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不配為人
楊素素的眸微微瞪大，眼中呈現出一種極致的不可置信來，她緊緊的握住了自己手中的劍，手上的青筋都已經突了出來。
她沒有再片刻猶豫，心中帶了一股戾氣，拔了劍，就已經往那邊衝過去了。但是她這邊離那邊距離卻有點遠。
五人根本沒有發現她，他們在這末世里呆了這麼久，都沒有發現這裡會有別人來，至於喪屍就更不可能了，所以，他們根本毫無防備。
他們只一心的對待他們要下手的人，所以，就在楊素素還沒來得及過來的時候，他們手上拿著的菜刀已經剁向那人的大腿……
「啊……」變了聲的慘叫，有點可怕。
噗，血液流了出來，一刀並沒有剁斷，就在那人下手第二刀的時候，楊素素的眸中帶著一點說不出的戾氣，上前一劍就已經削掉了那人的腦袋……
那人刀還未下來，卻已經失手掉了下去，而一名噴涌著鮮血的無頭屍也已經倒下去了。
噗的一聲，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沙子。這裡的綠草茵茵，那麼的違和。
眾人吃了一驚，其它四人已經呆住了，反應過來后，就忙拿了身邊趁手的東西上前怒道：「你是誰？！從哪兒來的？！」
楊素素滿眼都是戾氣，她根本不想跟這四個人廢話，看他們沖了上來，根本毫不留情，又是一劍一劍的，殺了剩下的這四個人。
這些人，根本不配為人。
哪怕這五個人全都倒了下去，楊素素也高興不起來，相反心中卻還有著一股說不清的沉重。
只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她眼中戾氣散去，有的卻是一點悲哀的神色，她放下劍，走到那個綁了繃帶的人面前，低喃道：「……有什麼，我能幫你的嗎？！」
他已經斷了一條腿，另一條，也已經被斬斷了一半，鮮血汩汩失去，整個人如風中的沙一樣，彷彿吹一下就能散了……
楊素素心中有一股說不出的難受，看著那人蒼白的臉色，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坐了下來。
那人臉色早沒了血色，眼中卻慢慢的沒了絕望，看向楊素素的眼中充滿了感激，低喃道：「謝謝你，讓我在臨死之前，不必做別人口中的食物……」
說一句，就開始劇烈的喘息，他眼中全是難受，哆嗦著嘴唇想再說什麼，卻沒了力氣，整個人瘦的如皮包骨頭……
「求求你，最後殺了我吧……」男人道：「我現在只想結束痛苦，死的有尊嚴，給我一個痛快吧，只要不落與別人腹中就可，我也想做為一個人，有尊嚴的死去……」
楊素素的眸也濕了，眼睛酸了酸，抹了下淚，想勸他說能救活他，卻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楊素素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她吸了吸鼻子，點點頭，道：「……好，我會給你立個墳，我保證……」
男人點點頭道：「……謝謝，我太幸運了，我前面的許多人，卻沒有這樣的運氣，他們死都無全屍……」
楊素素心中有一點說不出的徹骨的冷，來末世以後，還是第一次直眼面對這樣的場景，真的好殘酷。
她不知道這一切該怪誰，只是心裡真的太難受了。眼淚也就一直噗噗的掉，根本控制不住……
「裡面還有人……」男子低聲道：「……求求你，救救他們，他們都很可憐，還有孩子……我一定是遇上神仙了，對不對？！是來讓我解脫的，求求你，殺了我吧……」
楊素素看著他慘白的臉色，以及漸漸神智不清的眼神，還有漸漸渙散，並語無倫次的話語，抹了臉上的眼淚，狠了狠心，揮劍結束了他的痛苦。
他不再有聲音，只是表情雖然慘白，但是卻極度平靜的樣子，她緩緩的吐了口濁氣。
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可是，還是禁不住的落下來，她使勁的擦乾了臉上的淚水，慢慢的站了起來，這一刻，她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渾渾噩噩了好一會，才進了木屋，打開門就被裡面黑暗的樣子，以及熏人的味道給差點弄的暈了過去。
汗味，尿味，還有屎味，不流通的味道，沖的她差點暈過去。
她開著門透了一會兒風，才找了一隻照明燈出來，走了進去，進去以後，才聽到不少人嗚咽的聲音，楊素素吃了一驚，走到最後面，終於看到挖的不算淺的地窖里的被關著的人。
他們個個都光著身子，男男女女的全都渾在一起，裡面的味道沖的楊素素的臉色都白了，連眼睛都差點被熏了個夠嗆。
甚至還有一個小孩子，才不到十歲，看上去十分可憐，躲在角落裡。眼神都獃滯了。
「這是地獄么？！」楊素素緩緩的吐了一口氣，心裡沉重的一個字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心裡實在實在是太難受了……
底下的人也都受驚一樣的看著她。縮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楊素素沉默的打開了地窖的門，將梯子放了下去，道：「……都上來吧，沒事了，都出來……」
眾人獃滯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看到楊素素，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似的犯傻……
「都出來吧……」楊素素又叫了一聲，才道。
眾人這才回過了神，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你是……」
「你們不必擔心，外面的人已經被我殺了，以後沒人再那樣對你們……」楊素素的聲音有點哽咽，道：「先出來再說……」
眾人是真的太想出去了，當下也不再看這如今的混亂的狀況，只是點點頭就出來了，也不敢多考慮，他們餓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看上去實在是可憐至極……
他們爬上來的時候，甚至是沉默的，沒發出什麼聲音，大概被折磨的神智不清，也坦然面對糟糕的狀況了。
一個人爬上來，又會回過頭去讓另外的人爬上來，一個搭一個手，出來的算是利落的。
出來以後，才開始站立不穩的發著抖，也不知是餓的沒力氣，還是被楊素素劍上的血給嚇的，不怎麼敢抬眼看她。
楊素素出來以後，他們才跟著出來了。
一出來看到六個人的屍體，十幾個人都有點發怔，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全部人都獃獃的，還是那個小孩子跑了過來，跑到繃帶男人面前開始小聲的哭，嘴裡喊著叔叔……
楊素素嘆了一口氣，道：「先將他給埋了吧，曝屍於野，實在不妥！」
她也不多說什麼，心情沉重的找地方去挖坑，一開始這些人沒什麼動靜，到後來就有幾個人拿了鐵鏟來幫她一起挖。
他們不說話，只是哪怕力氣再小，也在幫著她，雖氣喘吁吁的，但至少，她沒有要吃人。
光這一點，他們已經萬分感激了。
至少，他們堅持著的東西，還在，他們還是個人，這世上還有與他們一樣的人。
這就夠了。
挖好坑后，將那人移了進來，然後填上土，一切都是簡單的，什麼語言也沒有，但所有的悼念全在別人的心裡。
填上土，又立了塊碑，到最後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與他們被關了許久的人到底叫什麼名字，乾脆只是立了一個無字碑。
他們的心情都是沉重的。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但再絕望，至少在死之前，他們還能再看一看這天空，不會像牛羊一樣被宰了死去，這樣也算是老天聽到了他們的祈禱，實現了他們的願望了。
楊素素低喃道：「這五個人，拖出去扔了吧，這樣的人，只配被野獸吃掉，不配立墳……」
眾人點點頭，想幫忙，卻哪裡有力氣，他們早餓的不行了，哪裡還有力氣去拖這五個壯漢。到最後還是楊素素將他們分兩趟給拖的遠遠的扔了……
她回來的時候，看到這些人茫然的坐在木屋前看著黑黑的天空，眼神迷茫，楊素素的表情一下子就難過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走上前，道：「……你們哪怕到最後一刻，也沒有放棄作為人的底線……」
這裡一共十七個人，七男，九女，一個小男孩，他們坐在這兒，一個男人低喃道：「……大家本來相依為命，哪怕到最後一刻，我們也沒有忘記我們是人，是不會吃人的，只是，卻還是淪為了別人口中的食物……」
男人苦笑一聲，因為難過，聲音有點絕望，還有一點虛弱。
楊素素嘆了口氣，道：「大家很久沒吃東西了吧，我給你們弄點吃的……」
所有人都看著她，感覺奇怪，又有點說不出的奇怪，小男孩的眼睛都亮了，但也知道可能不會有多少食物拿出來，都不夠分的。
所以，哪怕期待，也是不敢說話的。
楊素素走到烤架前，火還在燃著，晚上氣溫有點低了，她將烤架上放上一隻從空間里拿出來的鍋，裡面放上水，將早在空間備好的蔬菜都放了進去，拿了雞蛋出來，還有一些米，開始做晚飯……
眾人吃了一驚，看她頻頻的憑空變東西出來都瞪大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