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蘇曉的困惑

  趙誠站起來，大腦一片空白地往外走去，如同行屍走肉。

  不過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想起蘇曉可能是跟顧運說跟她媽打小報告的事，頓時心裡又好受些了。

  趙誠走後，蘇曉馬上對顧運說道，「中午吃飯的事，你也打算彙報給我媽？」

  顧運看著憤憤不平的蘇曉，不由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開導了起來。

  「哎，我也是沒辦法，都是你M逼的！」

  「我M逼的？」

  顧運又把跟王秀琴的聊天記錄翻了出來，遞給蘇曉。

  蘇曉看了眼，馬上說道，「我媽明顯是嚇唬你的，她怎麼可能趕你出去？」

  顧運慘兮兮地說道，「萬一是真的呢？我好怕沒地方住，要當流浪漢……我不要當流浪漢。」

  蘇曉又咬了咬嘴唇，「怒其不爭」地看著顧運。

  真是笨死了！又膽小！

  頓了頓，無奈地說道，「房租我替你付一半行嗎？不要再去我媽那胡說八道了！」

  王秀琴每個月給蘇曉1000塊零花錢，蘇曉平時很省，一月能存個五百左右，加上每年的壓歲錢，現在小金庫里也有兩三萬呢，這點錢自然不是問題。

  當然，最主要的是，她覺得錢到時候還是會回到老媽手裡，左口袋換右口袋，又沒什麼實際損失。

  只要能讓顧運消停，小金庫少一點就少一點吧。

  顧運聽完毫無波瀾，繼續語重心長地開導起來。

  「這不是錢的問題。阿姨這麼信任我，我這麼做不就是背叛嗎？我濃眉大眼的一個人，看著像叛徒嗎？」

  「兩個月，我都幫你付了！」

  蘇曉杏眼圓睜，秀眉緊蹙，一手緊緊地攥住顧運的袖子，另一手握成粉拳，朱唇微啟地露出緊咬的皓齒。

  努力地表現出自己很兇的樣子。

  自己凶起來也是很可怕的，別以為沒脾氣！

  顧運果然「老實」了。

  「哎，其實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我也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只不過，你媽要是知道我被你收買了……」

  「你傻啊，我告訴我媽，我媽不得先罵我一頓？我會告訴她嗎？」

  顧運當即目光一滯，露出傻憨憨的表情，說，「說不定啊，他們在背後都說我是傻子，我是不是真的很傻？」

  蘇曉愣住了，一下子就收了自己「很兇」的表情。

  哎呀，自己怎麼能說那種話？

  趕緊說道，「你才不是傻子。我是生氣了才這麼說你的。」

  「哦……真的嗎？」

  「真的！」蘇曉點了點頭，然後操作了一下手機，叮囑說，「錢我給你轉過去了，記得不要亂花，要趕緊給我媽知道嗎？」

  顧運聽到手機里傳來悅耳的提示音后，立刻老練的岔開話題。

  「啊……快上課了，走吧。」

  「等我下，我去個衛生間。」蘇曉說。

  「今天你去的次數怎麼這麼多？」顧運很懵懂地問。

  「閉嘴，不該問的別問。」

  顧運看著蘇曉走開的倩影，然後很自責地打了下自己的手。

  這手啊，怎麼就控制不住呢？

  多好的姑娘，這羊毛也薅得下去手？

  真是個不想努力的禽獸！

  從精神上鞭撻完自己后，他感覺良心得到了安寧，於是心安理得地點了收款按鈕。

  ……

  周一下午最後一節是英語課，五點鐘放學鈴聲準時響起后，英語老師老高難得高抬貴手，放大家準時下課。

  卻不想他剛出門，班主任趙玉田就沖了進來，臉上帶著彷彿撿到錢似的意外和欣喜。

  「同學們，我再耽誤大家幾分鐘插幾句啊！就是咱們班上次摸底考的事。」

  所有人頓時又面如死灰地坐下來，很自覺地斷了六點前回家的念想，沒人相信他真的只耽誤「幾分鐘」。

  這妖孽，早看出來他不是人了。

  果然，這一插就是一個小時。

  一小時里，大約有半個小時是在批判以顧運、王浩為首的反動學渣集團再次拖了班級後腿，還有半小時是在表揚這次進步不小的蘇曉等上進分子。

  期間老趙還委婉提醒蘇曉要和「某些」落後分子保持距離，以免被影響。老趙倒是沒指名道姓，但是蘇曉很不客氣地回頭看了顧運一眼。

  六點多，好不容易放學了，蘇曉心情很好地在教室門口等顧運一起回家，顯然老趙的諄諄教誨教誨她沒聽進去。

  顧運收拾好書包正要離開座位，卻被程微芸攔住了。

  「晚上再打一場，敢不敢？」

  程微芸挑釁地看著顧運，秋水般的美眸里泛著復仇的渴望。

  有些女人很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程微芸就是這種。

  不過打球真心有點累，顧運依舊意興闌珊，畢竟他已經是不想努力的廢人了。

  於是回絕道，「說了不打了，太累。」

  程微芸不想多說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道，「加錢！兩千！」

  除了想找回顏面，程微芸非要找顧運再打一場的原因其實還有一個，那就是想知道他與眾不同的側旋球是怎麼發的。

  這幾乎是職業球員的本能，她完全無法抗拒。

  獎金一下子翻了一倍，這讓顧運明白一件事：程微芸的羊毛還挺厚的。

  他有點心動了，這樣的羊不是那麼好找的……完全可以多薅點，不怕禿了。

  想了想，他說道，「我還沒有正式的球鞋球衣，一場球打下來真的很累。」

  「我給你買。」程微芸不假思索地說道。

  「我晚飯還沒吃呢。」

  「我請你吃。」

  「來回打車呢？」

  「我幫你付。」

  程微芸臉上平靜如水，絲毫沒有因為顧運的「貪婪」而有什麼額外的情緒。

  這女人，永遠都是酷酷的樣子，倒更像玩小眾音樂的。

  顧運想了想，這波應該不會太虧。

  「行，那走吧。」

  程微芸鬆了口氣，見顧運說完就走，連忙跟了上去，連書包也不拿了。

  她來這讀書完全是奉父母之命來熟悉國內文化，為以後代表國家參賽做準備而已，甚至於有沒有畢業證書她都不在乎。

  畢竟，她的未來只在網球賽場上。

  門口，蘇曉看到程微芸和顧運一起出來，微微愣了愣。

  剛才她在門口就看到了，程微芸先是主動找顧運說話，說完后他們就結伴出來了。

  可是程微芸才剛轉校過來，照道理跟顧運不認識呀，她會找他說什麼呢？

  顧運走到蘇曉跟前，對她說道，「我跟程微芸去打會球，今天你自己回家吧。」

  蘇曉明白了，原來程微芸約顧運去打球。

  程微芸是個職業網球手，在網上被稱為「網壇第一美少女」，這事兒蘇曉也略有耳聞。

  她還知道，學校貼吧里還有人在爭論她和程微芸到底誰更漂亮。

  說起來這些人也是無聊，這種問題有什麼好爭論的。

  ……難道不是自己更漂亮些嗎？

  蘇曉不明白的是，顧運又不會打網球，程微芸幹嘛約他去打球？

  難道只是想讓他陪在一旁？

  呵，才認識一兩天就……

  不知為何，蘇曉腦袋裡一瞬間就被各種複雜的信息塞滿了，足足愣了一兩秒后，才回過神來。

  然後若無其事地說道，「哦，行。」

  說完先於顧運和程微芸一步，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