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孕了

  姚思晨突然覺得有些東西不可以再繼續發展下去了,她必須要讓自己好好清醒一下。


  和路家,也和薄岑然。


  不知道是不是被複仇的欲、望蒙蔽了雙眼,她如今做出來的事情越來越不受控制,不受道德觀的束縛。


  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她拋棄了很多東西,很多寶貴的東西。


  從床上爬起來,姚思晨收拾了一下行李,拎著行李,她離開了這個城市。


  等薄岑然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別墅內空無一人,就連給姚思晨打電話,也發現她的手機關機了。


  姚思晨回到母親在東城的一處別墅,這裡荒蕪的不成樣子。


  因為許久沒有人打理,院子里到處是長得茂盛的雜草,這些草擋住了走近別墅的路。


  好不容易穿過草堆,打開屋子的門時,姚思晨卻發現屋內的擺設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最多,是積了一層厚厚的灰。


  姚思晨打量了片刻,提著行李緩緩走了進去。


  站在屋子中間,環視了周圍的一切,看得愣神。


  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姚思晨掀開沙發上的包裹著的白布,彎腰坐了下去。


  晚上,她在房間里住,白天就徑自在別墅外修剪瘋長的野草。


  時常埋頭苦幹,以至於忘了時間。


  等她回過神來,天都已經黑了。


  餓了,她就吃超市買來的速凍水餃。不知不覺中,也沒有發現自己的胃口越來越大。


  姚思晨在房間內調配著各式各樣的化妝品,原材料就是別墅后的一方小花園。


  花園裡的花起初枯萎的厲害,經過她的一番悉心照料后,有幾盆倒是起死回生。


  但是大部分的花花草草都已了無生機,只能將它們鏟了,插上新的。


  姚思晨突然發覺,她到這個新的城市,開啟一段新的人生,或許也不錯。


  這裡,沒有人認識她,也沒有各種各樣的麻煩和煩惱,她一個人也能過得很愉快。


  關鍵是,這裡有母親留下來的念想。


  這幢小洋房,雖然年代久遠,久遠到與周邊建築物的風格產生了天壤地別的差距。


  但是,她住的很心安。


  每夜在母親的卧室里睡下,看著她房間門口正對著的牆壁上,還掛著她曾經畫過的向日葵,這幅畫依舊完好無損,在左下角的位置,還有母親的親筆題名。


  姚思晨捧著這幅畫,就不想離開。


  她想選擇逃避,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除了這裡,她也不知道能去哪。


  在這棟別墅里住了大約半個月,卻有些事情不對勁起來。


  她頻繁的吃東西嘔吐不止,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也圓潤了一圈。


  這天,姚思晨開了手機,這半個月未接收的消息就如同潮水般湧來。


  手機不斷的發出震動的鈴聲,這些消息有學姐發來的,有路家凡發來的,也有薄岑然發來的。


  但其中有一條,吸引了她的注意,是姨媽姚玉梅的簡訊。


  她說:她出院了。


  雖然知道按照姨媽現在身體的情況,絕對不可能給自己發簡訊。


  但姚思晨還是感覺,自己這麼做實在太自私了。


  姨媽是因為她的原因才變成這樣,她怎麼可以毫不顧忌到姚玉梅,也不調查姨媽出事的原因。


  一個人跑來這裡,與世隔絕呢。


  就算是薄岑然,也不會輕易的放過她吧。


  想著,她捂著臉,失聲低泣起來。


  ……


  薄岑然與姚思晨已有半個多月沒有碰面,他根本不知道她的所在,也沒有想過叫人去找她。


  但他想,既然姚玉梅在這裡,那個女人應該不會一輩子不回來,她還沒有這麼冷酷無情,可以拋棄了這麼些年養育著她的姨媽。


  這半個月,他一直在用各種各樣忙碌的會議應酬充實著自己,讓他不要去想念。


  坐在書房內,看著正對自己的卧室,那一片雪白的床單上,卻再也沒有了那一抹嬌柔的身影。


  想到這裡,薄岑然忽然低笑出聲,他是瘋了,才會滿腦子回憶著關於她的一切。


  手裡點燃了一支煙,男人靜靜的抽起來。


  ……


  姚思晨還是選擇回來,做了三小時的動車她回到這個從小長大的故土,到姚玉梅的住處時已經是深夜,走進房間,她將自己扔進冰涼的被窩便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她睡得十分疲憊,以至於早晨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處於某種暈眩之中。


  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的,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曆,她發現生理期好像有十幾天沒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姚思晨彷彿連呼吸都喘不出來了。


  眼前也是一片空白,什麼也看不見。


  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從迷失中恢復感知,一顆心也由慢到快的重新挑動起來。


  她選擇去姨媽所在的那家醫院看看,順便,去看看姚玉梅最近的情況。


  調查結果讓她有些難以接受,姚思晨側身坐在大廳里的公共座位上,身體正對著陽光穿透過的落地窗,整張臉都深深的埋在臂彎間,卻唯獨還是被路家凡發現了。


  他靜靜的盯著她,沒想到這女人消失了這麼久,居然能在醫院撞見她。


  兩個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姚思晨又是側著身體,半天都沒有發現路家凡立在身後。


  她靜靜的坐在那裡,過了一會兒,卻好像突然有了反應,猛地移開手臂,俯下身體乾嘔了幾下。


  路家凡遠遠看著,眼底卻有些情緒漸漸凝住。


  乾嘔過後,姚思晨並沒有覺得舒服多少。反倒是這種痛苦的感覺把她的眼淚都逼了出來,她拿著紙巾吸了吸鼻子。


  誰知道摸鼻涕的時候,手裡的檢查單掉落在地,剛準備俯下身體撿起地上的紙。


  面前卻多了一雙筆挺修長的腿,一隻乾淨白皙的手,幫她撿起了那張檢查單。


  姚思晨總感覺哪裡有些許不對勁,抬眸的時候,她果然愣住了。


  路家凡!

  路家凡蹲在她面前,捏著那張檢查單平靜的掃了幾眼,很快看到了關鍵字句,這個女人已經懷孕二十天。


  抬頭,他目光深沉的看向姚思晨。


  姚思晨還處於怔忡之中,不知道為什麼會好巧不巧的在這裡碰上他。


  路家凡有沒有發現什麼,得知這件事後,她在他面前的所有形象也就就此坍塌了吧。


  他以為只有他出軌,但她也不是什麼好貨。


  她再也沒法高高在上的指責他。


  或許,這婚更是沒有離的機會了。


  沒想,路家凡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緩緩開口:「老婆,我是不是應該知道點什麼。」


  姚思晨擰著眉頭,一言不發。


  而坐在一旁的路家凡突然笑了一聲,眸光清亮起來:「老婆,我沒想你居然懷孕了,因為那一次,你懷上我的孩子了?!」


  「哪一次?」姚思晨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這個人的表現,也聽不懂他的話。


  路家凡頓了頓:「就是上次,在你學姐家,我們發生了關係啊。我……真的算運氣不錯的吧,我們只發生了一次關係,你就懷上了孩子……老婆…我愛你…」


  姚思晨的眉蹙的更緊了,在學姐家那一次?!


  她明明都逃走了,怎麼和他發生的關係。


  這個男人是不是有臆想症,她甩了甩被路家凡緊握著手:「你放開我!」


  「我不放手!」路家凡的聲音裡帶著壓抑:「你現在既然懷了路家的骨肉,就跟我回去,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以後我會真心真意的把你當做路家的少奶奶!」


  「我不需要!」姚思晨神情冷冽的從座位上立起:「你最好不要跟著我,如果惹我生氣害得孩子流產,那就是你的責任了!」


  聽到女人開口說的話,路家凡隨即愣了愣。又趕緊鬆開手,「好,我不碰你,只要你和孩子能夠健健康康的。」


  姚思晨轉過身,朝著電梯口走去。


  路家凡在身後叫了女人一聲:「老婆,你要去哪?!」


  她沒有回應,只是加快步伐邁進電梯。


  路家凡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才回過神來,衝到電梯口,已經晚了。


  姚思晨搭上電梯,來到姨媽病房所在的樓層。


  一進病房,就看見姚玉梅坐在輪椅上,在正對著陽台的方向發獃。


  姚思晨走上前,緊握著姚玉梅的輪椅,蹲下身體正對著她看的方向,淡淡的問姨媽:「姨媽,你在看什麼?」


  問完,她又轉頭,盯了姚玉梅一眼。


  姚玉梅的氣色恢復的不錯,就是頭上多長出了幾根白絲,乍一看還是挺顯眼的。


  為什麼姨媽一句話也不說呢,醫生進來病房后又和姚思晨交代了幾句,說病人可以出院了,雖然左半邊的身體失去了知覺,但因為家屬悉心的照顧,姚玉梅才可以提前出院。


  就算是回了家,也要注意好好休息,不要再次刺激她的精神,要時刻保持良好的心情狀態。


  姚思晨向醫生點點頭,又替姚玉梅整理起隨身物品起來。


  這麼些天,到底是誰陪著姨媽,讓她的病可以恢復的這麼快。


  腦子裡冒出來一個人後,姚思晨臉上的笑意又戛然而止。


  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她開口:「姨媽,時間也不早了,我帶你出去吃午飯吧。」


  剛準備伸手推著姚玉梅的輪椅,門口傳來了一陣動靜。


  緊接著,病房的門被打開。


  門外,一個身材高大面容熟悉的男人,在看到姚思晨后,下意識的擰了擰眉,沉眸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


  那一瞬間,姚思晨心裡的情緒很複雜,天知道薄岑然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


  看著他漸漸朝自己走過來,臉上的神情,卻始終淡淡,沒有絲毫的變化。


  面對薄岑然始終沉靜的眸色,姚思晨的臉上卻隱約有一絲的不自然,一閃而過。


  愣了愣,隨後,姚思晨推著輪椅,無視了男人繼續向前走。


  薄岑然卻突然伸手,抓過了女人的胳膊。


  姚思晨立馬反應過來,抱歉的抬頭看他笑了笑:「薄先生,對不起……」


  「為什麼說對不起。」薄岑然看了姚思晨一眼,原先臉上的震驚還沒有恢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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