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暈倒

  「言兒……」


  看到羅衣和綠荷攙扶了一身紅衣的言錚出來,關洛飛還是出乎自己意料地激動地上前迎接她。


  陳勝嶼搶上一步道:「二爺,按規矩是由娘家兄弟背上轎,你先靠邊吧!候」


  關洛飛被他推的往後一退,眼睜睜地看著陳勝嶼在言錚面前蹲下身,大聲道:「言錚妹妹,上來,哥哥送你出嫁了!磐」


  言錚就著羅衣的攙扶爬到了陳勝嶼背上,陳勝嶼一聲大喝:「走勒……」就起身,穩穩地背著言錚往外走。


  「哥,謝謝!」在陳家遭遇了大難,陳勝嶼還不避嫌地趕來參加自己的婚禮,做自己的娘家人,言錚說不出的感激全濃縮在這聲謝謝中。


  陳勝嶼笑道:「言錚妹妹別怕,雖然陳家已經沒有以前輝煌,可是只要有我陳勝嶼在,我家就是你的娘家,受了委屈你都可以回娘家,有娘家人給你撐腰!」


  「嗯,謝謝哥!」


  關洛飛牽著紅綢在前面走著,聽到兩人的對話,就有些惱怒地看向陳勝嶼。


  陳勝嶼視而不見,穩穩地把言錚背到轎前,羅衣和綠荷把言錚扶上轎。


  喜婆就喜洋洋地叫道:「起轎……」


  嗩吶鞭炮聲響起,轎子在一路百姓的圍觀議論聲中向瑞親王府走去,關洛飛騎著高頭大馬走在轎子前面,身後是肖北,齊博還有他新近在軍營里結識的兄弟,浩浩湯湯地來到了瑞親王府。


  轎子在門口被攔住了,邵翩若的貼身丫鬟海棠笑道:「二爺,你該去迎接濮小姐了!」


  「為什麼?」關洛飛蹙眉問道。


  侍女笑道:「二爺忘記了?你今天是同時娶濮小姐和白小姐,按規矩,平妻一起進門,不分大小,可不能讓白小姐先進,否則就壞了規矩了!」


  在外面迎接新弟媳進門的關鳴郤也笑道:「是這理,現在吉時還沒到,洛飛你趕緊去還來得及,可別讓濮小姐等急了!」


  關洛飛傻眼了,他同意娶兩人,可沒想到會要一起拜堂,這……這不是他的本意啊!今天是他和言錚的好日子,怎麼讓濮娟來插一角呢!


  「快去吧,二爺,否則誤了時辰,兩個新人進門都會不吉利的!」海棠催促道。


  關洛飛看緊緊閉著的大門,今日不把濮娟帶來,邵翩若是不會讓人開門的,他一狠心,低頭在轎邊說:「言兒,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關洛飛叫上齊博,騎馬就趕去濮娟的住所。


  濮娟安葬了岩衛后在農莊住了幾天,要成親才回來,關洛飛到時,她已經換上了喜袍,蒙了喜帕由丫鬟牽了出來。


  「姣娘,快上轎吧,別誤了吉時!」關洛飛叫出這聲『姣娘』時感覺心中一緊,如果不是想弄清楚真相,他真的不願意叫她姣娘,這名字是他這一生第一次喜歡上的人的名字,他實在不願意玷污它。


  「飛郎……你這幾天都沒來看我,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啊!」濮娟在喜帕下幽怨地埋怨了一聲,才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轎,她不讓丫鬟垂下轎簾,似在等關洛飛回答。


  關洛飛一語雙關地說:「你不知道嗎?我被關了禁閉,在軍營里差點死了,全身又癢又難受,撞了幾次牆了。姣娘,你真狠心,也不去看我!」


  濮娟掩唇驚叫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丫鬟秋意在旁邊提醒道:「小姐,那應該是你在農莊給岩衛辦喪事的時候吧!」


  「飛郎,那你現在怎麼樣,好點了沒?」濮娟說著就想掀開喜帕察看,秋意趕緊按住了她道:「小姐,有什麼話等拜了堂再說吧!沒成親就掀帕子不吉利!」


  「對,還是趕緊啟程吧!等到了王府,我們再慢慢說!」關洛飛幫她垂下轎簾,就催著轎夫起轎。


  濮娟坐在轎子里,手緊緊地握住了帕子,陰冷地一笑,關洛飛,我怎麼會不知道你在軍營里受的苦呢!我是故意讓你嘗嘗沒有0000的滋味,你別以為這兩天碰不到0000就好了,等你再一次上了癮,你這輩子就離不開我了!

  花轎很快就到了王府,關洛飛看到站在言錚轎邊的羅衣和綠荷都對自己怒目而視,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轉眼看到圍在旁邊看熱鬧的人,他明白了,一定是這些人嘴碎,在這胡說八道,氣到了羅衣和綠荷。


  這兩人都這樣,裡面的言錚該有多氣惱就可想而知了。


  「兩位新人進門!」喜婆把兩條紅綢分別交到言錚和濮娟手上,終端交到了關洛飛手上,讓關洛飛牽著兩人越過火盆進府。


  關洛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言錚,可惜被喜帕蒙住了她的臉,看不清她的表情,他的眼無意識地落在她拿紅綢的手上,見那雙白嫩的手骨節分明,他心一動,言錚這是在忍著不發火嗎?

  「二爺今天可是盡享齊人之福啊!不知道今晚先進誰的洞房呢?」趙天澤和端木翊來觀禮,看到這一幕就忍不住嘲諷道。


  「殿下,二爺正要去拜堂,哪有時間回答你啊,殿下還是先進去吧,一會等二爺來敬酒,你再好好問問!」肖北解圍道。


  關洛飛拉著言錚走過火盆,又聽到端木翊的聲音:「殿下,你這問題問的多餘了,白言錚早和二爺洞房了,今日只是舉行個儀式而已,二爺今晚自然是進濮小姐的洞房,人家濮小姐可還是黃花大閨女呢,是個男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端木翊的聲音很大,那些圍觀的人聽到就哈哈大笑起來,關洛飛感覺牽著的紅綢有些顫抖,回頭一看,言錚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顯然是被端木翊的話氣到了,他臉一沉,就站住了。


  齊博見勢不妙,趕緊推了推他道:「二爺,今日是你的好日子,有什麼不滿以後再和他理論吧,先進去拜堂,別誤了吉時。」


  關洛飛深吸了一口氣,忍下了這口氣,拉著她們繼續走。


  等進了正廳,正廳里已經擺好了香案,瑞親王和關王妃高坐一旁,等著接受三人跪拜。


  「來來,都站好,吉時已到,拜堂成親!」喜婆把三人拉好,高聲道:「一拜天地!」


  關洛飛站在中間,言錚和濮娟站在兩側,他牽著紅綢拜了下去。


  言錚也跟著拜了下去,她的身子有些搖晃,除了羅衣,連綠荷都不知道為什麼。


  「二拜高堂!」


  關洛飛認認真真地跪拜下去,言錚也跪了下去,關王妃滿意地看著,旁邊觀禮的邵翩若撇了撇嘴,言錚再自負,不也屈服了嗎?哼哼,以前放著她在外面逍遙,等進了門,看她如何名正言順地收拾她……


  關洛飛起身,言錚也跟著起身,可是她的身形搖晃的更厲害,羅衣輕輕扶著她,暗暗冷笑。


  「夫妻對拜……」


  關洛飛轉向言錚拜了下去,言錚欠身,剛想拜,身形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小姐,你怎麼了?」羅衣趕緊跪下抱住她,一把掀開蓋頭,只見言錚臉色發青,雙目緊閉。


  「這是怎麼啦?」喜婆大驚,關洛飛也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小姐這兩天都在生病,可能是喜帕遮的喘不過氣來,王妃,新房在哪?我先送小姐回房休息吧!」羅衣叫道。


  「來人,帶二夫人去休息!」關王妃趕緊吩咐下人。


  羅衣一把抱起言錚就跟著下人走了出去,邵翩若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忽地笑道:「二夫人暈倒了,這還有個二夫人呢,二爺,咱們可不能因為言錚暈倒了就廢了禮節,繼續吧!」


  喜婆會意,叫道:「對對,二爺,你還沒和二夫人對拜呢!來吧,夫妻對拜!」


  眾目睽睽,趙天澤和端木翊等都看好戲地盯著,關洛飛臉色沉了下來,言錚早不昏倒遲不昏倒,偏偏夫妻對拜的時候昏倒,這是不想和自己對拜吧?


  「洛飛,愣著幹嘛,趕緊拜了堂招呼客人吧!」關王妃蹙眉道。


  濮娟款款地拜了下去,關洛飛糾結著,有心不拜,眾人都知道他喜歡姣娘,這說不過去還惹人懷疑。


  拜了,他又有些不安,總覺得言錚會更生氣,遲疑間,聽到關王妃說:「咱們家兩個少夫人都是皇上賜的婚,洛飛,這是你們的福氣,拜了堂可別忘記了給皇上謝恩啊!」


  想到皇上,關洛飛的猶豫沒了,勉強地拜了下去。


  「禮成,送新人進洞房!」喜婆一聲叫,肖北他們就簇擁著關洛飛和濮娟回新房。


  關洛飛的院子已經改造過,一道門進去,他的是主屋,言錚和濮娟的房間分別設在左右跨院,言錚住東院,濮娟住西院,外表看上去一模一樣,院子也一般大小。


  院牆緊挨著,這邊鬧騰,那邊也聽的見,關洛飛把濮娟送進房間,就以要看看言錚怎麼樣了過來東院。


  進門,見言錚還昏迷不醒,羅衣正給她喂葯,兩個關王妃賜的丫鬟都在旁邊守著。


  「她怎麼了?」關洛飛語氣不善地問道,他覺得言錚是因為不想和自己對拜裝的。


  羅衣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二爺不知道嗎?我們小姐有痼疾,這幾天正是病發的時候,又因為皇上的事累傷了,在家裡都昏倒了幾次。怎麼,二爺覺得我們小姐是裝的嗎?那你自己來看看,能裝成這樣嗎?」


  關洛飛走近,見言錚蓋著被子還在顫抖著,臉色都呈青黑了,牙齒緊緊咬住,的確不像裝的。


  「請大夫了嗎?」他放緩了語氣。


  「嗯,小姐的師父駱太醫給她開了方子,說要喝十幾副才會好,你嘗嘗這葯,苦死了,小姐最怕苦,都不知道怎麼讓她喝進去!」


  羅衣邊說邊往言錚嘴裡喂,哄小孩一樣道:「小姐,快喝吧,喝了你就不難受了!」


  勺子撬開了言錚的牙齒,把葯灌了進去,關洛飛看到言錚小臉都皺了起來,的確很難受的樣子。


  「二爺,王妃讓你去招呼客人!說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不能怠慢了客人!」雙啟進來叫道。


  「二爺去吧,小姐這裡我侍候就行!」羅衣趕緊道。


  關洛飛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回頭道:「雙啟,叫黃鸝來和羅衣一起侍候夫人。」


  他說完就大步走了出去,到門口又站住,轉頭對羅衣道:「言錚已經和我拜了堂,你們從現在開始都改口吧,叫夫人!聽到了嗎?」


  羅衣暗暗磨了魔牙,嘲諷道:「二爺有兩位夫人,要是兩位夫人在一起,我們要是叫夫人那不是混淆嗎?我還是習慣叫小姐……」


  「羅衣……」關洛飛一聲怒喝,冷笑道:「你別以為你是言錚喜歡的人我不敢動你,我警告你,除非你不想在王府呆著,否則我說什麼你就必須照做,再讓我聽到你叫她小姐,你別怪我不客氣!你好自為之……」


  他說完就摔袖而去,羅衣氣不過他的霸道,在後面不怕死地追問道:「二爺你還沒告訴我,怎麼區分兩位夫人呢!」


  「言錚歲數比她大,就叫她夫人,另一位就叫二夫人吧!」關洛飛頭也不回地說完就走了。


  羅衣看他走了,冷笑一聲,轉頭看關王妃派來的兩個丫鬟,皺眉道:「你們都叫什麼名字?」


  「回姐姐的話,我叫翠娥,她叫翠香。」個子高的丫鬟怯怯地答道。


  「哦,知道了,小姐這裡需要安靜,你們都去外面守著吧,有吩咐我會叫你們的!」羅衣把兩人打發出去。


  兩個丫鬟互看了一眼,搖搖頭說:「王妃讓我們來侍候夫人,我們不敢離開!」


  羅衣冷笑一聲:「怎麼,王妃讓你們來是讓你們時時刻刻都呆在夫人房中嗎?這是監視還是侍候啊?是你們沒理解王妃的話吧,要不,我再和你們一起去問問王妃?」


  翠娥一聽就嚇了一跳,趕緊陪笑道:「我們還是出去守著吧,姐姐有什麼吩咐再找我們就行!」


  她拉了翠香走了出去,羅衣砰地就把門關上了,回頭坐在言錚床邊,低聲道:「小姐,你逃的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啊,二爺不會罷休的!」


  言錚睜開了眼,慵懶地一笑:「既來之則安之吧!羅衣,按我之前吩咐你的,去做事吧,叫綠荷來守著我就行了!你自己小心點!」


  「嗯,那我走了!」羅衣走了出來,叫道:「綠荷,我去給夫人熬藥,你去守著夫人,別讓任何人打擾她!」


  「好的!」綠荷答應著走了進去,這時,雙啟帶了黃鸝來交給了綠荷。


  黃鸝乖巧地看了看綠荷問道:「綠荷姐姐,你要我做什麼只管吩咐,我是二爺的丫鬟,這府里沒人我不認識!」


  綠荷一聽是關洛飛的人,臉色就不怎麼好看,冷冷一笑說:「我暫時沒事吩咐你,你和她們先在外面侯著吧!」


  「哦,聽說夫人生病了,綠荷姐姐,夫人還沒吃東西吧?要不要我去廚房熬點粥啊?」黃鸝不甘心地問道。


  綠荷見她這麼殷勤,就更反感了,無事獻殷勤,一定沒安好心,就沉下臉說:「不用了,你要是真閑著沒事做

  ,就把這庭院重新打掃一遍吧,我們小姐愛乾淨,門啊地板啊都重新洗洗!」


  「哦!」黃鸝傻眼了,這庭院雖然不大,可是如果要全部洗一遍的話,那也挺累人的,沒想到自己熱心幫忙,綠荷卻這樣整自己。


  她委屈地站著,綠荷眼一瞪,冷笑道:「怎麼,不願意?還是沒把我們小姐放在眼中,非要二爺命令才肯做?或者你更想去的是那位夫人院中?如果是,我不勉強你,你去吧!」


  「綠荷姐姐,你欺負人,我又沒說不願意,你怎麼亂編派我!」黃鸝被她搶白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翠娥一見就上前幫腔道:「綠荷,大家都是做奴婢的,誰也沒比誰尊貴,你雖然是夫人的人,也不能欺負我們啊!夫人今日才進門,要是傳出去虐待下人的流言,那對夫人也不好啊!」


  翠娥被關王妃派來侍候言錚,心裡是想著親近關洛飛,也許可以做個妾室。


  而黃鸝的母親又是關王妃喜歡的下人,幫了黃鸝,以後黃鸝的母親也能幫自己說話。還有一層讓她出頭的原因是,她想在東院站穩,就不能讓言錚的下人蓋過自己,這一說也有試探綠荷的意思。


  綠荷一聽被氣笑了:「我家小姐一進門就病了,我只是想讓她住的安心點才讓黃鸝做事,怎麼就變成虐待下人了?嘖嘖,翠娥你說話注意點啊,你要罵我就明說,別牽扯我們小姐!我是奴婢,受點委屈不要緊,可我家小姐不能受氣……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從小姐收留我那天,就把她當我最親的人,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護短,為了小姐,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她說著眼中就冒出凶光,一副想和人拚命的架勢,翠娥被嚇了一跳,本能地縮了縮。


  黃鸝見氣氛鬧僵了,怕真打起來,今日是二爺的好日子,外面有很多客人,可不能惹出事來讓人笑話。她趕緊息事寧人地道:「綠荷姐姐你彆氣,我這就去洗地!」


  「洗什麼,二爺辦喜事,家裡里裡外外全打掃過了,哪有不幹凈的地方,她這分明是在找茬,當你好欺負呢!」


  翠娥一把拉住她對著綠荷道:「綠荷,大家都是奴婢,這屋裡雖然是夫人說了算,可上面還有二爺和王妃呢,對了,還有郡主奶奶,這家裡下人的事都歸郡主管,你要再欺負黃鸝,我們也不怕被二爺責罵壞他好事,就去找郡主評評理去!」


  綠荷被氣得好了許多的口吃又出來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你們……有沒有把我們小姐……放……放在眼中啊!」


  「喲,原來是個結巴,我還當多了不起呢,就這本事還敢說護短的話,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翠娥仗了言錚昏迷不醒在房裡不省人事,那可怕的羅衣又不在,一心想把綠荷拿下來,眼珠一轉,推了綠荷一下,叫道:「我告訴你,我也護短,黃鸝是我的姐妹,不許你欺負她!」


  說著借勢在綠荷手上狠狠一掐,綠荷再忍不住了,揮手一巴掌就甩到了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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