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你還是膚淺
夏語煙仰起頭將杯子中的水喝了一半，打一個響亮的嗝，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周念，眼神曖昧：「嫂子，我大哥是不是喜歡男人，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么？」
周念：「……」
宸蔓給周念的感覺是一個溫婉嫻靜的女子，夏振江是個中年穩重的男人。想不到他們的女兒夏語煙卻是爽利，不拘小節。周念一下子就喜歡這個夏語煙，只是單純的喜歡她直來直往的性子。
「但是人人都說你大哥是同.性.戀。甚至宸家拿這個質疑我和你大哥的婚姻是假的。」周念輕笑著說道。
夏語煙又打了一個酒嗝：「有些東西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還有些東西人人都說，卻不一定就是真的。真理，往往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
周念點點頭，「你說的似乎有道理，我不該糾結那些流言蜚語的。我看你這書架上滿滿都是金融方面的書，你這麼喜歡金融，一定很受家族重視吧。」
「重視？」夏語煙忽的冷笑一聲：「宸家重男輕女，不管我大哥是對是錯，從今天我外公一味袒護他的樣子，你難道看不出一二么？」
周念的確是看出來了。
今天有人故意接來母親，就是要揭穿自己的一切不堪事，就是讓老爺子討厭她，不同意這樁婚事。繼而也對宸弈失望。自己那麼多負麵條件，無論哪一件，在別的豪門都是絕對不允許的。但是老爺子輕描淡寫幾句，自己和宸弈就安然無恙了。不僅如此，老爺子還要給他們舉辦婚禮。還有，看似是宸子衿無意當眾說出宸弈是喜歡男人的事，但宸洛在一邊做的暗示那麼明顯，只要周圍的人不是瞎子都看到了。但是老爺子卻只罵了宸子衿，而沒有罵宸洛。
「嫂子，我沒有說我大哥的意思。我大哥是有真材實料真本事的，他得到爺爺的重視也是應該，讓大家心服口服，誰也說不出什麼來。但是曹麗家的兒子宸鴻呢？那就是個只會玩女人不會幹別的米蟲，什麼生意到他手上，就是兩字，虧錢。可宸鴻依然是分公司的總經理當著，依然是豪車開著，女人一個一個的睡著。而我呢，只因為我是宸家女兒生的，只因為我是女的，在宸家就永遠沒有被重視的時候。不管多麼努力，也只能做一些外部的工作，接觸不到宸家的中心。」
夏語煙這話里的怨氣很大，想來今天借酒消愁也是因為宸家重男輕女鬧得。
這種家醜，一般都是藏著掖著不可外揚。但是夏語煙卻是毫無顧忌的說出來，可見她沒有將周念當外人，也可見她的性格並非忸怩之人。
周念喜歡和這樣的人在一起說話，不燒腦子，有啥說啥。伸手又給夏語煙倒一杯水：「我剛來宸家，對這兒的很多事都不了解。你說的宸家重男輕女我還不了解，宸家人為什麼不喜歡宸弈我也不知道，但是爺爺很好，我挺喜歡爺爺的。」
夏語煙雙手捧著水杯，歪頭看著窗外午後的陽光，悠悠的道：「時間長了，有很多事就會慢慢知道了。就好像，你很喜歡爺爺，我卻不喜歡這個外公一樣。」
周念故意提起宸家不喜歡宸弈，以為夏語煙會和她說點什麼。但是很顯然，那好像宸家的禁區，夏語煙即使喝了酒，即使性格不扭捏，也決口不提那事。
周念端起水淺淺喝一口，心中瞭然。這畢竟是和夏語煙的第一次見面，剛聊了兩句就想讓她說出宸弈的秘辛，顯然有些不切實際。看來是自己著急了，有些事情真的是要慢慢來的。
想通之後，周念便錯開話題，和夏語煙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時間差不多，周念囑咐夏語煙好好休息，就起身走了。
宸弈的房間。
宸弈坐在陽台的藤椅上對著筆記本在處理事情。
周念走過去在宸弈的對面坐下，問：「宸弈，你覺得是誰假傳話，將我媽接來宸家大宅的？」
「你覺得呢？」宸弈視線不離開電腦，聲音淡漠。
周念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直接說道：「開始吧，我覺得羅菀容的嫌疑最大，畢竟她帶著宸洛去接爺爺的飛機，表現的很殷勤，很希望博得爺爺的喜歡。她有宸洛要扶持，而你是宸洛的障礙，所以她動機也很充分。但是在關鍵的時候，羅菀容卻意外的幫了我們說話。這一點給她洗去了嫌疑。然後宸蔓夫妻倆一直都很低調，宸蔓有兩次幫我們說話，也沒有嫌疑。倒是曹麗兩口子一唱一和，看似東拉西扯，卻將我的事都說了出來。所以，我覺得這是曹麗兩口子做的。」
周念覺得自己分析的有根有據。以為會換來宸弈的表揚。即使他少言寡語，也應該給一個讚許的眼神。然而，他卻是搖搖頭：「你還是太膚淺了。」
膚淺？
周念的一腔熱誠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眉頭擰的都要打結了：「我想的膚淺？那你覺得是誰做的？」
「自己想。」宸弈丟下三個字。
周念這個鬱悶啊。我想了，你說我想的不對。我請教你，你還給我來這出。真是氣人，自己怎麼就遇到了宸弈這個悶葫蘆。
不能看他，越看越煩，索性去一邊書架拿本書看，換換腦子。
宸弈卧室一邊有一個大大的書架，裡面滿滿登登的好多書。周念過去挑挑揀揀一番，發現那些書不是經商管理，就是金融經濟方面的。對金融一點不感興趣，好容易找到一本心理方面的書，就拿著去一邊的沙發上窩著看起來。書的起始頁有個小測設，測設心理壓力之類的。周念照著那測試冥測試了一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宸弈收起電腦，歪頭看著在沙發。
周念和衣躺在沙發上，臉上扣著一本書。呼吸勻細，甚至還發出淺淺的輕酣。
這女人可真的是朽木不可雕。
深秋，即使陽光還好，房間卻依然有些涼。宸弈喜歡周圍的環境涼一些，熱了會讓人煩躁。但是周念不喜歡，尤其又是睡著的時候。她雙手環在胸口，胳膊上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宸弈居高臨下看著周念，眼底諱莫如深。說你膚淺，以為你會反省。讓你好好想，你想到睡著。看來，我對你期望真是過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