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錚有孩子了
拓跋蝶本來可以傳個令,讓人殺了白言錚,也不用來這一躺,可是她就是不想這樣輕易讓言錚死,她導演的戲如此精彩,怎麼可以在登台時沒人喝彩呢?
她想看言錚臨死前的表情,這表情一定會是她以後生活的調味劑,只要一想到這個,拓跋蝶就無比的興奮歧。
終於走到了頭,一道石門擋在路中間,拓跋蝶在牆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開關,一拉,門開了,她深呼吸,壓住心頭的激動走了進去。
裡面是個簡陋的山洞,還有幾條彎道,拓跋蝶嘲諷地笑了笑,走了進去。
這九龍廟的地道很多,她還是在王府時翻看雜書知道的,那時沒想過有一天會來滄焰,也沒放在心上,後來打起關洛飛的主意,才又鑽研了一番,她不知道關洛飛知道不知道九龍廟有這些地道,反正就算知道也不要緊了,過了今天,白言錚就在這世上銷聲匿跡了,他就算找到這,也不會知道白言錚曾經在這關押過。
走過彎道,隱隱聽到裡面有人說話,隨著走近,就聽到言錚虛弱的聲音:「我說大嬸,你要我死一刀殺了我就行了,這樣關著我算什麼啊?再這樣下去,我就算不死,也會得幽閉症的!驁」
幽閉症是什麼?拓跋蝶好奇了一下,隨即又拋開了,嘲諷地又一笑,還好自己派了個又聾又啞又丑的女人看管言錚,否則她能言善辯,估計早說服人家放她走了。
「大嬸啊……求求你和我說句話吧!我知道你能聽見……你別裝了……我和你無冤無仇,你收了人家多少錢,我加倍給你行不!五十倍不行,一百倍好不……我真的很難受啊,再這樣我瘋了!」
裡面傳來急促的亂轉聲,拓跋蝶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誰,誰在那邊笑?」言錚叫起來。
拓跋蝶轉了出去,看到言錚在亂轉,那個丑大嬸,盤腿坐在一邊的石頭上,動也不動。
「白言錚……你能猜到我是誰嗎?」拓跋蝶故意啞著嗓子問道。
言錚站住,看到那張胖胖的臉,嘴撇了撇:「還能有誰,我在這關了十多天,再想不出你是誰我,我就不配知道豬八戒是怎麼死的!」
「豬八戒是誰?他是怎麼死的?」拓跋蝶很好奇地問道。
「豬八戒是笨死的!拓跋蝶,你和他也是一樣的結局!」言錚笑道。
拓跋蝶無語瞪她,言錚的長發編成了兩條麻花辮,穿著布衣,看上去卻整潔乾淨,沒有她想象的狼狽,這讓她很不解,在這裡關了這麼多天,她是怎麼做到的?
「你是來殺我的嗎?」言錚在啞大嬸對面的石頭上坐下了,好整以暇地看著拓跋蝶:「關洛飛娶你了?還是一直拖著?」
「他娶了我啊,今天還是他帶我出來玩的!啊呀,你不知道,我們的日子過的很甜蜜……飛郎他對我很好很好……好到我都不知道怎麼對你說了!」
拓跋蝶羞怯地瞟了一眼言錚:「你懂的……飛郎他要接受了一個女人,會把他的所有都貢獻出來的!可惜你不懂,錯過了!」
「哦,是嗎?他帶你看星星看月亮了?買了很多你喜歡的東西送你了?對你說他愛你了?還說忘記了我,以後要和你生兒育女了?」
言錚笑起來:「如果都說了,那我要恭喜你了!」
「當然,這些話他都對我說了!」拓跋蝶得意地一揚下顎:「他和我已經有夫妻之實……哎,你知道的,他在床上很厲害的,常把我弄哭……當然,我不會真的哭,飛郎他不喜歡看人哭!」
「嘿嘿,拓跋蝶,說的再詳細點嘛!我在這對著這啞大嬸許久沒和人聊天了,無聊死了,看在我很快要死的份上,和我說說,關洛飛怎麼你了?他是不是還是只會一個姿勢啊?沒什麼長進嗎?」言錚很八卦地問道。
拓跋蝶紅了臉,狠狠瞪了言錚一眼,這像一個要死的人會問的問題嗎?她不是該求自己饒了她嗎?
「不說?看來關洛飛還是沒長進,你該勸他看看那些書啊……那小子在這方面木訥的很,要調教!這樣你們以後才會長久地幸福……否則時間長了,他不膩你也膩了!」言錚好心地建議道。
「白言錚,你怎麼那麼多廢話,我和他怎麼樣是我們的事,不需要你來教!」拓跋蝶怒了。
「喲,這就害羞了!我是真心為你們好啊!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那小子和我沒夫妻緣分,可念在他真心對我的情分上,我也希望我死了后他能幸福!這樣,我也不內疚了!
」
言錚微微一笑,嘆了口氣:「拓跋蝶,我是真心的,這些天被關在這裡也反省了很多,我的確做錯了不少事,為沒必要的驕傲傷了他的心。我這人毛病太多,對自己要求高就算了,不該把自己的要求強加在他身上。他要是遇到別人,一定會比和我在一起壓力小。所以,我給不了他的,我希望別人給他!你要對他真心的話,就答應我以後好好照顧他,讓他幸福,這樣,我死了也瞑目了!」
「少來教我怎麼做,我自己知道,我一定會做的比你好的!」拓跋蝶冷哼了一聲:「白言錚,大家都說你聰明,我看也不過如此!我真想不通,以前關洛飛為什麼在你身上浪費了那麼多時間!」
言錚呵呵一笑:「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如果我能活下去,我以後會對他好的!」
拓跋蝶笑起來:「想活?那求我啊!你跪下來求我,也許我心情好了就不殺你了!留你一條命,以後無聊了也可以來找你聊聊!」
言錚搖搖頭:「要是這樣,我還不如死呢!來吧,殺了我……你就可以和關洛飛恩恩愛愛地過一輩子了!」
拓跋蝶沉下了臉,嘲諷道:「驕傲不能當飯吃,好死不如賴活著,你真的想死嗎?」
言錚嘆了口氣:「要是求你的結局還是留在這,那我寧願死。你不是我,你不會懂沒有自由對我來說是何等痛苦!」
「真不求我?」拓跋蝶不能耽擱太久,見言錚執迷不悟,就對那啞大嬸做了個手勢:「殺了她……」
那啞大嬸抬眼看看,站了起來,抽出了劍,跳到了言錚面前。
「言錚,你還有什麼遺言要交待嗎?」拓跋蝶得意地問道。
言錚抬起頭,看著遠處,淡淡一笑:「有……只是不想對你說,我留著告訴我想告訴的人吧!」
拓跋蝶笑起來:「託夢嗎?那也行,要是關洛飛能夢到你,你就告訴他是我殺了你,看他信不信!哈哈……」
啞大嬸舉起了劍,劈頭向言錚砍去,拓跋蝶笑的更大聲。
只是幾乎就在同時,山洞裡又響起了一個聲音:「我不需要她託夢告訴我,也會相信的!」
拓跋蝶笑聲還來不及收斂,只見啞大嬸的劍已經脫手飛了出去,同時,一人以極快的速度掠了過去,一把將言錚拉到了一邊。
「關……洛飛……」拓跋蝶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人:「你……你不是進宮去了嗎?」
關洛飛將言錚拉到自己身後,冷冷一笑:「不說我進宮,你會來這裡嗎?」
「你設計我?」拓跋蝶氣急:「你怎麼能這樣?」
關洛飛面無表情:「我怎麼不能這樣?是誰先算計誰的?」
「我……我……」拓跋蝶說不出話來,半響才擠出一句:「原來你一直都沒相信過我!」
「你錯了,我曾經相信過你……只是,你最不該的是沒忍住出手……」關洛飛臉色陰沉:「你怎麼設計我,我都不在乎,可你不該想讓她死……」
一想到那天那場大火,和當時自己絕望的心情,關洛飛恨不能扭斷這女人的脖子。
拓跋蝶怔怔地看著他,他眼中的恨意讓她心揪痛,這是她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在一個人眼中看到對自己強烈的恨意,這讓她很失落。
「我喜歡你!我是真想嫁給你!」拓跋蝶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了這話,隨即淚水就掉了下來:「洛飛哥哥,我錯了,你念在我沒害死她的情分上,念在我年幼無知的情分上,別和我計較行不行?如果不是她讓拓跋言對我下手,我也不會想她死……」
她指著躲在關洛飛身後的言錚叫道:「我受的那些痛苦你也看到了,難道我不該為自己報仇嗎?洛飛哥哥,這女人配不上你……她一次次傷你的心,她根本不喜歡你!我才是真心喜歡你的人,為了你,我什麼都肯做……」
「是嗎?那你就自己死吧!」關洛飛無情地把劍丟到了她腳邊:「自己動手,我就相信你是真的喜歡我!」
「洛飛哥哥!」拓跋蝶淚流滿面,哀求地看著他:「不要對我這樣絕情,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原諒我這一次,以後做牛做馬,我都願意侍候你!求你了!」
言錚無語,她沒看拓跋蝶,只是看著攔在自己前面的男人,關洛飛光光的腦袋讓她心疼,她雖然不知道當時什麼樣的情景讓他變成這樣,可是他脖頸間
無法遮掩的燒傷卻一覽無遺。
想想,也不難猜測發生了什麼事,她又悔又難受,手不自覺地伸了出去,輕觸在他的傷痕上。
感覺到那指尖輕微的碰觸,關洛飛全身一震,隨即臉色更沉了,他努力剋制著自己不轉過頭,對拓跋蝶冷笑:「我府上奴婢夠多了,想給我做牛做馬的人也多了去,不想留一條毒蛇在身邊。拓跋蝶,你要不想死也可以,我已經和拓跋言說好了,他會來接你的,我們給你安排了個好去處……錫羅山,你這輩子就呆在那裡……」
「啊……不要啊!」錫羅山是人間地獄,去了不死也要脫幾層皮,拓跋蝶驚恐地瞪大了眼,無法相信關洛飛會對自己這樣絕情。
「不想去,那就死……想想那場火災,還有慘死的人,我要是把你交給石麒,相信那些人的家屬,每個人都願意剮你幾刀的!」關洛飛笑的很冷血。
「洛飛哥哥,為了她,你就對我這麼狠心?她到底有什麼好?」拓跋蝶歇斯底里地叫起來:「你忘記了她給你的恥辱,她成親就跑了,她根本不想嫁給你……你何必那麼傻?」
關洛飛傷痕上的手還在,更過分的是那手在移動著,這讓他再也無法容忍,騰地半轉身把那隻手抓到了手中,重重一捏。
言錚痛的悶哼了一聲,臉上卻帶著笑看著關洛飛。
這讓關洛飛更氣惱,很想給她幾個耳光打掉那笑容。
「傻不傻我自己知道!就不勞你關心了!」關洛飛抓著言錚就走。
拓跋蝶一見就沖呆在一邊的啞大嬸做了個手勢,自己提起劍就刺向言錚,那啞大嬸一見,眸光一動,飛躍起來,一腳踢在了拓跋蝶背上。
「啊……」拓跋蝶慘叫一聲,從半空中掉了下去,吐出一口血,抬頭,看到啞大嬸冷冷地看著她。
「你……你背叛我?」拓跋蝶啞聲叫道:「別忘記了,你兒子還在我手上!」
言錚和關洛飛轉過身,關洛飛有些詫異地看著啞大嬸,他是想等拓跋蝶殺到才出手的,沒想到啞大嬸先出手了。
言錚卻不意外,掙開關洛飛緊抓住自己的手,走回來,牽起了啞大嬸的手。
拓跋蝶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無法想象啞大嬸會允許言錚碰她,這啞大嬸可是誰挨近誰死的,否則她也不會找她看守言錚。
昔日的女魔頭,何時變得這樣溫順,就像一隻綿羊一樣,被言錚摸著手,那猙獰的目光也慢慢平靜下來。
「拓跋蝶,這世間有種奇妙的事,你可能無法想象!啞大嬸的兒子是在你手上,可是你沒告訴她,他已經死了!」言錚淡淡地道。
「你別挑撥離間,他還好好地活著!啞大嬸,你別相信她的胡話,你殺了他們,我這就帶你去見你兒子!」拓跋蝶驚慌地叫起來。
啞大嬸的目光又變得猙獰了,要不是言錚拉著她,她一腳又飛了出來,雖然不能動,可是她的身體卻在激烈地顫抖著。
「她不會再相信你了!我剛才說的奇妙的事就是發生在她身上……」
言錚安撫地輕輕撫摸著啞大嬸的手:「你可能不知道,啞大嬸晚年得子,對這個孩子很寶貴,她這個孩子和她心有靈犀……當那孩子死的時候,啞大嬸痛苦了一夜,她那時就知道了,孩子沒了,所以你再說什麼她也不會相信你的!」
「不,你的感覺錯了,她說的不是真的,你的孩子還活著!」拓跋蝶慌亂地叫起來。
言錚淡淡一笑,放開了啞大嬸的手,柔聲道:「她是你的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們出去等你!」
她說完這話,退回來牽關洛飛的手,可是關洛飛卻一把甩開她的手,徑直走了出去。
言錚笑了笑,小跑著追了上去:「洛飛等等我啊!」
「關洛飛……你不能對我這樣無情……啊……」拓跋蝶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那聲音絕望到了極點。
關洛飛停也不停,往前走著。
「洛飛……等等我!」言錚也不在意拓跋蝶會有什麼樣的結局,落到啞大嬸手上,死還是簡單的,就怕生不如死!
見關洛飛只往前走,不理自己,言錚哭笑不得,這傢伙還在生氣啊!
「啊呀……我扭到腳了!」言錚絆了一下,就借勢蹲了下去,關洛飛只站了站,又接著往前走,連頭都
沒回。
言錚無語地瞪眼,這傢伙,心真狠啊,真不管她了嗎?
想想剛才看到的傷痕,她剛升起來的一點點氣惱又沒了,站起來又追了過去。
只是,不能開壞口啊,好的不應壞的應,沒等跑出去多遠,這次真被絆倒了,腳下一滑,整個人就撲了下去。
「啊……」她嚇的本能地捂住了腹部,手肘撞在了山壁上,頭也撞了上去,隨即就爬在了地上。
前面的關洛飛聽到動靜又站住了,只是想想這女人詭計多端,一狠心就走了出去。
言錚被撞的暈頭轉向,等爬起來,那人已經聽不到腳步聲了,她鬱悶地坐在地上,摸了摸被撞破了的手肘,有些委屈地又摸到了腹部,唇角揚起了笑,要是關洛飛知道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他會高興吧?
這事她會找個適當的機會告訴他,決不是現在,否則他會以為自己是拿孩子要挾她。
關洛飛走出去,肖北他們已經帶人都趕到了,拓跋蝶的人全被抓到了,餘黨阿或也全招了。
只是看到關洛飛一人走出來,肖北等都愣住了,難道沒找到人,肖北看看關洛飛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言錚沒關在這?」
關洛飛點點頭:「她在,沒事,一會她出來,你把她送回白府吧!我先走了!」
他說完就一人先走了。
又發生了什麼事?肖北頭大了,這兩人怎麼老這樣,不見擔心的要死,這見了又賭上了氣,這還沒完沒了啦?
肖北搖搖頭,站了一會,不見言錚出來,又擔心起來,叫了幾個侍衛跟著自己走進去。
幾人才進去,就見洞口爬出了一個女人,身上全是灰塵。
「言錚?」肖北見她爬上來就彎腰拍自己身上的灰,就激動地叫起來。
「肖北!」那女人抬起頭,肖北看到她額頭都出血了,破了一大塊皮,血都滴到了眉毛上,趕緊掏出帕子遞了過去:「怎麼受傷了?」
她受傷了關洛飛也不管,額,難道是被關洛飛打的?
這樣一想,肖北又趕緊搖搖頭,自己想多了,關洛飛怎麼可能打她,那傢伙,估計寧願自己受傷,也捨不得她受傷吧!
「你沒事吧?拓跋蝶的人虐待你了?」看到她手肘上也有血跡,肖北擔心起來。
「我沒事,她的人沒虐待我!」言錚笑了笑,看看他身後的士兵道:「你們不用下去,拓跋蝶有啞大嬸『照顧』呢,別去打擾她!」
這照顧……在聽到洞里隱隱傳來的慘叫聲時,肖北明白了一切,不禁佩服地看了一眼言錚,能把敵人的人變成自己的人,這丫頭真是太厲害了。
「走,我送你回去,先找大夫給你看看傷……」肖北伸手扶著言錚往外走。
言錚也沒問關洛飛去哪裡了,不用想也知道,那傢伙一定躲自己躲的遠遠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