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不會和好
我握著筷子的手一僵，默默地把碗筷放下，又把嘴裡那食不知味的飯菜咽了下去。
「東籬，這份合同對公司而言有利還是有弊？」
陳東籬皺眉，「依依，不能這麼看……」
我看著他笑了，「為什麼不能呢？」
「開公司做生意就是為了賺錢的嘛，如果程氏集團給出的回報足夠豐厚，我們有什麼理由不簽下這份合同？」
陳東籬的眉頭皺得更緊，「你明白我在擔心什麼。」
他看著我，好多次欲言又止。我有些心虛想避開他的視線，卻強迫自己看向他。
「我明白。」我對著陳東籬點頭，努力的讓自己維持平靜，我看著他認真道：「我會分清楚工作跟生活的關係，更何況，我現在跟程亦宸也……沒什麼關係。」
我頗有幾分自嘲開口，心口卻又是一陣抽疼。
「依依。」陳東籬沉聲喊我，我連忙打斷他電話，「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我不想讓陳東籬把話說出來，有些話說的太明白並不是什麼好事。只是陳東籬素來在意我的情緒，這半年多的時間他也從不主動跟我提起程亦宸，可是這次他卻沒有由著我轉移話題。
「依依，你放不下他，這點不管是你還是我都很清楚。」
我抿唇，想反駁卻又說不出口。
陳東籬嘆了口氣，隔著桌子握住了我的手。「依依，我真的怕你會被程亦宸追回去。這半年多的時間我一直在你身邊，但是我知道我一直都沒有走進你的心裡。」
「原本我趁著孩子出生向你求婚，我想只要我足夠努力，總會有機會把你的心融化。可是，我沒有想到程亦宸會突然出現。」
「依依，你好不容易給了我三個月的時間，我真的不希望你跟程亦宸有太多接觸。我承認，我自私，我不自信，可是這些比起失去你的可能性而言真的什麼都算不上。」
我怔住，看著面前的陳東籬心中五味雜陳。
半年前在我最憤怒又無助的時候我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找到了陳東籬，而這半年多的時間陳東籬就像是守護神一般在我身邊。比起程亦宸，陳東籬給我的幫助更大，他亦師亦友，給了我足夠的尊重，讓我真的進步了許多。
只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陳東籬會對我表現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不禁想我到底是何德何能竟然能夠讓陳東籬如此看重。
心裡的某處瞬間變得柔軟了起來，我不想再對陳東籬有諸多的偽裝，一時之間想把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告訴他。
「東籬，我跟程亦宸應該不會有和好的可能的。」我的聲音有些飄渺。
今天程亦宸向我解釋的時候我確實是抑制不住的激動，也有那麼一瞬間恨不得直接撲進程亦宸的懷中緊緊的抱著他。可是之後程亦宸的舉動讓我瞬間清醒。
「說起來我得感謝你今天突然來了，不然我可能真的就昏了頭了。」我苦笑了一下。
陳東籬蹙眉不解的看著我，我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我雖然沒有跟你說過，但是我想你可能也多多少少的知道，我長得很像程亦宸大學時候的女朋友，當初執意要跟他離婚是因為我看到了他女朋友的照片，以為程亦宸把我當成了她的替身。」
我看著陳東籬，他抿唇不語，我頓時明白陳東籬真的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我無所謂的笑了笑，這半年多的時間我也算是在商場摸爬滾打了，所以不再像之前那般執拗。如今陳東籬知道這些事情並不奇怪，我不會「自戀」的覺得陳東籬是調查了我，而是會覺得程亦宸樹大招風，他的事情必然會有很多人感興趣。
「今天你進來之前，程亦宸在向我解釋，他說他跟我在一起不是因為我長得像楚佳怡，而是因為他真的喜歡我。而且，他當時跟我離婚也是因為被我氣到了，氣我會懷疑他。」
陳東籬震驚的看著我，眼眸之中浮現出濃濃的不安。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對著他笑了笑，「所以說我得感謝你突然來了，否則我真是可能一感動就答應了。」
「什麼意思？」陳東籬不解的看著我。
我嘆了口氣，拿著筷子戳著碗里的米飯，「我當時離開程亦宸是因為覺得他騙了我，可是歸根結底我跟程亦宸之間的問題並不在這兒。」
「東籬，面對程亦宸的時候我總有種低人一等的感覺。他強勢慣了，或許並不是有意的，可是他並不懂得如何尊重我。」
我不免在心中想著，我跟程亦宸直接的關係似乎就像是古代的皇帝跟妃子？皇帝可以寵愛妃子，可是卻不會真的把女人當成是愛人。可能是我的想法有些偏激，可是就像是今天陳東籬說要讓我自己選擇，可是程亦宸卻直接說陳東籬沒有跟他搶的資格。
他這話雖然是在說陳東籬，卻是變相的把我當成了他的所有物。
程亦宸的佔有慾太強了，且不說在我心中我已經跟他辦理了離婚手續，即便是普通夫妻，難道說結了婚就一輩子被定死了嗎？
對婚姻忠誠是沒錯，可是我如今經歷了兩次失敗的婚姻，越發覺得你在婚姻里死心塌地的一心一意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婚姻不過是兩個人結伴同行，卻並不應該是對任何一個人的束縛。不管是婚姻中的哪個人，都不應該因為婚姻關係而失去自己的選擇權。
而程亦宸的話，恰恰是無視了我的選擇權。
簡單地說，我可以拒絕陳東籬，但是這件事情必須由我來做，而並非是程亦宸越俎代庖。
這一點陳東籬能夠明白，可是程亦宸不明白。
就像是現在，陳東籬即便是非常不希望我跟程亦宸談什麼合作，可是他還是把真相告訴了我，而且是在勸說我。即便陳東籬才是公司的老闆，可他知道我會在意這件事情，所以會詢問我的意見。
但是如果這件事情換做程亦宸來處理，我絲毫不懷疑程亦宸會把這件事情瞞得死死的，絕對不會讓我知道分毫。
陳東籬定定的看著我，眼眸一點一點的發亮。他突然勾唇，抑制不住激動的看著我道：「如此說來，我比程亦宸更符合你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