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攤牌，示好
蕭天南怔怔地看著蘭德里爾。
蘭德里爾既然已經叫出了「天南」，代表著他早已經知道了一切。
事到如今，蕭天南要是繼續狡辯，打死不承認，不僅沒有意義，反而讓人感覺有些過於沒有格調了。
「師尊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蕭天南淡笑著問。
他這樣問，就等於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蘭德里爾抬眼看向單紫城和敖東打鬥的方向，隨口道：「知道的有一段時間了，如果真要說是什麼時候，那大概是剛收你為徒沒多久的時候。
我一個活了這麼年的老傢伙，收徒肯定會仔細調查一下的。
方波寒雖然將他偷偷養的那個私生子隱藏得很好，但我要想查清楚他的底細，還是很簡單的。
事實上在你第一次和我見面以後，我就派人去除掉了方波寒的那個私生子，以免有人拿你的身份來我面前做什麼文章。」
蕭天南微微點頭，蘭德里爾說的這些，既在他意料之外，但又全在情理之中。
其實這也是蕭天南一直疑惑的一點。
像蘭德里爾這種心思深沉，處事謹慎的老狐狸，怎麼可能會對他的身份一點兒懷疑都沒有？
不過蕭天南見蘭德里爾一直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所以就慢慢把這方面的疑惑給打消了。
「師尊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有問題，那為何一直都不拆穿我？」
蕭天南這話其實是明知故問，蘭德里爾之所以收他為徒，一直慣著他，寵著她，究竟有什麼目的，蕭天南心裡非常清楚。
不過蘭德里爾今天既然選擇了主動跟蕭天南攤牌，證明他心中已經有了別的打算。
所以蕭天南才有此一問，想看看蘭德里爾是不是會把先前的謀划如實相告。
蘭德里爾笑了笑，直言不諱道：「我當然也沒安什麼好心。」
「我利用時光大道窺探過你的未來，當時還被未來的你傷到了大道根基。
從那時候起我就已經明白了，你未來一定是一個頂級強者。」
「當時我以為你修鍊的是虛界大道，所以我打算等你入神境，源核進入宇宙本源以後，再想辦法控制你的源核，進而控制你為我所用。」
「既然是這樣，那師尊現在為什麼要把這些告訴我？」
蕭天南饒有興趣地問。
蘭德里爾深吸了一口氣，神色顯得有些落寞和惆悵。
他自嘲地笑了笑，一臉唏噓道：「之所以現在把這些都告訴你，主要還是因為我認命了。」
「認命？」
蕭天南有些愕然。
生老病死，六道輪迴，這是天道制定的法則。
修鍊者追求長生不老，百病辟易，不沾因果，不墜輪迴，這本身就是逆天而行。
所以很少有修鍊者會拿「命數」當回事。
逆天改命的事情，修鍊者做的還少嗎？
像蘭德里爾這樣的神王境強者，他能夠走到今天，不知道是渡過了多少次天劫，硬抗了多少天罰。
這樣的人物突然說自己「認命」了，蕭天南自然會感覺到愕然。
蘭德里爾看見蕭天南愕然的表情，笑著搖了搖頭。
他伸手一揮，一條時光長河出現在蕭天南眼前。
蘭德里爾伸手點了點，時光長河逆流而行。
很快蕭天南看見了蘭德里爾和逆神同時出現在龍巢的畫面。
蘭德里爾再度點了點那畫面，由那個畫面衍生出許許多多虛幻的時光長河。
在那些時光長河中，蘭德里爾擁有不同的命運軌跡。
其中有好幾個命運軌跡，都是蘭德里爾成功融合了逆神的大道，然後一舉成功封號神王中的頂級強者。
但是當時光長河發展到逆神融道給蕭天南時，蘭德里爾所有可能成為封號神王的命運軌跡全都消散了。
蕭天南似懂非懂地看向蘭德里爾。
蘭德里爾苦笑道：「這就是修鍊時光大道的壞處。」
「我能夠藉助時光大道，看到未來發展的軌跡。
可未來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我每做一個選擇，未來就會出現成百上千條命運軌跡。
在我修為進入神境以後，我一直秉持著一個原則，就是儘可能讓自己所做的每一個選擇，都是符合未來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可令我無可奈何的是，我能夠控制自己的選擇，但我卻沒辦法控制別人的選擇。」
說完蘭德里爾點了點時光長河，上面出現他將蕭天南召喚到自己身邊，然後騙逆神，蕭天南就是他兒子的畫面。
蘭德里爾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當時我把你叫到身邊，騙逆神說你是他的兒子，這個選擇是我看過所有命運軌跡以後，認為最合理也最明智的一個選擇。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逆神竟然會選擇融道給你。
從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你修鍊的根本就不是虛界大道。
所以你的未來，也絕不是什麼虛界的頂級強者，而是原界至高無上的存在。」
「並且在逆神融道給你以後，我也看過了自己的命運軌跡。
無數條命運軌跡都預示著，我會死在你的手裡。
唯獨有一條命運軌跡是，我選擇效忠於你，盡全力輔助你成為原界至強者。
這樣做，我不僅能夠活下來，並且還能夠在你的幫助下進入一個至強的境界。
我也無法判斷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境界，反正肯定比封號神王境還要強不少。」
蕭天南聽蘭德里爾開誠布公的把這些話說完，他笑著問道：「照師尊所說，您是準備要投資我咯？」
蘭德里爾點頭，「沒錯，我準備拿我自己當作賭注，賭一把你的未來。怎麼樣？你收我這筆賭注嗎？」
蘭德里爾含笑看著蕭天南，蕭天南坦然與他對視，卻笑吟吟地不開口給任何回復。
像蘭德里爾這樣的人物，如果能夠真心實意的效忠，蕭天南自然是做夢都能笑醒。
可誰能保證蘭德里爾是真心實意的要效忠他？
要知道這一位可是活了無數歲月的老陰貨，他見到過的驚才絕艷之輩，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猶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那麼多可以效忠的對象，蘭德里爾都沒有選擇。
現在他主動表示願意效忠蕭天南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年輕，這讓蕭天南怎麼敢輕易相信？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蘭德里爾現在是真心的願意效忠於他，那將來呢？
誰能保證蘭德里爾不會改變主意？不會臨陣倒戈，突然算計蕭天南一下？
所以蕭天南壓根兒不知道該怎麼回復蘭德里爾。
蘭德里爾空口白牙說的這些話，全都可以視作是廢話。
他要真心想效忠，必須得拿出足夠多的「誠意」才行。
蘭德里爾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沉吟片刻后，直接問蕭天南：「天南，你知道『死奴印記』嗎？」
蕭天南微微一驚，隨即點了點頭：「知道，雷鋼鋒跟我說過這個。」
「那你有沒有自己的死奴？」蘭德里爾問。
「怎麼？莫非師尊你願意當我的死奴？」蕭天南有些難以置信地問。
蘭德里爾點頭，「如果你沒有死奴的話，我可以當你的死奴。不過你得發大道誓言，承諾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絕不會侵佔我的肉身。」
咕嚕。
蕭天南看著蘭德里爾咽了口口水。
實話實說，蕭天南這個時候腸子都快悔青了。
要是早知道蘭德里爾有一天會願意當他的死奴，他說什麼也不會收雲天洛當死奴啊。
可現在後悔也晚了，一個人一生之中只能有一個死奴。
現在蘭德里爾願意當，蕭天南也沒辦法收。
蕭天南沉默片刻，隨後沖蘭德里爾微微笑道：「師尊說笑了，我怎麼敢讓您當什麼死奴呢？
這樣吧師尊，什麼效忠不效忠的，等從這裡出去以後再說吧。
眼下咱們師徒二人的當務之急，是趕緊集齊六顆天命石，然後想辦法獲得道祖的認可，成功繼承天鑄神王留下的法寶和傳承。」
蘭德里爾點點頭，突然說道：「單紫城要贏了。」
蕭天南順著蘭德里爾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見單紫城突然凝聚規則之力，直接一槍洞穿了敖東的胸口。
不過單紫城這一槍特地避開了敖東的先天道體，並沒有傷及敖東的根本。
規則之力散開以後，敖東也沒廢話什麼，直接將一顆天命石丟給了單紫城。
單紫城收下天命石以後，毫不猶豫的將其丟入自己口中。
擁有四顆天命石的單紫城，散發出來的氣勢再度提升了一個檔次。
等到氣息完全穩固以後，單紫城直接散開自己的神念，似乎是在定位火帝天焱，以及魂帝林無易的位置。
剩下兩顆天命石，就在他二人手中。
單紫城散開神念的一剎那，蕭天南用極快的反應往蘭德里爾身上拍了一枚太初「土」字神文。
二人化身為凌絕山上的兩堆黃土，險之又險地躲開了單紫城的神念感應。
等到單紫城收回神念，整個人御空飛走以後，蕭天南這才恢複本體模樣。
他看了一眼同樣剛剛恢複本體模樣的蘭德里爾，輕聲問：「師尊，我們繼續追嗎？」
蘭德里爾微微皺眉，有些犯難道：「他速度太快，我們恐怕追不上了。」
「沒事的師尊，我可以凝練太初『風』字神文，直接施展藍鬿風遁追上去。」蕭天南隨口道。
蘭德里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