家在大也沒有國大，我在大也沒有法大，以後啊……你要學習聽從組織上的安排，別老想著從我這裡打探消息！」
劉老的話很嚴肅，張鵬飛聽后卻獲益匪淺，看來自己的確要放棄擁有強大後方的打算了，今後更多的還是要靠自己，只有這樣才能博得劉系的好感。爺爺又給自己上了一課！
張鵬飛笑道：「爺爺，您說得對！」
「小向那人我了解，你好好乾吧，不要有什麼壓力。」外人面前的「向老」，在劉老這裡成為了「小向」，聽起來有些滑稽。
「爺爺，我明白，就是不太知道為什麼是西部。」
「鵬飛啊，是你把這件事想得太複雜了，難道說別人喜歡聯想，你也要這麼想嗎？不管西邊有誰，都是為了工作！」
「爺爺，您說得對。」聽到爺爺的批評，張鵬飛反而感覺寬慰了不少。是啊，難道說西部有喬炎彬在，自己就要躲著他走嗎？這說不通！
張鵬飛放下電話，隨即看到了從陳潔那邊帶回來的文件，打開默默地看著，上面愕然出現了賀楚涵跟蘇偉的名子，這個難道也是巧合？張鵬飛搖搖頭，拿起手機想打給賀楚涵，可就在這時，手機卻響了，他順手接聽。
「張部長，您好啊，哈哈……」聽桶中傳出了蘇偉那肆無忌憚的笑聲。
「什麼事？」張鵬飛心中已經明白了七八分。
「嘿嘿……」蘇偉猥瑣地笑著：「知道了吧，我也參加你的第四巡視組了！」
「剛知道，你……怎麼也會加入的？」張鵬飛好奇地問道。如果他原本相信巧合的話，現在聽了蘇偉的電話，就無法再相信這是巧合了。
「哈哈，我求了老頭子，說想跟你下基層，他就答應幫我說句話。」
蘇國輝出馬了？張鵬飛微微一笑，他要是張口替蘇偉說句話，那肯定管用。張鵬飛沒好氣地說：「你別以為跟我下去是玩的！」
「我知道，我知道，聽說賀楚涵也去了？不是你小子暗中做的工作吧？」
「我沒那麼無聊！」張鵬飛氣憤地掛上電話。
張鵬飛坐在辦公桌前越想越有意思，又拿起電話打給賀楚涵。
「喂，有事？」賀楚涵的聲音十分冰冷，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在幾位紅顏當中，她可以說是最特別的一位了。
「那個……我說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怎麼說我們也有了……肌膚之親吧？」張鵬飛壓低了聲音調笑道。
「張部長，你有正經事沒有，沒事我掛了。」賀楚涵私毫不留情面地說道。
張鵬飛大感無趣，只好說道：「巡視組的名單……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老姚就是多事，我現在還生氣呢！」賀楚涵的語氣很氣憤。
「和老姚有什麼關係？」張鵬飛好奇地問道。
「你還說呢，我本來被安排進了第五組，可是後來老姚說我和你是老同事了，工作起來更方便，硬是幫我調到第四組，你說他是不是多事！」
張鵬飛皺了下眉頭：「他不是知道了什麼吧？」
「不是，他完全是為了工作考慮！」
「呵呵，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真要感謝他！」張鵬飛笑了笑，這個姚立柱還真有些意思，看情形他不會知道兩人的真實關係，這麼做應該只是為了工作。
「哼！」賀楚涵嘆息一聲。
「楚涵……」
「張部長，還有什麼事嗎？」
「晚上我們出來出飯吧，順便轉轉……」張鵬飛提意道。
「那個……」賀楚涵感覺自己的心不爭氣地提到了嗓子眼，有些口乾地問道：「你老婆呢？」
「回娘家了。」
「哦，怪不得呢，原來你老婆不在身邊，你才想起我來！」賀楚涵鬱悶地說道。
張鵬飛有些心虛，訕訕地笑道：「下班后，我等你！」然後匆忙掛上了電話。
賀楚涵握著電話發了會兒呆，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心底還有一絲堅持。這份堅持越來越弱，身體已經給了他，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還有什麼好堅持的，可就是無法釋懷。
搖曳的路燈下，望著馬路上的車水馬龍，張鵬飛牽著賀楚涵的手慢慢前行，已經很久沒感覺到這種平靜的心態了。
「鵬飛，」賀楚涵停下腳步，在商場巨大的霓虹廣告牌下叫住了張鵬飛。
「什麼事？」張鵬飛含笑問道。
「如果讓你選擇，你會選擇停留在人生的哪個階段？」賀楚涵抬起天真的臉，在燈光下顯得爛漫多姿。
張鵬飛注視著她的臉，笑道：「你怎麼啦，怎麼會想起問我這個問題啊！」
「回答我的話！」賀楚涵很嚴肅地說道。
張鵬飛想了想，便說：「我最想停留在中學，那時候很快樂，沒有任何的煩惱，還……你知道的，那時候我遇見了劉夢婷。」
雖然對這個回答有些失望，但賀楚涵還是點點頭，並且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我最想停留在剛剛進入雙林省監察部工作的日子，那時候剛認識你，你給我帶來了很多樂趣，讓我明白了人生是這麼的快樂。」
張鵬飛的心裡有些苦澀，嘿嘿一笑，把她拉入懷中說道：「我知道從那以後你就不是很快樂，可是最近幾年，你的心情也是時好時壞，全都因為我嗎？」
「嗯，全都因為你，我不知道這麼做是否對得起自己，是否對得起別人，是否對得起你。鵬飛，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可是大多數時候我都很迷茫，我不知道如何處理我們之間的關係和感情。」賀楚涵越說越傷心，滿臉的悲憫，卻沒有眼淚。痛到深時，已經沒有淚了。
張鵬飛無奈地搖搖頭，抱著她的雙肩問道：「你為什麼想得那麼複雜？想那麼多幹嘛!曾經我也迷茫過，不知道如何處理和你們的感情，但是我現在想開了，我無所謂了，我只知道和你們在一起很快樂，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