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差距

  楊素素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道：「……楚涯，吃完飯，我們談談……」


  她壓低了聲音，面色不太好。


  楚涯卻瞬間消散了身上陰沉的氣氛，大大的綻放了一個笑臉。


  這是這麼多日來，楊素素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哪怕知道要談的肯定不是好話，他也無所謂了。


  只要她肯理自己，怎麼樣都行。


  沈靜看著楚涯，再看看女兒，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乾脆到一邊去幫王春花了。


  楊素素懶得理他，坐在一邊充當木頭人。一直斂著眉不說話，臉色也不大好。


  楚涯卻看著她靜靜的發獃，這下子連沈槐和王春花也看出不對勁了。


  「靜靜……」王春花壓低聲音，看了看楊素素，又看了看楚涯道：「他們，怎麼感覺怪怪的……」


  沈靜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看著王春花擔憂的目光，知道也瞞不住。王春花是個精明的老太太，有時候時間賦予了她們生活的智慧，很多的目光，是極準的，以往是沒往這方面亂想，可是現在這兩人這麼怪的氣氛，王春花不多想都不行了。


  沈槐炒好菜，也看著沈靜。沈靜將菜端了過去，笑著道：「楚涯吃菜吧？！」


  楚涯心不在焉的道了謝，應了一聲，盛了飯就開始吃飯了。楊素素沒理會他，只是摸著沈槐家新養的狗。


  因為是小狗，還有點怵楊素素身上的氣質，但一直蹲著乖乖的並不怎麼敢亂動。


  沈靜走到廊下，看著王春花和沈槐炯炯的目光，便壓低聲音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是楚涯對素素動了些心思，素素不樂意，她不喜歡他，強扭的瓜不甜，楚涯大概心裡苦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吵架了，素素讓我與楚涯的關係淡了好，到底是門不當戶不對，素素也不喜歡，就沒辦法了……唉……其實楚涯這人挺好的，一直經常打電話給我，還會寄東西給我，是個有心的孩子……」


  沈槐和王春花怔了怔，看了看兩人，發現這兩人還真像這麼回事，楚涯吃的心不在焉，一直看著楊素素，目光，怎麼說呢，好像一直被黏在她身上似的，只是楊素素卻沒看他。


  這情形讓沈槐和王春花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了，想勸也不大對，怎麼勸都不對，乾脆沒說什麼，沈槐只道：「素素是個心裡有數又聰明的孩子，只怕她心裡比誰都清楚，你也開導開導她，別讓她鑽牛角尖……」


  「我知道的……」沈靜應了一聲。


  沈槐和王春花本來就不看好這兩人，現在聽說素素不喜歡他，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這樣便好，雖然楚涯人不錯，但是，也少了許多的麻煩和苦惱。


  至少不會再發生像沈靜這樣的人生悲劇。他們是真的不想沈靜受過的人生讓素素也經歷一次了，尤其是心疼女兒，怕沈靜也會和王春花心裡一樣苦。


  兩人不再多說，只笑著道：「你家大狗又沒帶來？！」


  「嗯，不方便帶……」沈靜笑著道：「托鄰居照顧著了，我們狗也怪，平常最黏我，最聽我的話了，我指東，它就往東，特別聽話，也好吃，但就是怕素素，素素放假在家裡，我要是出門了，它都不敢靠近她的……」


  沈槐一樂，王春花笑著道：「莫不是素素打過它，它記仇了？！」


  「不知道為啥……」沈靜笑著道：「素素現在特別招小動物怕，也不知道咋回事，你看這小狗，動都不敢動了……」


  沈槐一看還真是，笑著道：「大概是怕素素。」


  王春花笑了起來，道：「也許是素素身上有什麼讓他們忌諱的氣息吧，不是說貴人也招動物怕嗎？！」


  「就是，我們家素素是大學生呢……」沈槐一說就十分驕傲，現在大學生是多了，但是村裡能出幾個，也是萬分驕傲的，楊素素作為其中不多的一個，算是沈槐和王春花的臉面了。


  正說著，楚涯已經吃完飯了，他看了一眼楊素素，楊素素才站起了身，道：「媽，我和楚涯出去走走……」


  「好，別曬著了，打把傘吧……」沈靜道：「現在正是天最熱的時候……」


  「好……」楊素素應了一聲，就拿了傘往山上走上了山坡。


  楚涯忐忑的跟在她身後，目光中帶了一點說不清的東西。兩人一走，沈靜就嘆了一口氣，苦笑著道：「我知道素素與楚涯家世不配，但是楚涯的性子，還有人品是真的沒得說的，可惜了……」


  沈槐道：「有什麼可惜的，現在看著是不錯，以後呢？！誰知道，你的眼光一向不怎麼樣……」


  沈靜一下子就沒了聲，不敢再多說了。


  沈槐也知道話說的重了些，便嘆了一口氣道：「兩個人結婚是過日子的，素素從小都是這樣的出身，與我們一樣的生活方式，楚涯即使一片真心，待她再好，她若真的嫁了他，以後去他家，素素能適應？鬧了笑話，楚涯能百年如一日的一直待她好嗎？！不知道會不會被欺負死，我聽說楚先生家大業大，不知道有多複雜，素素以後嫁個普通人，反而是種幸運，靜靜啊，你也別可惜，素素以後有了大學文憑，在城裡找個好人家嫁了，日子照樣不差，沒什麼差距的人家才好，楚先生家……就差距太大了……」


  「我知道是這個理……」沈靜笑著道：「心裡也清楚，所以才顧忌著，爸，我心裡明白的，到底是素素的一生比較重要……」


  「就是這樣說……」王春花笑著道：「不是說我們素素配不上楚先生，我倒看素素現在越來越有精英的范兒了，只是，家世這一樣，不只是錢的區別，是門第啊，我們也是怕素素以後會被欺負，那些灰姑娘嫁入豪門的，到底只是童話，現實裡面，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沈靜心一凜，點點頭道：「我明白，以後不會心軟了……」


  「我知道你對楚涯印象好，但是親疏有別，既然他有了這個心思，怕是斷不掉的，一時半會的還麻煩，你與他疏遠些才是真的對素素好……」王春花道：「再喜歡楚涯，也比不上素素啊，是不是！？」


  沈靜點頭，道：「素素是我千辛萬苦生下來帶大的，我自然明白……」


  她心裡有點內疚的想，以後稍生疏一點罷了。總歸是對不起楚涯了。


  說到底，她是個老實人，現在總有一種好像要利用了楚涯又要拋棄他的感受，只怕素素心裡也是不好受的。


  沈靜嘆了一口氣，開始幫著王春花串菜。


  楊素素和楚涯上了山坡，到亭子一角坐了，雖然天熱，但遊人很多，大部分都是小青年，或是家長帶著孩子的家庭成員。


  來來去去的很吵鬧。


  找到迎著風的僻靜處，才涼快了一些。


  楊素素看著楚涯，楚涯也看著她，楊素素的神情有些許複雜，她看著楚涯道：「我不知道你為何會生出這樣的心思，楚涯，抱歉，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的心思，從現在開始完全斷掉吧，我與你不可能……」


  楚涯一怔，只覺得心都被震的發麻，他抿著唇，看著面無表情的楊素素道：「是因為我是宙龍的龍珠之一嗎？！」


  「不全是……」楊素素道：「我對你沒感覺。我不想騙你，也不想給你所謂的希望，你在我這兒是沒有希望的……」


  楚涯的牙關都咬的緊緊的，下顎處都咬的鼓了起來。


  他看著楊素素，眼神戾氣又犀利，拳頭也緊緊的捏了起來，道：「為什麼？我不明白，你對宙龍都有一絲的寬容，為何對我卻……」


  「不是，」楊素素盡量的用心平氣和的語氣，鄭重的看著他道：「這一次，我也想與你說清楚，我對宙龍是感激，沒有他，也沒有現在的我，對你也同樣是感激……不過我欠你的，用宙龍的丹藥還了恩情，我欠宙龍的，也會慢慢還給他，所以我才會一直幫著他找龍珠碎片，但是你放心，直到這一世的你老死，他才會動你，他答應過我，這也是我對你的承諾，我答應過的事，絕不會觸犯底線。」


  楊素素頓了頓，看著楚涯眼睛變紅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道：「你又何必執著不悔，這隻不過是一時錯覺罷了……」


  「你想跟我兩清？！」楚涯紅著眼睛，上前一步，伸開手指就緊緊的捏住她的兩個臂膀，道：「你寧願欠著宙龍的，也不願意欠我的？！」


  「從你生了這個心思開始，我就要與你兩清了……」楊素素眼神犀利，如刀一樣的刮著他，盯著他的眼神。


  楚涯渾身一怔，心口像是插了一把刀，咬牙道：「……楊素素，楊素素，你好狠的心。」


  「我只想快刀斬亂麻，拖的時日長了，對你我都是殘忍……」楊素素低喃道：「我有我要做的事，我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楚涯，對我別浪費時間了，這一生，我不會有愛情，我對這個沒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