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讓他纏著你

  薄岑然盯著她脖子的地方,注視了好久。


  姚思晨趕緊回過神,看到面前突然出現的男人,眼裡抑制不住的驚慌失色了一秒。


  那模樣,像極了某種小動物。她像小鹿一樣驚覺后又立馬恢復平靜,看著薄岑然注視著自己,終究是自然一笑。


  「薄先生,怎麼了嗎?」


  他伸出手臂,纖細的五指劃過她的脖子處。


  姚思晨只覺得被他摸過的地方有些癢,又感覺薄岑然現在的舉動過於輕率了。


  他們的關係是不能在陽光下暴露的,更何況這裡不是普通的公共場所,這裡是路宅,是她丈夫的家。


  萬一被路家人發現了什麼,後果不堪設想。


  姚思晨剛準備伸手將薄岑然的手拿開,男人已經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將白皙修長的手指收了回來。


  指尖,沾著一絲血跡。


  原來,她脖子上的紅色不是果醬,而是真正的血:「你的脖子,為什麼出血了?」


  姚思晨聽著男人的反問,這才覺得自己剛剛的想法有些失態,她誤會了他。


  她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觸及到某個地方的時候,只感覺被按壓的地方傳來一陣刺痛。


  應該是剛剛剪掉項鏈的繩子時弄傷的。


  她剛剛太過於心急了,才會誤傷了自己。但這只是一點小傷,沒什麼大礙的。


  「你的項鏈呢?」薄岑然再度開口,那串項鏈,是他親自為她挑選的,雖然沒有貴,只覺得這款飾物異常的與她般配,彷彿天生就是為她定製的一般。


  此刻,項鏈沒有了,轉而由一處划痕替代。


  男人免不了會為她擔心點什麼。


  「我看你剛剛出去轉悠了一圈,不會是在外面遇上了強盜吧。」


  「沒有。」這種地方,想遇到強盜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向他解釋:「剛剛,我和路家凡產生了爭執。」


  「爭執?」他重複著她的話,話語里的擔憂清晰可見:「就因為產生爭執,他就奪走你的項鏈划傷你的脖子?」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姚思晨安靜了片刻,朝他微笑。


  他對她的關心,她都知道。


  薄岑然看著她安靜的笑,明明那樣的明艷、照人,卻又同樣溫然純美。


  彷彿是種錯覺一般的感受,這樣兩種互相交融的美,怎麼能由她詮釋的這麼美好。


  身後優雅的舞樂響起,這個時間段,正好是客人們跳舞的時間。


  姚思晨聽著耳邊悠揚的大提琴聲,不自覺的閉上眼眸,讓自己融入進這悠揚的樂曲聲中,全身心的放鬆,忘記剛剛的煩惱。


  薄岑然看著她的模樣,視線也由她的脖子處移開,轉而劃過她的臉,她白嫩的手臂。


  他低沉的開口,聲音打斷了姚思晨的沉醉。


  「你,願意和我跳只舞么?」


  姚思晨先是頓覺一驚的注視著他,接著又微微一垂眸,淡笑的搖了搖頭。


  「我不會跳。」


  薄岑然低頭看著她,「不會跳,就要好好學。」


  「我很笨,怕一不小心踩到你的腳弄疼了你。連累著你一起出醜,這周圍還有這麼多的熟人在,你總應該顧及著你自己的名聲……」姚思晨抬眸,同樣注視著他。現在這個環境,只覺得多看他一眼,都是種過錯。和他跳舞,就是錯上加錯。


  「那你就好好的學。」薄岑然卻彷彿聽不懂她的弦外之音,沉聲回答:「跟著我跳,不要亂了舞步。」


  姚思晨依舊只是如此,靜靜的與他對視了片刻,隨後垂下眼眸。


  剛準備伸手。


  遠處又是如此的傳來路家凡的聲音,「姚思晨,你給我過來。」


  被男人的聲音低吼了一句,姚思晨的全身都跟著微微一顫,不知道現在薄岑然是什麼樣的表情。


  但她早就說了,在家也就算了,出門不可以這麼囂張。


  她轉身,緩緩的走到路家凡面前。路家凡一把拉過她的手,將她拽入舞池。


  她轉過臉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薄岑然,發現這個男人臉上的表情竟然是那麼的淡定,淡定就算和自己站在一起,別人也不會發現什麼。


  如果不是他的演技太好,就只能證明這個男人偷情的本領絕對是頂級的。


  聯想到薄岑然的妻子,和他在外面遇到的一個又一個女人,薄岑然會不會也是身經百戰,所以才可以表現的這麼不容易讓人誤會呢。


  如果是這樣,那麼路家凡和他相比,也不過是個戰鬥力為負的渣渣。


  路家凡看著這個女人在自己面前發獃,就連和丈夫跳舞,這個女人的注意力都能如此不集中。


  不免讓他心中一陣不爽,想著,他的掌下稍稍一用力,將女人一把推進自己的懷裡。


  姚思晨在不經意之間,和路家凡撞了個滿懷。


  男人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充斥著她的整個鼻息,姚思晨不悅的皺眉,抬眸,就看到不遠處薄岑然那雙深邃的眼眸,始終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自己。


  姚思晨很想推開路家凡,卻沒想路家凡緊緊的抱著她根本沒有鬆手的意思。


  反觀薄岑然的身邊,他的女伴終於遲遲走來,不是上次在他家門口看見的秘書小姐,這次的女伴,柳眉黛目,是個十分高貴優雅的女子。


  身上穿著雅緻的黑色晚禮服,看著就像一隻高貴的黑天鵝。嘴角勾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渾身透著一股知性的氣息。


  看到姚思晨再看她,那位小姐的目光也轉向姚思晨,目不轉睛的打量起姚思晨來。


  姚思晨看著女子身上的晚禮服,微微露出這位小姐的香肩,只是一件沒有什麼修飾的晚禮服,穿在她身上卻一點都不顯得單調。


  女人手上戴著的黑色手套簡單含蓄,高雅別緻,使這位女子的身上散發著獨特的東方韻味。


  這位小姐穿著這麼高貴,氣質也如此不俗,有沒有可能,她就是薄岑然的妻子呢。


  姚思晨突然反應過來,將眼光撇開,盯向另一處。


  心臟也像被什麼東西突然攥緊一般,有一瞬間窒息的感覺。


  就在這時,那位女子摟著薄岑然的手臂,朝著姚思晨和路家凡的方向走了過來。


  而姚思晨還在刻意和路家凡保持距離,兩個人站在一起顯得彆扭又怪異。


  「路家凡,你好。」蘇景眉眼彎彎的伸出手,顯得知性又大方。


  姚思晨詫異的皺了皺眉,卻沒想路家凡伸手和蘇景禮節性的握了握。


  然後他又抬頭對著薄岑然和蘇景意味深長的道了一句:「你們挺般配的。」


  「哪裡般配了。」蘇景淡笑了一聲,似乎是脫口而出的開口,說完這句話,她卻又有些後悔。因為看見路家凡唇角掛著的一抹興味,貌似是很滿意她的回答。


  蘇景頓了下又開口解釋了一句:「薄先生的妻子遠在M國不能來參加宴會,所以才邀請我做他的女伴陪他一同出席的,我們可沒有任何的關係,你不要以訛傳訛。」


  姚思晨看著蘇景和路家凡眉來眼去的模樣,算是搞懂了,這個女人和薄岑然沒有什麼關係,和她的丈夫關係倒是有些琢磨不透。


  她的眼神又重新盯向薄岑然,他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找路家凡曾經的女人做女伴,胃口有這麼重么。


  就不能找一個清清白白的乾淨女孩子么。


  這樣,會顯得他很掉價。


  蘇景將目光和注意力重新落在了姚思晨的身上,看著路家凡笑道:「從未見過你帶女伴,這位小姐應該很特別吧。」


  「是挺特別。」路家凡銳利的眼眸掃過姚思晨,「特別的蠢!」


  路家凡毫不掩飾對妻子的厭惡,但是他這麼一說,蘇景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姚思晨被路家凡說的不知道該如何辯駁,只是淡淡的喘出一口氣。


  薄岑然耐人尋味的看了姚思晨一眼,深邃的眸子裡帶著一股琢磨不透的情緒。


  路家凡突然鬆開了姚思晨的手臂,朝著一旁的酒水桌走去。


  同樣走過去的,還有薄岑然的女伴蘇景。


  看著兩人各懷鬼胎的離開,姚思晨皺眉。


  「在想什麼?」薄岑然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彎腰,湊在她耳邊輕語了一句,溫熱的呼吸在姚思晨的耳邊氤氳,她一陣戰慄,向後退了一步。


  後退了這一步,她的腦子才清醒過來。隨即抬眸看著薄岑然問他:「剛剛那個女人,和路家凡有關係是么?」


  薄岑然不置可否。


  姚思晨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失落,很快,失落的情緒又歸於平靜。


  她嫌棄的看了薄岑然一眼:「你明知道那個女人是我丈夫在外面玩過的女人,你還把她帶過來,想砸我的場子么。」


  薄岑然淡然一笑,不客氣的說:「可是有了蘇景,路家凡暫時就不會纏著你了。」


  姚思晨笑出了聲,沒心沒肺的開口:「你一定在心裡嘲笑我,一直就在等今天,可今天就快要過去,我卻什麼也沒做。」


  薄岑然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女人臉上的表情,隨後說:「你想離婚,可以有一百種解決的方式。」


  「關鍵是路家凡根本就不同意和我離婚,他現在什麼都不需要,就要對我死纏爛打。可能是因為路雪瑤的事情激怒了他,他現在整個人都變得非常的不理智。」


  姚思晨獨自說道,她臉上的情緒很低迷,這件事對她的打擊,讓她整個人的情緒低迷到了極點。


  「你現在就可以去找路老爺子談,我可以陪著你。」薄岑然不忍心看著她一直痛苦著,出聲幫她支招。


  「你陪我去,以什麼樣的身份。」


  「朋友。」他淡淡的回復了兩個字。


  姚思晨搖頭,「可惜,我們根本就不是朋友。」


  她轉身背對著他:「路老爺子現在的身體很不穩定,執意要跟他開口提離婚,會嚇到他的。」


  「你因為害怕嚇到他,就要一輩子跟著路家凡么?」薄岑然握著手中的香檳淡淡的抿了一口,本來別人的家事,他是沒有資格也沒有興趣問的。


  但是,如果是姚思晨的話,他會出手相助。


  就算,與整個世界為敵。


  姚思晨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薄岑然說的沒錯。她是多慮了,為別人考慮的太多,卻沒想過自己。


  這樣尷尬的身份快要讓她精神分、裂了。


  一邊和互相仇恨的人保持夫妻關係,一邊出軌替別人代孕。


  這樣的關係,她能結束一點是一點。


  想著,她果斷的大步走上樓梯,朝著路老爺子的卧室走去。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