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揭老底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清楚的感受到眾人在那一刻都變了臉色。
室內的氣氛陡然之間發生了大逆轉。
沉凝的彷彿能夠隨時滴出水來。
我半垂著頭，一顆心直接落到了谷底。
我知道自己完了。
其實，在見到宮二少在這裡出現的時候，我已經知道自己沒希望了。
他的出現就代表地我的身世必定會被揭露出來。
宮二少絕對不會好心的替我隱瞞。
更何況，這種事卻也不是能徹底隱瞞下來的。
縱然現在不說，早晚也會被揭穿。
既如此，倒不是早死早托生。
我的唇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無奈的弧度。
原本就是天差地別的人，強行落在一起，並不能長久，早晚還是要分開的。
「老夫人，對不起，我就是宮二少嘴裡說的那個在他家穿上的小姑娘。」我再次肯定的說道。「我不想瞞你們，因為這就是事實。」
我說話的時候，快速的抬頭看了一眼墨老夫人，見她臉色難看，我不禁忙又再次垂頭，沒敢再繼續多看。
咬著下唇，我再次開口。
「老夫人，我雖然是在他家船上工作，但是，那並不是我不潔身自愛。我是被我繼父賣掉的，他將我跟妹妹一起賣掉。我迫不得已才在那邊工作。」
「是嗎？」墨老夫人的聲音聽起來淡淡的，「那麼，你又是怎麼逃出來的？據我所知，宮家的船是不那麼容易下來的。」
我嘆息了聲，輕輕點頭，「是的，我都知道。所以，當我上船的時候，我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無法從上面下來了。可是，世事難料，後來一次意外，我帶著妹妹逃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
我抬頭望著墨老夫人，很是認真的說道：「老夫人，我知道你可能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但是，這確實是真的，還請你相信我。真的真的，我不是那種為了錢什麼都願意做的女孩子。我之所以會上船，真是迫不得已。」
「好了好了。」墨老夫人突然沖著我揮揮手，「既然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那就不要再說了。」她扭頭又朝著宮二少瞪了一眼，「你這個小子，這些事情以後不要再說了，聽見沒有？」
宮二少嘿嘿的笑著，「你老夫人都開口了，我自然不敢不聽。老夫人，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都聽你的。」
「好吧。」墨老夫人轉身，「都先去吃飯吧，吃了飯再聊。」
我一時有些楞然，有些搞不懂老夫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不追究我的責任了嗎？
可……怎麼可能呢？
像三爺這樣的大門大戶，最在意的就是出身了。我這樣的出身，原本就已經足夠差了，後來還做了幾次那樣的工作。這樣的情況，他們也能夠接受？
我一時有些發慌，傻站在原地，像是一根木頭一樣，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突然，我覺著有人勾住了我的肩頭。
不等我回神，一股熟悉的氣息便從旁邊傳了來。
扭頭一看，卻見是三爺。
「三爺。」我傻傻的叫著。
三爺摟著我，微微俯身望著我，突然就笑了下，「你個小傻瓜，想什麼呢？奶奶不是說去吃飯嗎，走，先去吃飯。」
「吃飯？」我傻傻的念叨了一句。「可是……」
「別可是了。」
三爺扯著我就走，「都告訴你不要想太多了，走吧，有我呢，怕什麼？」
不給我反應的時間，他直接拉著我就走。
很快，我們一眾人去了飯廳。
眾人圍著大圓桌坐下來，還是之前一樣的做法。
三爺坐在我的旁邊，他的另外一邊是墨老夫人，而我旁邊則是宮二少。
被這兩個男人夾在中間，我只覺著渾身不自在，像是有兩座山壓在我的頭頂，壓得我透不過起來。
我一會兒看看三爺，又一會兒看看宮二少，心裡糊塗的很。
這兩人是早就認識的嗎？
那為什麼在船上的時候還要裝出一副不認識彼此的樣子？
感情就我自己被蒙在鼓裡了是不是？
真是過分。
我搞不懂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如果說這兩人很熟悉，可是又全程沒有交集。
這種古怪氣氛之下，很讓人難受。
而就在我惶惶不安，食不知味的時候，旁邊的宮二少突然湊過來，嘿嘿的笑了聲，說道：「我之前跟三爺打了個賭，這一次的季度比賽上，我一定能夠贏了他，為此，我還弄了一個無間道在他身邊，你知道嗎？」
我發愣的望著他，好半響才喃喃出聲，「你，你問我？」
我差點沒哭出聲來，為什麼要問我？
你想要做什麼，你自己知道，問我幹什麼？
就因為宮二少這一句話，飯桌上的這些人又全都朝著我看來了。
我嘴裡直發苦，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話。
下意識的，我扭頭朝著三爺看過去。可視線不過才剛剛偏移了那麼一點點，宮二少又開始在旁邊咋呼了。
「小姑娘，我問你話呢，你看他幹什麼？難不成你想要他幫你說話？還是你想撒謊？」
你才想撒謊，你全家都想撒謊。
我憤憤然的在心裡怒吼。
到了這一刻，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傢伙擺明了就是故意折騰我。
之前說出我的身世，老夫人沒什麼反應，他沒有達到自己的目標。但是，他怎麼可能會死心。只要我沒有完蛋，他估計就不會罷休的。
這個混蛋，他這是鐵了心要弄死我是不是？
好哇，行，來就來吧，誰怕誰。
反正最差的結果就是不能跟三爺在一起。
事實上，我也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我不懂你說什麼。」我很是平靜的說。
「你怎麼會不懂？」宮二少瞪眼。
這時，墨老夫人才趁機插話問道：「就是你們之前說要比賽看看誰這個季度的營業額高一些嗎？」
宮二少一臉挑釁的望著三爺，勾著自己的下巴說道：「就是這件事，難為老夫人你還記得。當時，我可是請了老夫人你給我們作見證的。」
「忘不了。」墨老夫人失笑不已，「不過我最近也很忙，沒有關注你們兩人的事情，怎麼樣了，如今是誰稍勝一籌？」
宮二少的臉色瞬間變了。
我一看他的臉色就明白，他一定是輸了，否則不會露出這麼難看的臉色。
我在旁邊瞧著他的臉色只覺著好笑，嘀嘀咕咕了半天，還不是比不上三爺，還值當在這邊高聲叫囂。
回頭輸了，丟臉不丟臉。
似乎察覺出我在笑，宮二少不高興了，他眯著眼睛望著我，嘴角微微一勾。
那森冷的笑容使得我也是瞬間涼透了一顆心。
糟糕，他這是要揭穿我跟他合作的事情了嗎？
事實上，在這裡見到宮二少，我最擔心的不是他會泄露我的身世，而是擔心他會泄露出我跟他合作的事情。
只要這件事被泄露出去，我就徹底完了。是真的完了。
但是，宮二少的嘴卻不是我能夠管得了的，他想說，我無不住他的嘴。
現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實實的說清楚自己的情況。
至於其他的，我也保證不了。
「你怎麼會不知道？」宮二少冷笑，「我可是記得，我安排的那個無間道就是一個叫做卿小雅的女人。」
我沒有吭聲，因為我還沒有想好要說什麼。
「卿小雅，你現在是打算反口不認嗎？」宮二少步步緊逼。
「這是怎麼一回事？」墨老夫人皺起眉頭來，「怎麼會還有這種事？我說宮家的小子，你跟辰風想要比拼，那應該好好的比，怎麼還弄出無間道了？」
宮二少嘿嘿一笑，「老夫人，瞧你說的，這無間道可也是一種手段不是嗎？利用的好，那可是能做出好多事情的。」
墨老夫人想了想才笑著點點頭，「說的好，倒是挺有道理的。說的沒錯，不過，你不會以為辰風真的沒有察覺吧？」
「那我可就不清楚了。」宮二少又回頭來看我。「因為這個無間道才剛打入進去，能否發揮作用，我都還不清楚。所以，老夫人，你這個問題，我可是沒辦法回答你了。」
墨老夫人一聽這話便轉頭來看我。
那一瞬間，我是清楚看到她投射到我身上的眼神。
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冷凝。
估計我說話不能解釋清楚的話，墨老夫人不會高興的。
想到這裡，我也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我抬頭望著墨老夫人，微微一笑，說道：「老夫人，不瞞你說，宮二少說的都是真的。不過有一點他說謊了。」
「臭丫頭，你說什麼？」宮二少氣得直接站起身來。
面對他的盛氣凌人，我卻沒有露出任何一點緊張的表情。
望著他，我微微一笑，說道：「宮二少，你不要著急，我會慢慢解釋的。」
「行，你說，我倒是要聽聽看，你能說出什麼花樣來。」
對於宮二少的冷笑與譏諷，我也沒有太在意，反正已經這樣了，再想多少也沒有意義。
「宮二少，你說的沒錯，我是一個無間道，被安排到三爺身邊的無間道。可是，你為什麼不說清楚，我就是被你安排進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