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坦然
「原來是這樣……」王春花鬆了一口氣道：「唉，沒談就好，談早了也不好，不談吧，又怕大學生嫁不出去，聽說現在的女孩子一上大學就心高著，都不肯嫁呢，做媽的不容易，談了吧，就怕她嫁早了，不談吧，又怕她心不在此，嫁不出去。這孩子不錯，這兄妹人很好，要是合適，倒是可以處處。反正是孤兒，倒不怕門第高，只是他們怎麼上的大學？！」
「父母給的遺產，還有一些，足夠上大學的了，他們父母雙亡……」沈靜道。「媽，我擅自帶回來，你們別生氣啊。」
「哪兒能啊？！唉，都是可憐人……」王春花倒對宙龍和小蓮更好了，和顏悅色的很，小蓮會討人喜歡，一看就讓沈槐和王春花既同情又喜歡，相處倒沒有隔閡。
村裡的雪還沒有化完，有些陰涼處還是白雪皚皚。這兒風景倒是好的。
「年下里，山上人少了一些，不過過幾天人可能就多了……」沈槐笑著道：「遊客要過年，我們也歇口氣過個好年。今年收成不錯，我和你媽啊，累有所值……」
「那就好，」沈靜笑著道：「不過也要注意身體。」
沈槐笑應了道：「做這些倒不大累，反正啊，以後養老錢倒是不怕的啦……」
吃飯的時候，王春花塞了一千塊錢給楊素素，楊素素吃了一驚，沈靜忙推辭道：「媽，咋給這麼多？！我和素素不缺錢的，你們留著用吧……」
「拿著……」王春花道：「昨天里你哥姐他們的孩子來，給了錢還嫌少，我和你媽一人倒給了四百塊，還不樂意，真當我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我和你爸生氣，越要我們給，我和你爸越不願意給，就想給素素……」王春花道：「讓素素買點書本看看，給素素可比給他們強多了，一個個的一點也不省心！」
沈靜聽出這裡面一定有機鋒，她也不打聽，到最後點了點頭，道：「好吧，那我們就拿著了……」
王春花這才萬分高興的笑了。
她甚至還給宙龍和小蓮一人兩百塊錢，也是一個意思，長輩對晚輩上門的一個紅包的意思。
小蓮十分高興，圍著王春花叫著奶奶，十分歡快。
就連宙龍也笑了，將這錢給塞進了兜里。
沈靜和楊素素笑著道：「外婆給的，就拿著吧，我就不給爸媽孝敬錢了，給了他們心裡反而不是滋味，等以後他們老了，到那時咱們再給……」
「嗯。」楊素素將紅包收了起來，看著沈靜去了廚房與王春花說些家常的事情。
小蓮在院子里玩雪，十分喜歡這兒。
畢竟在空間里已經很久未見過雪了，她是萬年冰蓮化形，一身冰肌玉骨，見到了雪，跟沒了命一樣的高興。
聽著小蓮咯咯的笑聲，楊素素笑著道：「這孩子，真跟孩童一樣，眸子里自有一派純真……」
宙龍輕輕一笑，在她看不見的角度里看著楊素素，對他來說，純真的小蓮還是不及她。楊素素也許並不算純真，甚至可以說是複雜的，但就是這樣複雜的個性形成了一個獨立的楊素素。
宙龍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女人，但是遇到了，喜歡上了就是沒辦法。
龍好金色，以及亮閃閃的亮片之類的物件。
人也一樣，宙龍以前一直認為自己喜歡的肯定是漂亮精緻的姑娘，楊素素無疑是美的，但她依然還是**凡胎，並不及小蓮這類妖生的那種肌骨，可是宙龍知道自己中了邪，除了她以外，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人。
宙龍正轉著眼睛看的出神，就注意到廚房裡一道視線看著自己，他轉過頭，正好對上沈靜打探的視線，宙龍卻坦然一笑，笑容十分自然。
沈靜心裡倒是有點納悶的很，一時之間，也是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王春花的話讓她心裡生了疑心，畢竟她一直心裡覺得怪異，卻又並不知道到底怪異在哪裡。
可是，現在看宙龍這種坦然的目光，沈靜又覺得自己是多想了。
她心裡有點忐忑，端了瓜果上來，笑著道：「把小蓮叫進來吃一些吧，別凍著了……」
楊素素應了一聲，沈靜這才轉頭走了，她打算再細細的觀察幾日。
宙龍是多聰明的人，他自然是心中有數，一看到這種目光就明白了，但他坦然的很，反而讓沈靜有點不確定。
宙龍也沒有戳破，況且他的目光是真的不帶任何其它雜質的，所以，沈靜哪裡能看得出來什麼。到最後還以為自己是多心了，就知道是自己胡思亂想……
鄉下的冬天的景色還很冷，山上很多地方都結了冰，楊素素和宙龍帶著小蓮上去玩一趟下來，冬天冷清了一些，游泳池之類的項目已經停掉了，人也極少，但是人稀少的廣場上反而讓人有一種很溫暖的說不清的不被打擾的感覺。
至少人太多的時候，會讓人有一種無所歸依之感，但現在並不會。
也許是因為身邊陪了很重要的人。
楊素素自己都還不清楚的時候，宙龍和小蓮在她的心裡已經佔據了很重的位置，至少她現在很少在想，以後與宙龍分開了會如何。她甚至沒想過可能會與小蓮分開……
在不知不覺的相處之中，有些人也越來越佔據著太多的份量。
在鄉間舒服的呆了幾天，感覺所有的毛細孔都張開了一樣的舒服。
到點就吃飯，吃飯就出去逛逛消食。村子里如今安份了許多。忙碌了一整年的村民到了過年邊上才有歇息的時候，所以，都很少出門串村，甚至也很少再打聽一些不該打聽的事情了。
他們只是在忙著自家歇息過年，拜年，走親訪友，基本上都沒什麼時間在村子里八卦的，碰到了楊素素他們也頂多是好奇的打個招呼，胡思亂想一下，然後走開，又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楊素素覺得現在的村子里的人文環境還算不錯的了。
若是以前那些生活也這樣安靜，就太好了。
她釋然一笑，過去種種，猶如雲煙不再多想。
*
帝都城。
楚涯睜開眼睛已經是十來日之後，這些日子可把楚老爺子急壞了。天天也把醫生折磨的夠嗆。
楚父楚母也很難過，這是他們楚家唯一的子嗣了，其中的在意程度，可想而知。
楚涯躺了十天，也就折磨了他們十天，整個楚家上下全圍著他轉了。
終於在不停的檢查，輸營養液中，楚涯終於醒了過來。
醒來后的他，看著屋頂有片刻的茫然。他知道自己是誰，但是，總覺得腦子裡有點刺疼，並且，好似丟掉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可是，一想就疼的厲害……
看他臉色扭曲，楚老爺子激動的顫抖手道：「楚涯，別動，快讓醫生給你看看，你怎麼樣？！」
「爺爺，我頭疼……」楚涯低喃道。
這可是第一次楚涯這麼直接的跟他說他頭疼，楚老一時心疼壞了，忙叫來醫生。
醫生檢查了一遍之後，發現他身體有點虛弱以外，其它並沒有什麼問題，記憶，智力好像都沒有受到影響，但是楚老先生就是覺得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
他發現楚涯的眼神好像變得有點獃滯，有點空了的感覺。
楚老心微顫著，還是硬了硬心腸，道：「楚涯，還記得你昏倒之前的事嗎？你和誰在一起？！」
楚涯茫然了一會，搖了搖頭。
楚老心裡咯噔一聲，道：「彗星大師，你還記不記得？！」
楚涯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不是很久未見了嗎？！」
楚老喉嚨有點發乾了，道：「……那，你還記得楊素素是誰嗎？！」
楚涯茫然的很久很久，搖了搖頭，楚老眼睛一酸，一時間悲喜交加，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畢竟，這所有的事都是因為楊素素，忘了也好，可是，楚老又擔心，他哪一天又會想起來，加上擔心孫兒的身體。因為他所經歷過的瘋魔時期，楚老是知道的……
楚老與醫生對視一眼，兩人都沒再說話。
楚涯眼睛里有一點空茫道：「……爺爺，楊素素是誰？！」
「不是什麼重要的人……」楚老笑著道：「就是家裡請的幫傭。」
楚涯聽了沒再投入過多的關注力，只是有點疲憊的又閉上眼睛睡著了。楚老吃了一驚，醫生觀察了一番，道：「請楚老先生放心，楚先生現在狀況很穩定，不必擔心。他只是睡著了。現在腦電波也極正常。」
楚老眼睛里不大舒服，眼睛發酸發澀，低喃道：「出去說話……」
兩人輕手輕腳的出來，只留下護工。
「他怎麼會只忘記了一段記憶和人？！」楚老道：「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醫生看他紅著眼眶，道：「如果受到過比較大的刺激，有些人也會選擇性失憶的，只是這類事發生的概率比較小，所以，現在醫學界也不明白這到底是心裡上的，還是精神上的，或者是身體上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