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誓言

  事實上，宙龍也的確是很高興，但是更多的卻是有點失望和失落，那種感覺實在有夠糟糕，甚至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些惱怒和恨意。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不是想幫自己，她是嫌自己煩了，想要擺脫自己。


  她是不是一直一直都挺瞧不上自己的？！


  宙龍的表情便有點裂了。


  宙龍好半天才回過神，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你想要什麼條件，要我許下什麼誓言？！」


  楊素素怔了一下，道：「……等我高考結束，並且料理了這裡的一些雜事以後，我便去給你尋龍魂碎片，但是我有條件。」


  「你說……」宙龍道。


  「以後絕不能傷害我和我的母親，」楊素素道：「還有楚涯，在他生命臨去之前，你不能吸走他的性命，你要你以最重的誓言起誓，永遠不得違抗，除非楚涯在正常老死之後，你才可以採取行動……」


  宙龍的眸微微睜大，她在護著楚涯，這個認知讓他咧了咧嘴，但到嘴的肉不吃，不符合他的本性，他暗想等以後實力強了，脫離了她的控制，吸不吸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


  宙龍便道：「本神以天雷劫起誓，若有違背，定龍珠碎裂，永世不得超生！」


  「還有……」楊素素道：「你本性太過張狂，我雖知你本性並不算惡，但卻從不曾將人類放在眼裡，但生靈有靈，你以後重新成為龍神，絕不能傷害人類無辜，也不能現身於人類眼中，以後，也不能踏入這個時空，作威作福，只當你從未曾存在過，你回去萬年前也好，去別的時空也可，但不能擾戰這個時空運作的進程，不能改變這裡的一切……你發誓，我便答應你，等這裡的事情一完，我便去……」


  宙龍定了定神，原來她這麼防備自己，他心裡有點煩躁，覺得不大對勁，但還是起了誓。


  楊素素這才鬆了一口氣，笑著道：「等尋回龍珠之日，你也不必再處處受制於我，你我相互看不順眼了……」


  宙龍默然不語。


  楊素素笑著道：「我一直擔心你本性邪惡，但這些日子以來，看了你很多的記憶，雖不能看到全部，但也知道，你是個隨性的神，不殺生，也從不將人類放在眼中，這也是好事，至少不是邪惡之神，雖然好yin了些，也猖狂了些，性格差了些，但是你不算是個惡人，既是如此，我也不能一直依賴著你的空間，不能一直拘著你，利用你，你幫了我很多，我幫你找回你想要的，以後天各一方，也挺好，人神殊途，你我，本來就不該呆在一起……」


  宙龍心裡湧起股古怪的意味，明明應該是極高興的事，他希翼了很久的事，應該高興才對，可是，他就是高興不起來，反而心裡有點酸酸的味道。


  「你是不是嫌我煩了？！」宙龍低喃道。


  「是啊……」楊素素開玩笑的道：「……我的一生還很長，以後肯定是要嫁人生子讓媽媽貽養天年的，以後嫁了人，身體里還有一個你，算怎麼回事？！感覺有第三者，很不安的，況且萬一以後你惱羞成怒，自己得不到龍珠，也想毀了我怎麼辦，我可不想與你相殺。」


  宙龍聽的更煩躁了，想到她可能會與楚涯在一起做生孩子的事，宙龍心裡更是一股煩躁。


  楊素素卻以為他很高興，笑著道：「你心愿達成，以後我們合作愉快吧。」


  「我看你是急於擺脫我，才這麼高興，笑的這麼燦爛……」宙龍嘀咕著道。


  楊素素聽了也以為他是犯彆扭，也並不在意，笑著道：「這段時間我尋思了很久，還是覺得這樣最好，對我們兩個都有利。等你找回龍珠，我便回來繼續做我的普通人，我也不能一直一直依賴著你……」


  聽著她的喃喃自語，宙龍便很不高興，道：「……你們人類壽命這麼短，怎麼找回其它的龍珠碎片，況且在不同的時空，想要找到花的時間也不一樣，你若不好好的提升壽數，只怕還沒找齊就死了……」


  宙龍從丹藥殿中提了一瓶葯出來扔給了她道：「……一個月一粒吃了它，能延年益壽，百毒不侵，沒一個強健的體魄，怎麼給本神找龍珠……」


  楊素素聽他說話沖沖的，但是做的事卻極為暖心，便笑著道：「謝謝，不管是為了什麼，我的身體受益是實在的，謝謝。」


  「還有這個空間，等以後你離去之日，我一定收拾好一切，不再依賴這裡，現在我也是實實在在的受惠，還有我媽媽的身體也謝謝你，她的身子骨好了許多……」楊素素笑著道：「宙龍，其實你人真是一個好人，以後成了神，不要傷無謂的生靈，做一個好神吧，我知道你哪怕做不了好神，卻也不是一個惡神……」


  宙龍聽的不舒服，又見她與自己分的這樣見外，心裡更是不高興。也不說話，只是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有一天，他會離開她的身體，而她也會從他的空間里消失。


  這對宙龍來說是求之不得，一直很高興的事情，可是現在，為什麼卻沒那麼高興？！


  宙龍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點難受，道：「本神怎麼做神，不用你這個凡人教……」


  「說的也是，人神殊途……」楊素素自嘲的笑了笑，她知道宙龍本就不是一個惡神，雖然凶神惡剎的，但除了好吃好色，以及會享受，毒舌等之外，其它的壞事，他還真沒做過，他就是個自私自利，卻沒大野心，以及，好吃懶做的神，也別指望他以後會多動多思的去做什麼壞事，因為他懶的出奇，可能性不大……


  了解了他一些本性，楊素素也放心的多了，她知道，他與她兩個人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


  他與她對一些事，本就有些分歧，也絕不可能真的甘心這樣過下去。


  他怎麼會放棄無盡的生命，而她的生命本就只有短短几十年，若是惹惱了他，也許楚涯會死，自己和沈靜都會死。


  真把他惹怒了，楊素素也從不覺得會有好果子吃。


  楊素素笑了笑，道：「我這叫識時務為俊傑，我人微言輕，現在有我不得放棄生命的原因，自然也就妥協了，經歷過一世，我知道普通人盡量的不要與不可抗力對抗，並沒有什麼好結果。宙龍，這段時間，如果我有污辱了你的地方，你也多多包涵，反正我是個短命的人類，你也別與我計較了。還有，謝謝你幫我的一切，我才能擁有現在的生活，這樣平靜的，平淡的生活，正是我和媽媽一直追求的，沒有噪雜，沒有困擾，有的只是心裡的寧靜，活了兩世，才知道，現在才是最幸福的日子……」


  宙龍不說話，為她識時務本該高興，可他還是高興不起來。


  「楊素素，你的傲氣呢？！」宙龍低聲皺眉道：「……在村子里時，你不是這樣的……」


  楊素素一笑，道：「那時候剛重生，又在村子里與所有村民對立的環境里，人難免的就會尖銳一些，可是經過這麼多事，我現在釋然了不少，我以前對你的看法的確是有所偏頗了……」


  楊素素頓了頓，道：「可是現在的生活，讓我的性子變得柔和了許多，我也想了許多你的事情，你幫了我很多，我自然也會投桃報李，幫你一把，我也知道這正是你想要的，我本性才是現在這個樣子，而你的本性卻不是現在這樣委屈求全的樣子，宙龍，我知道你為了讓我幫你找龍珠，壓了很多的性子，其實並沒有必要，你沒有必要向我低頭……」


  「現在我活的很順心……」楊素素頓了一下，身上的尖銳的確是去了很多很多，脫離了村子里的環境，她整個人都變得溫和起來。


  但是，宙龍還是感覺到有一股疏離。


  她是不是，對自己很失望，不大瞧得上自己？

  明明，之前還在為他偷聽的事生氣的，現在感覺好像是幫他找到東西，然後趕緊打發走，眼不見為凈的感覺。


  楊素素道：「你現在低頭越多，以後只會怨我越深，我可不想有一天被你挫骨揚灰，永不超生！」


  人類對於他來說如同螻蟻。楊素素知道，但她的確是考量了很多方面，決定放下這個束縛。


  她太累了，以後背負著這樣的束縛，永遠也無法過輕鬆的生活。她只想過現在這種平平靜靜的日子。


  她有點迷戀上現在的日子了。這些是她前世從不曾得到的平靜。


  如果，沒有宙龍，沒有空間，沒有這神奇的一切，也許她還可以再平凡一些。


  宙龍說不出話來，以前他想過很多次以後離了她，一定要她好看，可是看著她什麼都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他竟然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聰明的女人。


  宙龍低聲道：「……你若是笨一點，也許會過的幸福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