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戲開演

  關洛飛再到白府去找言錚,周大爺說小姐出去搜購藥材去了,去了哪裡他也不知道。關洛飛去藥鋪找,藥鋪的夥計也不知道,他一連去了兩天,都沒見到言錚,他心情就低落了,回來看著新修的宅院一點快要成親的喜悅感都沒。


  他一人悶在書房裡,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要不是濮娟找上門來,說岩衛不見了,關洛飛都懶的出門。


  「飛郎,岩衛出去了兩天都沒回來,也沒帶口信,他一定出事了,你快去幫我找找啊!除了你,他就是我最親的人了!」濮娟眼淚汪汪地說道。


  「他那麼大的人了,怎麼會走丟呢,一定是有事離開了,你再等等,他會回來的!」關洛飛安慰道。


  「不,他一定是出事了,否則他不會丟下我自己走的!飛郎,你去衙門幫我問問,有沒有人知道岩衛的下落!」濮娟拉著關洛飛的手焦急地叫道。


  關洛飛被她纏的沒辦法,只好帶了她一起去衙門。


  汪大人一聽關洛飛帶了個女人來,還以為是言錚,想著自己的花草茶喝完了,正好可以再讓言錚配點,就親自迎了出來,一看不是言錚,就想起最近關於關洛飛要同時娶兩女的傳言,臉色就沉了下來,嘲諷道:「二爺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又是為何事而來啊?犯」


  關洛飛把來意說了,汪大人一聽岩衛是在虹橋酒樓失火那天失蹤的,就道:「火災那天,我們在虹橋酒樓倒是發現了一具屍體,都燒的面目全非,二爺可以去認認,看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來人,帶二爺去義莊!」


  關洛飛和濮娟跟了衙役來到義莊,衙役把他們交給驗屍的劉崔就走了,劉崔見關洛飛帶了濮娟來,也不是很待見他,將兩人領到一具屍體前,撩開草席就道:「看吧,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濮娟一看就驚叫了一聲,躲到了關洛飛身後,那根本不是屍體了,而是一具燒的發黑的焦炭,勉強只能看出一個人形。


  「好好認認啊,這屍體再過幾天沒人認領,就會當無名屍埋葬,到時你們再想看就只能去亂墳崗了!」劉崔嘲諷道。


  關洛飛為難地說:「燒成這樣,根本認不出來,劉大人,你檢查過屍體,可有什麼發現?」


  劉崔搖搖頭:「沒外傷,口鼻里也沒煙熏的痕迹,應該是死於大火前,具體怎麼死的我查不出來,要是言錚在,說不定她會有辦法!」


  濮娟鎮定了一下,走上前,圍著屍體看了起來。身形倒像是岩衛,可是臉都被燒焦了,她也不敢認。


  一定不是岩衛,岩衛的功夫她知道,決不可能沒有任何動靜就被人殺了。


  「他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她問道。


  劉崔抓抓頭,想了一下道:「他身上的衣服都被燒毀了,我們帶回屍體時他身上沒有東西,倒是在他身邊發現了幾件東西,你等一下,我去拿!」


  他走了出去,一會捧了一個木盒子進來,放在桌上道:「過來看吧!」


  他掀開蓋子,濮娟一看眼淚嘩就流了出來,一把抓起燒的變了形的刀對著關洛飛叫道:「飛郎,這是岩衛的刀,你看,這刀柄上鑲的是我們濮族獨產的墨玉石,它很堅硬,再高的溫度也無法毀了它……」


  關洛飛一看,果然刀柄上鑲了一塊墨玉石。


  「這也是岩衛的,他掛在腰間的玉石……」濮娟又抓起一塊光禿禿的玉佩遞給關洛飛,哭道:「上面的的絲帶都燒沒了,可我知道,岩衛的玉佩上刻了我們濮族的神獸……」


  她翻過玉佩,果然後面刻了一個獸頭。


  「阿岩,誰那麼殘忍殺了你啊……你死了丟下我一人怎麼辦?」濮娟大哭起來,抓著關洛飛叫道:「飛郎,你要替我做主啊!我全族人都死了,財產也全部交給了皇上,誰還那麼殘忍殺了岩衛……你一定要替我抓到兇手啊!」


  關洛飛被她哭的於心不忍,伸手扶著她說:「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抓到兇手的!我們先去找汪大人吧!」


  「不,我要帶岩衛走,現在知道了他的下落,我怎麼能把他丟在這不管呢!」


  濮娟抹了抹淚,出去叫自己的人來,找了輛馬車就要帶岩衛回去。


  屍體裝上了馬車,濮娟又改變了主意,拉著關洛飛可憐兮兮地說:「我那宅院太小了,不方便辦喪事,洛飛你能不能在附近給我找個方便的地方,阿岩死的這麼慘,我要給他做場法事超度他!」


  這


  要求不算過分,關洛飛想了想道:「肖北家在附近有個農莊,我去借幾天給你辦喪事吧!雙啟,你去和肖北說一聲!」


  雙啟有些不情願:「借人家的地方辦喪事不吉利,二爺你自己去比較好!」


  濮娟立刻道:「二爺別去了,我們自己找家農莊買下吧,我還有點錢,應該夠了!」


  關洛飛想想一家農莊不值幾個錢,買下也可以,就讓雙啟去買。


  濮娟讓自己的人也跟了去,雙啟只好去和附近的村民商量,最後買下了一個靠山腳的農莊,附近方圓十里都沒人。


  濮娟看了很滿意,立刻讓人把岩衛拉了過去,又派人去買棺木,辦喪事的用品。


  關洛飛跟著忙了一會,就被濮娟勸了回去。他回到城裡,去找汪大人打聽失火的原因。


  汪大人不是很想和他聊,敷衍了幾句就道:「二爺,我是看在言錚的面子上勸你幾句,言錚這丫頭很聰明,人又能幹,那個濮嬌和她比差多了,你可別為了她傷了言錚的心啊。女人雖然看著外表柔弱,可是一認準了,那比誰都狠。當年白夫人能拋棄熙將軍,言錚也能不要你,你可要想好了,誰對你最重要!」


  關洛飛也從雙啟口中知道了白夫人的事,他這兩天不見言錚,最怕的就是言錚一走了之,聽了汪大人的話心下更是惶惶不安,忍不住問道:「汪大人,颯芥殺王妃的事是真的嗎?他會不會是冤枉的?」


  汪大人不知道他為什麼問起颯芥的事,搖了搖頭說:「應親王又沒報案,本官不方便插手他的事,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都殺了人怎麼不報官呢?」關洛飛不解。


  汪大人看這個關洛飛連這些大戶人家的事都忘記了,也不好和他解釋,淡淡地說:「應親王和你父親一樣,都是皇上的親戚,只要不是謀反的罪名,他們有權利處置,只需要到官府報備一下,如今颯芥也死了,這案子就算結了,二爺別管人家的事了,把自己的事處理好就行了!

  關洛飛見問不到什麼,只好告辭,一路回家,都有些不安,如果言錚說的是真的,颯芥沒殺人,那自己對颯芥的死就有責任。他越想越不安,家也不想回了,站在路邊,卻不知道該去哪。


  「二爺,怎麼啦?不回家了嗎?」雙啟關心地問道。


  「雙啟,如果我想弄清颯芥有沒有殺王妃,我該去找誰查這事呢?」關洛飛想不到辦法,只好問雙啟。


  雙啟苦笑:「二爺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呢!」


  關洛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鬱悶地說:「我就是不知道……我總覺得我該做點什麼,可是就是不知道該做什麼!」


  他這次回來,感覺不對的事很多,他覺得自己應該和肖北,齊博更親密,可是這兩人卻很少主動來找他,特別是聽到他以聖旨逼言錚嫁過來,兩人更是老遠見到他就拐彎走了。


  關洛飛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現在遇到想找人商量的事,就覺得自己被他們疏離了。


  「雙啟,我們找個地方坐坐,你們再和我說說我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吧,我和肖北他們又相處到什麼地步!」


  三人找了個小酒館,雙啟和雙明不厭其煩地從關洛飛小時候的事講起,把他和肖北、齊博等的關係都事無巨細地告訴了他,這一聊,聊到了夜深三人都還沒回去。


  關洛飛喝的有點多了,腦子卻很清醒,言錚說的對,他忘記了以前,連朋友都疏離了自己,這不行,他一定要想起以前的事,不能繼續這樣,否則他會失去更多。


  ***

  郊外的農莊,濮娟看著布置好的靈堂臉上一片陰冷,岩衛不能白死,她一定要殺岩衛的人付出代價。


  「二小姐,東西都準備了好了!你可以過去了!」岩衛的兄弟岩豹過來說道。


  「嗯,這幾天你們做好防備,不許任何人闖進這莊子!」濮娟吩咐完走到了後院。


  後院擺了一個案桌,上面放了香紙還有才宰殺的羊和雞,案桌下放了一個木盆,裡面裝了羊血和雞血。


  濮娟在蒲團上跪下,先燒了紙錢,然後拿出刀,割開了自己的手,把血滴到了木盆里,又燒了一張紙,把紙灰放進去攪拌,又倒了一包藥粉進去,口中念念有詞。


  岩豹等人默默在她身後站著,許久才見濮娟起身,對岩豹說:「把這些血拿起餵給附近的動物吃,我

  要讓帝都的百姓給我濮族的人陪葬,為岩衛報仇。」


  岩豹遲疑了一下勸道:「小姐,你不是要在帝都落腳嗎?這樣做你不怕後果不堪設想嗎?」


  濮娟冷冷一笑:「我就是要鬧,鬧的越大越好,我倒要看看,皇上要怎麼收拾殘局……吩咐下去,我們的人從今天開始只吃蔬菜,不許吃肉!你們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們不但要在帝都站穩腳,我還要給你們謀個好的前程……嘿嘿,我要讓滄焰改姓濮,你們只要對我忠心,別說做將軍,做侯爺也是可能的!」


  「嗯,屬下誓死效忠小姐!」岩豹不再多話,把血裝進準備好的牛皮袋裡,讓下屬拿出去投進那些農戶養的雞舍豬舍中。


  夜幕把這一切都掩蓋了,這些敦實的農戶,誰也想不到他們的雞鴨豬很快就會成為導致帝都災難的起源,都懵懂無知地睡著。


  與此相鄰二十多里的一個農莊里,言錚卻還沒睡,在燈下守著還沒醒過來的颯芥。


  沒錯,颯芥沒死,言錚給他吃的藥丸就是假死,讓人在一定的時辰里感覺不到呼吸,生命特徵的藥物。應親王讓人埋葬了颯芥,晚上龍九就偷偷把颯芥偷了出來,送到了這個農莊里。


  言錚借買藥材為名來到這農莊,颯芥雖然恢復了呼吸,可是燒還沒退,一直昏沉沉地躺著。


  言錚給他用了不少藥物,他還是沒醒,她都焦急起來,再這樣下去,颯芥就算康復了,腦子也會受影響的。


  「小姐,你去休息一下吧,你已經兩天沒合眼了!」羅衣看她愁眉不展,不禁勸道。


  「我睡不著,颯芥要是再不醒,我就該切腹謝罪了!」言錚自嘲地笑了笑,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才道:「羅衣你去休息吧,你也陪了我兩天了!」


  「小姐不去休息,我怎麼睡的著,我還撐的住,我陪你好了!」


  「嗯!」言錚知道再說什麼羅衣也不會去,就道:「我們去外面透透氣吧!」


  屋裡全是藥味,言錚覺得心情壓抑,就帶頭走了出去。


  等走到外面,羅衣看到天上全是星星,就笑道:「小姐,這郊外看星星感覺還不錯啊!」


  言錚仰頭看,天上的星星很多,很亮,的確不是在城裡看的感覺,她微笑道:「是不錯,等颯芥好了,我們在這天空下擺桌酒席,邊看星星邊聊天,感覺更好!」


  羅衣調皮地一笑:「和颯公子看,不和二爺看,小姐不會覺得少了點什麼嗎?」


  提起關洛飛,言錚慢慢收斂了笑容,沉聲說:「別提他,提起他我就想打人!如果不是他,颯芥也不用受這麼多罪!」


  羅衣伸了伸舌頭,不敢再說了。


  言錚自己倒覺得過分了,苦笑道:「是不是覺得我對颯芥比對關洛飛好?其實我也想過這問題,如果換過來是颯芥做了這樣的事,我可能沒那麼生氣……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羅衣點點頭:「小姐對二爺要求更高,因為他是小姐要嫁的人,颯芥不是,所以他做什麼小姐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你說對了一半,就因為他是我要嫁的人,我無法忍受他對我失言。他已經答應我不說出去,卻說了出去。我不管他和誰說了,反正違背了對我的諾言我就無法忍受。還有另一半是,我不能縱容他,他可以對颯芥無情,也會對我無情……哎,羅衣,我現在都不知道該不該嫁給他了,他不是我認識的關洛飛,雖然有時傻的可愛,可是這傻也會被人利用啊!」


  「小姐不想嫁就走吧!我們回拓跋去,哪裡有皇上照顧你,不會有人欺負你的!」羅衣勸道。


  言錚搖搖頭:「我暫時不能走,我還有事沒做完呢!對了,羅衣,龍九去打聽颯芥家的事,有沒有打聽到什麼啊?」


  「讓他自己對你說吧!」羅衣看到龍九走過來,就道。


  龍九一見兩個女人都看著自己,趕緊跑過來道:「我去打聽了,沒什麼有用的消息,他家的下人口很緊,給多少銀子都不說,我威脅要殺了他,他也不肯說,看來應親王用人很有一套!」


  言錚冷冷一笑:「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再換個人試試,總有人肯說的!」


  「嗯,我明天再去找!」龍九說完壞笑了一下道:「小姐,明天有好戲看了,按你的吩咐,我把趙曉綹和熙興平的事捅給了趙天澤的人,趙天澤為了拉攏熙乾明,明天一定會把這事向皇上稟告的!到時


  ,皇上為了臉面,一定會給熙興平和趙曉綹賜婚的,我們就等著看熱鬧吧!」


  這還是言錚給趙曉綹留了面子,否則早安排趙天澤去捉.奸了,堂堂公主,婚前就亂來,這可比自己為奴的身份低賤多了。


  不過言錚也給趙曉綹準備了一個大禮,送佛送到家,把這樁親事牢牢釘穩。


  ****

  次日,好戲就如言錚所計劃的一步步開演了。


  趙天澤以為自己是做好事,早朝一結束就趕緊跑到皇上的御書房,說有要事稟告。


  趙罡這兩天心情很不好,邵翩若的母親到了帝都就沒讓他臉上有笑臉,不是給邵翩若要嫁妝,就是和太后吵架,他夾在兩個女人之間煩不勝煩。


  聽到趙天澤求見,心裡更是警覺,這兒子不會又想和自己要什麼吧?


  「天澤有什麼事要急著見父皇啊?」趙罡板著臉問道。


  趙天澤裝作不安地說:「父皇,這事是孩兒昨晚聽到的,本來想自己解決,可是又覺得不稟告父皇說不過去,只好稟告了!」


  他把趙曉綹和熙興平經常在樓子里約會的事告訴了皇上,最後說:「孩兒本來以為是皇妹貪玩也沒放在心上,可是這帝都很多人都知道了,這事就不能放任不管了。這樣下去,對皇妹聲譽不好!父皇,皇妹可能顧慮熙興平沒有功名,所以不敢和父皇提親!父皇不如叫皇妹來問問,她要是真喜歡熙興平,給他個職位讓他們把親事辦了吧,免得又弄出什麼有損名譽的事!」


  趙罡一聽趙曉綹竟然做出這種事,臉都氣青了,熙興平什麼官職都沒,怎麼娶公主呢!而且這事還是趙天澤提起的,讓他不能不往深里想,趙天澤拚命想成全這事,這不是在籠絡熙乾明嗎?


  他到底還是沉不住氣,想儘快把自己趕下台嗎?


  趙罡若有所思地看向趙天澤,就聽門外的公公稟道:「皇上,四公主求見!」


  趙罡臉色更難看了,趙天澤才來幫她說婚事,趙曉綹就迫不及待地趕了過來,這是約好的嗎?


  「讓她進來了吧!」趙罡冷著臉喝道。


  一會,趙曉綹走了進來,她的確是為了自己和熙興平的婚事而來,也是趙天澤派人讓她過來的。


  「小綹參見父皇!」趙曉綹跪了下去,趙罡冷冷地看著她,揶揄道:「喲,小綹怎麼行這麼大禮啊,這可真是罕見,難道是有事求父皇嗎?」


  趙曉綹靦腆地一笑,垂頭說:「父皇,小綹的確有事想求父皇……小綹已經到了婚配年齡,父皇卻遲遲不給小綹指婚,小綹倒不急,就怕被人笑話,說小綹嫁不出去有損父皇臉面。所以小綹厚著臉皮來問問父皇,什麼時候給小綹指婚啊?」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