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殺傷力

  雖然動作很輕微,但薄岑然的視線還是被吸引了過去,他轉頭看了嘉茜一眼,聲音沉冷道:「就算你不管,飛蛾也會死去。」


  徐嘉茜知道這個男人話音里的意思,只是微笑的反駁:「岑然你誤會我了,它已經受傷了,我想幫它減輕痛苦。而且正如你所說的,多活幾分鐘對它來說有什麼意思呢。」


  薄岑然聽著女人這麼說,沒有任何回應,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嘉茜的真面目只有他知道,不管在人前裝得多麼溫柔賢惠。只要他們兩個獨處,嘉茜的聲嘶力吼、陰狠手辣統統會表現出來。


  儘管如此,他卻始終因為婚姻關係被嘉茜緊緊束縛在身邊。


  就是因為,她身上一輩子無法消除的傷痕痛楚。


  卻要用薄岑然的幸福,償還。


  車從兩人面前經過,徐嘉茜率先在男人的攙扶下進了車,薄岑然隨後屈身坐進車內。


  女人一上車,便將提包輕輕放在一邊,轉身雙臂溫柔的環住了薄岑然精壯的身軀,臉也緩緩的貼上了他寬厚有力的後背:「岑然。」


  薄岑然的眼中瞬間恢復了焦距,不動聲色的側過臉。燈光下,男人的輪廓瞬間變得深邃。


  「爺爺讓我問你,明天回他那麼?」


  薄岑然的眉深蹙了蹙,唇瓣溢出淡漠的聲音:「不回。」


  徐嘉茜見他的神情如此冷漠,餘光瞥了男人的手機一眼,這麼晚了還要處理公務。


  看來在他的心目中,自己還不如工作重要。


  「岑然,我來,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薄岑然沒有回答,只是撇過臉看來一眼車窗外。載著姚思晨和路家凡的車,已經遠遠離去。


  徐嘉茜看著他走神,心底的不適在眼角流露。為什麼薄岑然和她在一起就會心不在焉。自己就那麼無法迷住這個男人么。


  雙臂妖嬈伸展,徐嘉茜更加親昵的勾住了他的肩膀,身軀曖昧的貼向男人的胸膛,半垂著眼眸,徐嘉茜緩緩的靠近薄岑然,甚至,垂頭吻向那張性感的薄唇。


  薄岑然的眼眸凝了凝,別過臉的瞬間,那紀吻也冷不丁的落在他的下顎上。


  一瞬間,徐嘉茜的面容僵了一僵,擰眉抬眸,卻看見薄岑然的視線早已瞥向另一處,眼神涼薄。


  徐嘉茜不由的苦澀勾了勾唇角。


  只能在心底自嘲,即使是夫妻,他的唇也是他的禁地,任誰都無法觸碰。徐嘉茜和薄岑然在一起,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甚至,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都不如薄岑然的貼身助理。


  「岑然,我就想知道,你真的對我產生過愛情么,哪怕就是一秒鐘,你有把我當成女人看么?」


  薄岑然深沉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冷若冰霜。不知為何,眼前的容顏分明是徐嘉茜,但他的思緒卻全都被姚思晨牽了走。


  徐嘉茜有些不甘,再次吻向男人的唇。薄岑然卻不著痕迹的別過臉,躲開,將女人拒之千里之外。


  「嘉茜,別鬧了。」


  徐嘉茜笑意苦澀,心中有些悲涼。或許是因為猜到了他會躲開,薄岑然就是這樣,也從來沒有吻過她。


  他可能從來都沒有愛過她,要不是因為他們有婚約在身。再加上這雙腿,是為了救爺爺才成這樣。


  薄岑然對她的關係,就像一場救贖。


  但這種救贖非但不能讓徐嘉茜開心,反而讓她更加痛苦。


  因為這個男人,連多看她一眼都不願意。


  但是徐嘉茜對他不一樣,她可以以一種極為卑微的姿態,隱忍退讓,安心做她的薄少奶奶。


  就能這樣滿足了么,徐嘉茜一直在心底里這樣反問自己,她可以這樣就不計較一切了么。


  人總歸是貪心的,包括她自己。


  徐嘉茜不但想要得到薄岑然這個人,更要……得到他的心!


  「岑然,你看著我,你告訴我,今天晚上你很開心。」


  薄岑然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眼前不停的閃過姚思晨的身影。徐嘉茜見他出身,不由將他的衣領攥得更緊。


  「岑然,你為什麼不回答我,你為什麼不說話!」


  薄岑然推開步步緊逼的徐嘉茜,聲音不冷不熱:「嘉茜,你別任性了!」


  男人冷冷低眸,漠然又低沉的聲音,就像是在哄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徐嘉茜卻不以為然,根本不認為自己在胡鬧。


  她怎麼說也算是舉足輕重的豪門徐家,也是家裡人的掌上千金,嬌貴矜持如她。喜歡她的人多到數不勝數。


  以前還未出嫁時,提親的人也踏破了門檻。


  可現在,最讓她頭疼的人居然是她的丈夫。這種心理上的落差,徐嘉茜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她知道,這門婚約對薄岑然來說,根本就是可有可無。


  以他的性子,女人並非生活必需品,婚姻更是變相的契約。


  所以愛這個字,對徐嘉茜來說,真的很奢侈。


  薄岑然把徐嘉茜送到自己的別墅后,卻沒有跟著一起走進去,淡淡的跟徐嘉茜打了聲招呼:「對了,公司里還有點事,我要回去一趟,你要是覺得累就早點休息吧。」


  徐嘉茜伸手本來想叫住他,卻看著這個男人如此堅決的,說完話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麼晚了他不管自己剛從國外飛回來的妻子,而是跑到公司處理工作。


  薄岑然,你太冷血了。


  男人重新坐上車,緊接著,汽車引擎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就這樣離開,當著她的面離開。


  汽車很快在姚思晨居住的高檔公寓門口停下,今天那個女人打扮成那副模樣,沫修又不在她身邊照顧著。薄岑然心裡很擔心,再加上,最後她是帶著路家凡一起離開的。


  正好男人的車在門口停下的時候,姚思晨也匆匆下車。


  看到這輛熟悉的車時,姚思晨先是愣了一霎。緊接著,抬眼就看到薄岑然朝自己走過來。


  晚風吹著姚思晨單薄的身子瑟瑟發抖,男人立刻脫下西服外套,為她披在肩上,摟著女人的肩膀,帶她徑直走向公寓的玻璃大門。


  姚思晨這一次被他摟在懷裡,卻沒有任何的抗拒。雖然身體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但臉上確實羞紅欲滴。聞著男人身上淡淡古龍水的香味,只覺得這種味道好聞極了。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想將那種味道統統囊括入胸。


  「家裡有人么?」薄岑然特有的大提琴般低沉的聲音響在姚思晨耳邊,她後知後覺的發現男人居然是低頭貼著自己耳畔開口的。


  這樣的距離,讓她心裡不適應,心跳也加快了許多。


  姚思晨只能挪了挪肩膀,遠離這個男人一些。


  「沒有,就我一個。薄先生,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薄岑然彷彿察覺到了姚思晨的不是,放開摟著她肩膀的手,卻還是陪她走進電梯間,姚思晨看著他按下上行鍵。


  兩人進了電梯后,姚思晨用一種小的連她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開口:「薄先生,你不用陪你的妻子么?」


  「先送你到家吧。」聽到她提及徐嘉茜的名字,薄岑然突然皺了皺眉頭,兩眼也始終平視著前方。


  姚思晨看著電梯門上反射的兩人的人影,只覺得自己的臉都燒的有些沸騰,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薄岑然側頭看了眼姚思晨,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緣故,總感覺這個女人上身豐滿了許多。現在一手拉著他的西裝,一手捂著胸前,這樣的姿態在女人的身上反而襯出一種奇異的吸引力。


  恨不得讓人在她的胸前狠狠撕上一道。


  姚思晨也察覺到了頭頂灼熱的視線,抬頭看了一眼薄岑然,這個男人居然毫不避諱的回望了她一眼。


  姚思晨的臉更是紅的不能再紅,低頭卡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看見自己的胸露出了一大半,即使捂得再嚴實,還是遮擋不住。


  慌忙又扯了扯披在肩上的西服。


  薄岑然看到的最後一眼美景,就是女人雙手交疊,白皙渾圓往上隆起的瞬間。


  狹窄的電梯空間,讓姚思晨覺得空氣都被薄岑然佔據了一般,她實在是胸口緊的發疼。


  終於到了她公寓所在的那一層,姚思晨用身體遮擋著按下電子鎖的密碼,門一瞬間開了。


  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還站在那裡。


  出於友好,姚思晨向他邀請著,「薄先生,你是要進來喝杯茶坐一坐么?」


  薄岑然今天喝了好幾杯酒,現在確實有些累了。如果能休息一下再喝點濃茶解酒那就再好不過。


  他跟著姚思晨走進房間,房間很大很寬敞,裝修也是簡約現代的風格,一眼望去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不經意的,就讓人會想起尹沫修,這確實很對應他的風格。


  姚思晨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再走進客廳的時候,她已經不是原先那個在聚會上熠熠生輝的女人,又重新變回居家自然的她自己。


  只是臉上的疤痕,明顯的讓人無法不在意。


  薄岑然坐在那裡,遠遠的注視著她,深眸凝視。


  姚思晨看著他,卻只感覺薄岑然像副畫,他就是這樣天生好像生在畫里的男人。


  姚思晨泡好了茶,走到薄岑然面前,微微一笑:「薄先生,泡茶我不拿手,你也就湊合的喝吧。」


  薄岑然臉上的深沉卻始終沒有緩和,他一直盯著姚思晨額頭上的傷疤看,還伸手指了指:「為什麼這個地方,一直都沒有好?」


  「已經好了,就是不好看而已,但不好看並不代表沒有好。」姚思晨放下托盤,輕聲回答。


  姚思晨說這句話的時候,便清晰的看見薄岑然的眼中閃過一絲嚴肅。


  「我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你想要對付的人我很輕易就可以解決。你完全可以求我,我一直在等你這句話。」薄岑然低沉開口。


  卻逼得姚思晨啞口無言:「薄先生,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怎麼會求你呢,你雖然是沫修的朋友,但我們的關係還不至於那麼融洽。你要幫我,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姚思晨看著薄岑然,回答的格外真誠。


  薄岑然看了她一眼,轉眸將眼神瞥向別處:「不至於那麼融洽?你不認識我,為什麼要在聚會上把肚子遮起來。露莎小姐,你到底在掩飾什麼。」


  姚思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來薄先生你發現了啊,其實我和沫修還沒有結婚,就懷上了他的孩子,是我們的錯。所以,這個秘密我要保守著,等到他娶我的那一天,等到我們名正言順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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