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識相

  沈靜頓了半天，才道：「……素素知道嗎？！」


  「她可能猜到了一些，可是她不喜歡我……」


  「……」這下沈靜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總覺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好像說什麼都不對。


  「可能……她覺得你們相差太大了……」沈靜乾巴巴的道。


  楚涯道：「阿姨，我真的喜歡素素，我想好了……以後等她高三高考完，上了大學，畢了業以後，我就想與她結婚的……我可以等她四年，如果不夠，我還可以等再長一點時間，都沒關係，只要她願意……」


  沈靜一時間心情有點複雜，怔怔的看著楚涯不說話。


  到地方了，她都忘了叫三輪車停。還是楚涯看這地點就停了下來。沈靜才後知後覺的下來擺攤子，木木的開始叫賣玉米，卻總是時不時的看著楚涯的側影。


  突然以看侄子或朋友的角度轉變到看女婿的目光來看他，實在讓沈靜有點不適應。


  主要是楚涯出身條件太好了，人又和氣，是再沒得挑的，只有她們家配不上他的，哪有她嫌棄他的。


  只是素素若不喜歡，沈靜也不可能替她做主。


  步行街人雖多，不過買玉米的人倒少，因為這兒有更多的選擇，有許多的飯館，來這裡的人，也不差幾個錢吃飯，他們停的地方又比較偏僻，所以只有寥寥的人會折過來買玉米嘗嘗。


  兩人頓時有點尷尬。


  沈靜想了想，道：「……你條件這麼好，實在沒有必要找素素，素素若是喜歡你就罷了，若是不喜歡，楚涯，你也彆強求，我其實也是個自私的母親，不可能因為你好，就強迫與你在一起的，主要還是看素素的意思，說句實話，你的條件太好了，即使素素喜歡你，我還是擔心她跟著你會受委屈，做朋友沒有負擔，做男女朋友，素素壓力太大了，我和素素都沒有大志向的人，喜歡簡單的生活，只怕素素也是這麼想的……」


  沈靜想來想去都覺得只怕素素也想到了這一方面，素素一向都是心思重的。她這麼有主見，自己肯定有打算。


  她看著楚涯，想來想去沒察覺到女兒喜歡楚涯的跡象。


  沈靜頓時鬆了一口氣，看著可憐巴巴的楚涯道：「你們還年輕，這件事，我看還是再說吧，也許是你一時想岔了呢，人生太長，變數太多，也許過些年，你就淡了。」


  楚涯搖搖頭，道：「我知道我與素素懸殊大，但我與阿姨說，也只是想，若是以後，素素一直沒有結婚，也沒遇到適合的對象，可不可以考慮考慮我？！」


  沈靜一怔，道：「……你還真打算等，你家裡人同意嗎？！我是怕你耽誤了自己……」


  「不會……」楚涯道：「我爺爺和我爸媽都很喜歡素素……」


  「……」沈靜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這件事，還是以素素為主，」沈靜道：「我不會像村子里的那些父母一樣因為到了適婚的年齡，就逼著孩子嫁人，她若想晚結婚也沒關係，她若是一時沒遇到合適的，她願意等也沒關係，我只想她過的開心快樂。楚涯，所以，這一點，我真的無法保證，對不起，對我來說，素素才是最重要的，我也希望你幸福，但是，強扭的瓜不甜，若是，素素實在心有顧慮，若是對你沒感覺，你也放手吧……」


  楚涯怔住了，看著這個女人。原來，她軟弱的外表下，也有一顆堅定的心，一遇到女兒的事，她絲毫也不含糊，處處為她著想，這樣的母親，沒有私心，令人敬重。


  楚涯卻覺得有點棘手，只覺得再這樣下去，事情絕對絕對極為難辦了。


  沈靜也覺得既然楚涯都求到了她手裡，肯定在素素那裡碰了壁，她就更不能鬆口了。


  沈靜道：「我們家窮，也不會讓別人貪圖些什麼，以後我只希望素素能找個她喜歡的，也疼她的。你很好，真的，楚涯，可是若是素素對你沒感覺，我卻捨不得逼著她不開心。若是素素喜歡你，自然是皆大歡喜，只是你們還年輕，一切，且看緣份吧……」


  沈靜並未將話說死，畢竟不看楚涯的家世與自家的差距，他真的是一個極貼心的人，會幫著洗菜，會幫著她騎三輪車，也不嫌丟份和臟，還會幫著她們家處理很多的事。


  若真是准女婿，這標準是再沒得說的，求之不得。


  可是，若不是，也是她們家素素沒福氣。


  沈靜嘆了一口氣，心裡有點說不出來的古怪，原來以為人與人之間講求個緣份，沒有所圖，也能相處的，沒想到，他是看上了素素。


  人與人之間，為何不能簡單一點呢？！

  沈靜雖然極喜歡楚涯，知道他是一個好人，卻不認為他是一個好人選。他這樣的家世，素素跟了他，以後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


  沈靜看著自己的手，其實自己累一些，倒真的不算苦，苦的是村子里的風言風語，而素素，她寧願女兒嫁一個和氣的平常人家，窮一些倒沒什麼，最重要的是要人好，對女兒好。


  可是楚涯呢，他家是什麼人，她無法想象，他家又是什麼地位，什麼社交，她更無法想象。


  也許楚涯喜歡素素，但是感情這東西誰知道呢，就像當初她與楊青雲在一起時，他也曾信誓旦旦。


  但是，到最後，變數太多。


  若是素素真的與楚涯有個什麼，他身邊的人對她譏諷誇苦，嫉妒，說她出身不好，時時攻擊她。


  這實在不是人過的日子。沈靜一想就生出些冷汗來。一點好感也完完全全的退了去。


  也許素素不喜歡楚涯是好事。


  沈靜現在只餘慶幸，幸虧現在她知道了。至少還能問問素素的意思，不然等事已成定局，沈靜只有不斷的憂心。


  沈靜從未有過痴心妄想，她只想要女兒過的好。不僅物質要好起來，生活上也要順心如意。


  楚涯這兒看著太複雜。


  楚涯萬萬沒有料到，沈靜看著軟弱，在這件事上，卻極為有主張，原來這就是一個媽媽對孩子的愛。楚涯失策了。這件事做的實在不怎麼好。


  他本以為說出來是想讓沈靜幫幫自己的。


  沒想到……楚涯斂下眉眼，心微微沉了沉，雖然遭受了點打擊，但他還是道：「……我會等下去。」


  沈靜道：「我不會阻止你，你是個好孩子。若是素素以後也喜歡上你，只希望你護好她，待她好，若是她做不到，也祝福她吧，楚涯，好嗎？！別弄到最後成了仇人。」


  雖然她心裡不希望以後素素與楚涯在一起，承受更多的非議，但是若是兩人願意，她也希望他們能同心連心。


  沈靜心裡現在又充滿了對素素未來的擔憂，心裡是說不出的難過。


  楚涯點點頭，道：「對不起，阿姨，我本來不想說出這些讓你擔心的……只是，有些感情，真的情不自禁。她是這世上最適合我的人，也是我最真心喜歡的人，以後我會好好學會處理。一定不會讓你為難……」


  沈靜點點頭，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再心疼他，到底是最心疼女兒的，她眼神複雜的盯著楚涯，心裡涌過萬千的滋味。


  想了想，兒女的事，急也急不來，不如順其自然吧。


  兩人等賣完玉米就回了家。


  楊素素倒沒注意到沈靜臉上的尷尬和擔憂。


  楚涯苦笑，也知道在這兒住不下去了。乾脆也並不讓沈靜為難，她是個老實的女人，只怕開不了口趕他走。


  楚涯多識相的人，知道她心中為難糾結，乾脆自己請辭了。


  楊素素有點納悶，沈靜卻鬆了一口氣。畢竟他有了這個心思，以後再住在一起就不像了，還是要有個避忌的。


  楚涯收拾了東西，找了個借口道：「我還得回神農架看看，就先過去了，有空再過來看阿姨。」


  「好……」沈靜笑著道：「以後常來。」


  不是常住。


  楚涯臉上帶著笑，出來了。他苦笑著拎著行李箱，站在小區門口，孤零零的。這算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

  這對母女，看似軟弱好欺，沈靜也像沒有主見的樣子，其實還是要看對什麼事。


  對女兒的事，沈靜一點都不馬虎。


  楚涯苦笑了一聲，嘆了一口氣，算了，雖不能近水樓台先得月，但是，不著急。


  人生還長著，現在得不到回應，以後他就不信還得不到回應。


  素素，只要他真心，他相信有一天能融化她的心。


  只有宙龍低贊一聲沈靜，道：「……幹得漂亮！」


  楊素素聽到宙龍得意的聲音，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看楚涯走了才道：「……媽，楚涯他怎麼了？！之前還說要多住幾天呢……」


  沈靜想了想，看著楊素素，還是決定與她開誠布公，道：「……素素，你知道楚涯喜歡你嗎？！我想來想去，都覺得要避嫌的好，他既對你有心思，就不適合住我們家了……」


  「啊？！」楊素素愣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