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新奇與正事
第398章 新奇與正事
直到告別小青年離開店鋪之時，巨牙心中還在止不住的思考先前那番談話；
對於自身的道路理念，巨牙其實是很有信心的，且至今為止在修行方面的所有成果，也都能構成頗具有說服力的實證經驗；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巨牙願意藉此干涉他者所想，也不意味著他會肆意指責他者所思。
與敝掃自珍沒多大關係，這般矜持更多還是出於一種不確定，他不敢斷言於自己而言行之有效的理念，是否對其餘戰士也能構成為顛撲不破的真理；
其實單從這一點上，便多少也能看出戰士與施法者在道路上的不同
於後者而言，世界運行的機制便是某種恆定的規則，而在對其逐級深入的了解過程中，他們會借冥想體錨定自我於物質，並通過自主思維塑造的手段，來維繫其本身的意識獨立性；
因而，施法者能夠相對肆意的傲游在規則之海，但在想象中的「究極施法者」出現之前，他們也只能於現有規則所劃定的條框中舞蹈。
但對前者來說，物質界規則只是路途中的可借鑒品，它們是用來撬動自身未來的鑰匙，是踏入超凡前所需闖過的門扉；
戰士要在物質規則中，尋到與自身相性最佳的某個著眼點，而後再將之與自身信念相結合，進而塑造並壯大以自我為中心的規則；
大致可知，該路途中有太多的唯心與唯念機制，許多看似相同的『題目』，深究下來卻往往有近乎本質性的差異，幾乎無法像施法者的求索過程那般，形成一類具備有普適性的通用解。
也正因如此，儘管心中對先前小青年的闡述，還有其導師於教學過程中的引導感到了不適，但此間的巨牙還是帶著笑意先行退卻，決定在往後的時日中先多看看再說其它.
也正當巨牙抱著這般想法，離開了那間於他而言略顯擁擠的店鋪，回到了外界由雲霧圍攏的街道時，屬於寒牙的雄渾嗓音便自不遠處傳來.
「哈！大酋長閣下準備好出血了嗎！」
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笑意，這位昔年的酋長親衛頭子，正揮舞著他那抓滿著東西的手調侃道。
~~~~~~~~
暫且將先前的想法放到一邊，儘管不久前還在虛境中一起聊天胡扯，但巨牙還是如同久未相見那般，立刻快步上前熊抱了這幾位老友；
隨即，他便對著其中與自己最為親近的寒牙，像是真等待了許久那般抱怨道，
「太磨蹭了，明明剛到時就說讓你們快點過來，就這麼點路到底是繞了多久。」
『咔嚓咔嚓.』
寒牙兩手正各攢著滿滿一把金屬簽，其中每支上面都串著足有米許大小的莫名肉塊兒，彼此撐開間就好似兩把開屏的鐵扇；
這時，他正隨口自左手簽群中的某支上撕下大塊兒咀嚼，撕扯力消失后那簽子又迅速反彈向另一邊，並隨之發出了『啪』地一聲重響；
而後，夜牙一邊遞過右手中的簽群，一邊含混的說道，
「沒看到這個么？諾你也嘗嘗，還怪好吃的。」
這是種巨牙沒見過的肉類，但向來不憚於品嘗未知的他，聞言便順手接過同樣也咬了一口；
隨即，他便被那滿嘴的特殊辣味吸引了味蕾，並張開大嘴連帶著那金屬簽本身、都於三下五除二間吃了個乾淨。
「嚯！真夠味兒！」
另一邊，夜牙等同伴們也在幾乎一口一串的消滅手中吃食，他們饕餮般的巨口每時每刻都被塞得滿滿當當，但又只需片刻功夫就能將之全部吞入肚中。
與此同時，其各自的背上挎著數根如氧氣罐那般的金屬桶，還有軟膠吸管從肩膀處延伸向前，在他們脖頸下部筆直的排開成一列；
只需微微俯首，夜牙等大個兒精靈便能任意咬住其中某根，然後猛勁兒的給之吸上一口。
無甚可說，這些便是他們這一路以來收穫的『戰利品』.
「那可不，再嘗嘗這個、專門給你多買了一套呢~」
說話間，一組十數米寬的金屬飲料罐又被寒牙扔了過來，而巨牙則將之輕鬆接過，並學著朋友們的樣子也吸了起來.
這當中，既有黑乎乎的粘稠飲料，也有深淺不一之黃橘色澤的透明飲料，但無一例外它們都帶著衝擊味蕾的刺激感，且在被極速消化為身體提供了部分能量。
「這啥玩意兒？味道還可以呀」
砸吧著嘴，巨牙體會著當中的風味兒說道，
「特別是黑色的這個，口感最豐富…喝上去就和濃稠的肉粥一樣。」
「喔喔，剛才那種肉是新近研發的富能基因改良種，但效果好像不太達標所以被扔出來當零食了；」
吃光了手中肉簽，又猛吸了口最醇厚的淡黃色飲品后，夜牙這才回應著說道，
「而這些喝的，貌似是探索隊不久前找到的新東西…」
「星際探索隊？」
「嗯，之前他們在控制區外圍發現了顆生態星，探查的時候又湊巧碰到了個黑乎乎的奇怪湖泊；」
指了指軟管，夜牙示意著其中那黝黑粘稠的流體道，
「就是這個～」
「他們順手帶回了點樣品，聽說又被哪家研究所開發出了提煉手段，產物中就包括有這幾種稍透明些的液體。」
一旁，時而在這個吸管上撮一口，時而又在那個吸管上吸一口，年齡相對最小的木牙隨後做出了更詳盡的解答，
「而且新聞中還說了，若能再早幾百年發現這種玩意兒，我們很可能走上不一樣的發展道路。」
「喔？為什麼？」
在問話的同時，巨牙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並又緊接著猜測道，
「是能量吧，這玩意兒除了能填飽肚子外，感覺應該還能做能源來使用？」
「對，雖然做為能源並不算高效，但它也不止具有能源方面的價值，副產物里有好幾類都被確定了工業價值…當然，放到如今就不怎麼實用了，所以在當飲料喝完了樣品后不會繼續開採，那顆星球則會被列入原始生態保護名錄，在隔絕中獨立發展演化。」
木牙的解釋很詳盡，本就對這方面事物感興趣的他，亦是此行計劃的主要推動者，想親自去星河間發現這些有用沒用的大小驚喜。
也的確，隨著被探索星區的逐步擴展，雖因宇宙基礎參數與規則的統一，而有太多重複的現象或物質被發現，但偶爾也會有些大大小小的驚喜出現在精靈眼前；
於這當中，既有使他們在某個方面取得進步的大喜，也有能成為某些材料或技術之低位替代的中喜，亦有隻具備開闊視野價值的小驚喜；
就比如，最近發現的那顆生態星，其存在本身與其上的生命樣本，從某些方面而言便是一種大驚喜； 而『黑油』及其附屬物，亦能被視作就是大驚喜的附屬，是一系列被囊括的小驚喜與中驚喜；
在這般發現過程中，共和國正取得著每次或多或少的進步，並期待『積跬步而至千里』的那一天。
~~~~~~~
交談與對獵奇新品的嘗試，並未停留於原地發生，巨牙與另幾名比他矮小了一圈的友朋，在這期間已是離開了先前見面之所，此時正於雲中城各處不斷的走走停停。
時不時的，他們會在彼此的笑鬧中光顧此方各色小店…
在其中，他們或是吃喝些曾見與未見的新奇食物，或是體驗一番鮮奇的虛實產品；
偶爾，若是碰上了些過於奇葩的店面，他們也會在湊足了熱鬧后或是親身參與、或是告饒退出。
總而言之，幾位一個個年歲都足有數百的精靈們，就在這樣的笑鬧過程中仿若小傢伙們般愉悅玩耍著。
但這都不是重點，在玩鬧過後他們終於想起了此行目標，也即是完成出遠門前的大採購…
在先前所被進行的規劃中，他們將會在往後的十數年裡，以真身走過儘可能多的共和國轄區；
甚至在其各自的心中，還隱隱有著往更遠處走一走，體驗一番探索隊使命的想法。
但無論是要照著保守規劃完成旅途，還是打算稍激進些走的更遠一點，一艘合用的飛船都將是沿途必須品；
因此，這之後他們便前往了那些更為正經的鋪面，準備對照著各家團隊的軟硬實力，下單整備出一艘足堪使用的飛船。
在當下，共和國內的各個公共研究所，已不會輕易承接對具體產品的設計與生產；
它們將主要精力，基本都放在了解析、理解、復現由潛伏者送回的大河系技術，並在過程中結合己方固有的銘文技術脈絡，於功能與本質層面上將之融匯貫通等工作上，且其中尤以蟲洞等項目最為優先。
而由此所產生的民用缺口，則乾脆被下放至學校與民間進行填補；
反正對精靈社會而言，在全民都具備有高學識、且生產力下沉也足夠深入的狀況下，完成這一點似乎也並非什麼難事；
而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
絕大多數來自民間的項目，現今都能在民間被找到恰當解決方案，而共和國整體亦是由此效用所疊加著，在基層儲備了更多具備有經驗的才幹者。
在今天，於設計方面的相關工作普遍會被不同方向的興趣組所承接；
而它們的具體身份，既有可能是由在校生所構成的專門社團，也可能是由居民自發組建的本社區或跨社區聯合興趣小組；
這些校內校外的興趣社，會視任務難度與任務量的不同，自行去選擇單獨或合作著完成入手訂單，並收穫由此而生的相關榮譽與利益。
而在產品製造、原料提供、材料加工、銘文賦予、中間運輸等方面，則幾乎每個居民社區都有著自家單個或多個得意項；
當無數個這般社區，分別在現實與虛境中展開了各自的合作后，便能幾無壓力的承接下幾乎所有來自民間的生產任務。
也即是說，除了戰爭、科研、基因調整等所需的高精尖儀器類與武器類產品外，大到民商用宇宙飛船、小到搓澡巾等之類的所有東西都能在最常態的民間獲取。
軍政各部門作為整體意志的集合，在當中所能起到作用更多還在於對福利與教育等體系秩序的維持，另還有航道保護、資源開拓、金融調控、稅收再分配、虛實中樞監管等等。
而於那還未曾到來過的『非常態』來說，國度內的一座座居民社區已然相當於一處處未展開的基地車，在所需時它們將能夠解除現如今正被維持的低功率運行狀態，而後就如同紅警基地車那般延展出戰爭與生產相關的結構組件；
隨即，但凡它們在需要時被送入至某顆星體完成部署，其內里居民的整體素質與建築本身所具備的技術潛力，便足以讓它從居民區轉變為一座真正的綜合性堡壘，且在時間的推移下甚至還能將整顆星體都進一步要塞化；
當然，若非是遭遇到了需全民皆兵才能應對的強敵，亦或者面對那種需在大疏散中執行大逃亡的現狀，一般而言就無需採取這般軍民混淆的展開；
或也可說，這是對共和國慣常以來之某種作風的延續，某些個體在早年間所留下的奇怪癖好深入至種群整體，導致他們總是願意假想些糟糕至極的狀況，然後再大動干戈的做出些超出一定常規的防範；
即便在如此許多年來的經驗中，像是這類防範措施總是等不到被啟用的那一天便慘遭淘汰，但從整體到個體、他們依舊顯得對此樂此不疲.
~~~~~~~~
在虛實體驗中，逐次的考察過好幾家設計與製造團隊的軟硬實力后，巨牙他們在不長的時間內逐一搞定了飛船及相關配件的下單。
而後，他們一邊嘟囔著明明能在虛境中搞定這一切，一邊又很言不由衷的繼續享受著真身現實體驗，順帶著在逛吃逛吃中等待訂單被完成。
他們所求購的飛船並不算複雜，無非就是艘具備分合變形能力的高速穿梭艦而已
五合一時，整艦被需求具備有進入、維持、退出折躍時的低延遲與高速度；
而在分開時，則需其和精靈裝甲形成有效的內外連結體系，並能在材料與單體艦兩種定位中自由轉化；
視需求的不同，分開后的艦體應當既能勝任精靈裝甲的可塑延展結構，又能維繫住艦體自身的功能帶著裝甲執行躍遷行動；
而這般設計的初衷則是為了給精靈裝甲『瘦身』，讓其能無需去額外負載除了戰鬥、防禦、維生以外的冗餘功能與結構，進而使之更加便攜好用。
也因此，這艘五合一飛船除了續航與隱身等性能外，基本上就沒有被添置其它與航行能力無關的銘文組件，比如說額外的攻擊與防禦能力之類等等，就只是一艘真真正正單會飛行的『高速穿梭艦』。
先於虛境加速中急速完成了相關設計后，巨牙他們同樣在虛境中掛單對製造團體進行了招標，且很快就分門別類的集齊了組件承接者；
並獲悉，包括生產、運輸、裝配等步驟在內，共計需要最多兩個母星日的等待；
在價錢方面，因為單艘與批量化生產間並不存在明顯的成本差異，也因為政府絕大多數星河開拓行動都有著相對高額的補貼，亦因為巨牙等幾位都是能同時領好幾份工資與獎金的富裕者；
所以，並未經過什麼咬牙、狠心等心理鬥爭過程，他們當機立斷的就確定了這份訂單，使之在母星的不同區域同時展開了製造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