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天下歸心
與其殺了他，更生亂子，不如一開始就留著他。反而更加方便，至少寧帝不死，這局面暫破不了。
楊素素收拾好自己，道：「……我們走吧，現在軍中一盤亂，寧帝一出事，此時正是無人查看我們的時候。走了，正好……」
「嗯。」宙龍略微有點不自在的道：「你去找小六？！」
「不，我在這兒耽擱了太久，想去別處看看……」楊素素道。
宙龍這才高興起來，道：「好，走吧……」
「我的一些行李留下，當時我在王帳中，所有人都是知道的……」楊素素道：「若是行李消失了，別人會誤以為我是逃了。」
「這個好辦，我弄一具假屍體放在王帳中，他們都會以為寧帝暴怒之下將你殺了，不會起疑心的……」宙龍說著便去辦了。
楊素素沒有收拾行李，留下一些平時的衣物，便匆匆的與宙龍離開了這處軍營。
憑著隱身術，倒是沒被人發覺。
宙龍得了碎片，一直有點小傲嬌，看上去真是欠揍，每天也開始進入狂躁模式，不是在跳舞，就是在胡亂的扭來扭去，在空間里折騰不休。不然就進入話嘮模式，與楊素素探討人生。
弄的楊素素哭笑不得，不過也多虧了他，她才能在這滿目蕭條中，心情稍微好一些。
兩人一路往東而去，到達一個地方就買了馬車，再開始上路，也是漫無目的在走，一面是等著消息，碰到流民了，也會停下來，幫些忙，力量雖小，但是，也盡自己綿薄之力。
而現在寧帝軍中卻是已經大亂了，哪怕是控制住了，也是有點控制不住人心的浮動。
畢竟那晚的龍飛向南方，所有人都看到了，瞞都瞞不住。
加上寧帝昏死在帳中，引起不少人猜測是他自己發了失心瘋，一時遷怒，不僅殺了楊素素，還把王帳砸了個稀巴爛，連玉璽都砸掉了，然後龍才走了……
還有一種說法是因為璽裂開，選擇了走向南方，去投奔真正的帝君，所以寧帝才會一時氣的發瘋，殺人，打砸了王帳，連他自己也開始迷迷糊糊的了……
封建社會的這種崇拜，是止不住的。
流言也越來越甚，慢慢的連軍中也廣為流傳了。
有大將軍出來制止，但效果並不明顯，寧帝還在混亂中，每天記憶錯亂，別說是這些小兵們，就連大將小將們心中也有了一點說不出的懷疑。
一時間，趁著寧帝混亂中，逃兵者無數，雖然有抓回來殺雞儆猴的，但效果並不明顯，反而逃的人更多了……
人心失了。只怕什麼也留不住了。
寧帝軍中一片亂象……
得知這些，伙頭軍便是一呆，得知楊素素死了以後，他的臉色有點發白，道：「……是我害了他……」
若不是看他老實機靈，才挑了他，他哪裡會有此禍？！
伙頭軍心裡跟被刺了一根刺一樣，悶悶不樂的很，看軍中人心早散了，心裡也生了一些避開去躲禍的心思……
寧帝到底已失了軍心。
現在看他這狀況，說打北方或南方都是奢望了。
乾脆就返兵回西都去了。
畢竟寧帝這狀況是需要休養的，在軍中反而耽誤時間。
但他們沒料到的是，端王和南方的新都軍也都直逼西都，漸漸的往西都逼近，形成包抄姿態。
而寧帝一倒下去，他齊集的人心也浮動不已，連諸王也開始動作頻頻，有野心者，自立出去，逃出西都回他們曾經的歸屬地，而有些清醒些能看清天下大勢的，便想辦法去南方投誠。
西都城一時間也是人心惶惶。
這龍之一事，也早傳的沸沸揚揚，全國上下幾乎都知道了，說的聲色不已。連蕭玉都聽到了。
他心裡咯噔一聲，知道是那隻宙龍。心中也開始急切起來。
但是顧太傅，卻以此為由，開始立正統，發動逼近西都的戰事，蕭玉想要儘快找到楊素素，自然也是同意的。自此，戰事開始正式拉開帷幕。
而龍之一事，在天下人心中，自也是為南方人造了勢的。
至少人人都知道這龍的事了，天下人也都認為六皇子才是正統之君。
加上寧帝之軍早失人心，南方已天下歸心。
而現在各州在觀望的也選擇了新都和平帝。
瑾州城內，裡面早已經被焚毀，根本毫無人煙，但是一座平房內，樓淳坐在那兒，對面坐著一個鬚髮皆白的老爺子，低喃看著星空，道：「北方龍氣已消失，這帝星也有隱隱墜落之象，南方龍氣正盛。天下，已經定了。現在也只等結果……」
「是嗎？！」樓淳喃喃道。
「北方現在只余煞氣，樓淳，我知你恨寧王當初焚毀瑾州城，無留一活口，但是，現在天下已經快要平定，而你也需要做個選擇了……」白髮男子道。
樓淳眸中帶著一絲痛苦之色，拿起桌上的酒往口中倒了下去，紅著眼睛道：「只恨我當時只顧剿匪，根本未來得及救援，我家中二百餘口人，瑾州城中幾十萬口人，竟然無一倖免，我的軍隊中的戰士也都失了家園和家人，我……無法向他們交代，好恨吶……而我卻無能為力，只能在此療傷……」
「所以現在更需要面對現實，」白髮男子道：「此時已是報仇之時，去南方吧，去找你真正的君王……」
樓淳眼中帶著一絲痛苦之色，慢慢的轉而變得堅定。
「他日天下平定之時，君王自會為你重建瑾州城……」
「可惜失去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樓淳咬牙切齒的道：「我定要殺了寧王，碎屍萬斷，方解我心頭之恨！」
白髮男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師傅，你出世嗎？！」樓淳道。
「我不必……」白髮男子道：「君王身邊不缺人，而我年紀也大了，不想再折騰，我在瑾州等你，當初也是我的過失，沒有來得及趕到瑾州……」
「師傅不必自責，這不是你的過失！」樓淳道。
「那你呢，你我以後都不必再為這些自責吧……」白髮男子道：「只儘力的彌補和報仇……」
樓淳眼淚就下來了，撲過來跪到男子腳邊，伏下身涕泣道：「樓淳得師傅費心教導才有今日，師傅，我定會盡全力輔佐新君，建功立業，你可要好好活著，我現在只剩你一個親人了，待天下安定，我接師傅去享福可好？！」
白髮男子輕笑，道：「好，我等著你。」
他看著天上星象道：「之前星象瞬息萬變，而現在帝星之勢不可擋，星光中有浩然正氣，他一定會是一代明君。樓淳，好好做你該做的事，不辜負我這麼多年的費心教導和栽培，你便是回報於我了，你家中親人在地下知曉，也定會心中欣慰……」
樓淳眼淚直下，直到泣不成聲的點了點頭。
當日師徒二人抵足而眠，徹談一宿，第二天一早，在白髮男子熟睡之後，樓淳才悄然離開。
師傅，等我回來。
他眼中帶著一些戾色，上了馬帶著軍士離開了毫無人氣的瑾州城。
他剛一離開，楊素素便到了。
她下了馬進城，看著這城中的樣子，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房屋全燒毀，只剩黑漆漆的炭木，城牆也破了，像個死城，甚至有些地方已長滿了雜草。
她看著這兒，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這天下，滿目蒼荑，何時才能真正贏得生機。小六，你可要快點統一天下。
楊素素在心裡想。
「今天就在這兒落腳吧……」楊素素輕聲呢喃道。
宙龍道：「這兒？怎麼住下？在外頭搭帳篷嗎？！還不如住林子里去呢。」
「外頭又被山匪重新佔下了，在林中不安全，這死城也有死城的好處，至少冤魂太多，一般人不敢靠近……」楊素素道：「有你在，我倒不怕，他們也不會靠近我……」
宙龍有點得意，想了想，便道：「我為他們超生吧，這些留下的魂，不過是有著對家人的執念，不肯離去罷了……」
「你還會這個？！」楊素素一驚，道：「做吧，真是難得，你還會做好事……」
宙龍翻了個白眼，以前不屑的事，現在卻覺得做一做也沒什麼，這些微小的心態的改變，全是因為她。
兩人折騰了一番，這才找了個地方，準備開始搭帳篷。
剛走到一處破舊木屋前，木屋吱嘎一聲就打開了，楊素素嚇了一大跳，然後就看到了一個鶴髮童顏的男子，笑著對她道：「姑娘便是那個異數，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天下大勢改變得如此之快，原來是姑娘在推動……」
楊素素一怔，便獃獃的看著他。
「姑娘不嫌棄的話就進來坐吧，我也想與姑娘這個異世之人聊一聊……」男子輕笑道：「連我都看不透的星象中的玄機，現在看到姑娘明白了一些，不過還是看不透姑娘身上的秘密，是我道行不夠……」
楊素素毛骨悚然，想了想，有宙龍在，倒不怕，況且宙龍也沒提醒說他很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