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輕易妥協
雙明搖搖頭:「沒,除了這句話,她什麼表情都沒!」
關王妃沉吟了半響,猜不透熙言錚到底在想什麼,正常的女人,遇到這事,不哭不鬧就算了,最少也要罵幾句,怎麼熙言錚卻是好像沒放在心上似的!
這丫頭不簡單啊慌!
關王妃更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熙言錚進門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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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明回到祠堂,把熙言錚的話轉告了關洛飛,關洛飛聞言一笑:「祝我幸福?二少奶奶真這樣說?」
雙明陪笑:「她就是這樣說的!二爺,你說二少奶奶怎麼這麼平靜啊,你都說就此作罷,她怎麼不罵你,不生氣呢?」
關洛飛呵呵一笑:「她要真罵我,她就不是熙言錚了……我就知道我家言兒和別的女子不一樣,果然,我沒看錯人!」
雙明微笑:「二爺這麼篤定她知道這些話不是你的本意?」
關洛飛挑眉,冷冷地一笑:「言兒如果和那些女子一樣輕易就相信別人,那也不是我喜歡的人了!我娘以為弄點離間計就能阻止我們在一起嗎?真是笑話……我關洛飛如果這樣輕易妥協,那也不是我了!」
雙明苦笑:「二爺,沒這麼簡單的……王妃的語氣是篤定你和四公主會成親的,你就不怕她進宮去找皇上,把你們的親事定下來嗎?皇上賜婚,到時你不接旨就是欺君大罪,你怎麼辦呢!」
關洛飛揉了揉太陽穴,這也是他擔心的問題,他一時也沒更好的主意,在祠堂里走來走去,半響停住,沉聲道:「雙明,你去找肖北,讓他想個辦法弄出點事來,不管是什麼事,只要能把皇上的注意力從我身上轉移走就行!」
雙明不贊成:「二爺,肖少爺就是個不安分的主,你就不怕他把事情鬧大了」!
「沒辦法,為了能把言兒娶進來,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關洛飛冷笑道:「我才不會讓他們對我的事為所欲為呢!」
雙明苦笑:「二爺,你就那麼喜歡熙小姐啊?你還談不上很了解她,你就不怕為了她弄出這些事,以後不好收拾嗎?還有,她畢竟是熙乾明的女兒,你就不怕她將來背叛你?」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我只知道,我如果放著她嫁給別人,我這輩子都會後悔的!」關洛飛堅定地說道。
雙明見說服不了他,只好點頭:「好吧,我去找肖少爺,希望熙小姐值得你付出!」
「阿嚏……阿嚏……」關洛飛一連打了幾個噴嚏,抱怨道:「這祠堂也太冷了,你給我送件厚點的衣服來,我可不能在這時候生病了!」
雙明失笑:「二爺只著單衣跑出去時就不冷了?」
關洛飛見他提起這事,臉色陰了一下,道:「找人去查查關洛蘊帶回來的那個女人是什麼人,關洛蘊竟然敢給我下藥,我不會這樣算了!」
雙明道:「那女人懂醫術呢,今天御醫還沒來,是大小姐請她去給王爺診治,施了幾針王爺就好轉了,聽說她還給王爺開了方子,說吃上十幾副葯,王爺的風濕就會痊癒。王爺、王妃很高興,說真的痊癒了就收那女人為義女。」
關洛飛皺了皺眉,沉聲道:「那更要去查,弄清楚她是什麼人再說。」
雙明答應著走了,關洛飛抱著手臂在祠堂里走來走去,半響回頭對祖宗牌位一笑,自言自語道:「關家的列祖列宗,你們可要保佑我把言兒娶進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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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府,言錚躺在床上,被夢魘纏繞著。
夢中,她置身於一個古老的戰場,周圍全是屍體,她在屍體里穿梭著,滿目的荒涼。
四周都是喊殺聲,可是除了屍體,她看不到任何活著的人。
她順著土坡往上爬,爬到就看到對面兩軍交戰,真實的肉搏場景,那些士兵都殺紅了眼,用短兵器爭奪著自己的活命權。
不斷有人倒下,血流的到處都是。
言錚大睜著眼睛,看向遠處,只見破敗的城牆上,一個將軍模樣的人正率領士兵頑強抵抗,他身上臉上全是血,已經分不清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突然一支箭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射了過來,釘在了那將軍的背上,將軍回頭,難以相信地看著某處。
這時,一個敵軍躍上城牆,一劍劈去,那將軍的頭
就和身體分開了,飄飄地落了下來。
言錚看見他大睜著眼睛,頭掉到地上骨溜溜地滾動了幾下,沾上泥土雜草,那雙眼睛還是大睜著,似在控訴,又似在憎恨……
又一個將軍打扮的人沖了上來,冒著敵軍的箭矢抱住了那將軍的頭顱,她站起來,長發在風中飛揚著,那雙美麗的眸子遙遙向言錚看來。
言錚呆住了,那雙眼睛似乎在哪見過……
這一愣神的功夫,就見那女子胸口冒出了箭頭,一瞬間,她全身都被箭矢插滿,成了一個刺蝟。
她仍然站著,如一面不倒的旗幟,死死抱住頭顱,一直看著言錚……
「啊……」言錚猛地坐了起來,一抹頭上全是冷汗,最後看到的那一幕仍在眼前,一片血紅,讓她根本看不清其他東西。
「小姐,你……你醒了?」綠荷聽到叫聲走進來,隨著她開門,白光透了進來,言錚慢慢才看到外面的雪地。
「天亮了?」她下意識地抱緊被子,好冷啊!
「今天雪……雪更大了,還……還好我們不……不用出門了!」綠荷邊走到窗口拉窗帘邊道,說完她發現自己失言了,擔心地看向言錚,怕引起言錚的傷感。
昨天雙明來傳話,綠荷也在,她沒想到小姐的婚事不到幾個時辰就沒了,雖然言錚沒說什麼,她也替小姐傷心。
「我們要出門!」言錚起身穿衣,她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總覺得今天要出什麼事,在熙府沒人給自己通風報信,出去至少不那麼閉塞。
「小……小姐,雪……雪太大,出去做……做什麼啊?」綠荷不安地問道。
「出去再招夫啊!關二爺不是不要我了嗎?我要嫁人就只能自己去找!」言錚開玩笑逗她。
綠荷馬上就急了:「小……小姐……你,你這樣會……會被人說的……」
「說什麼,說我沒廉恥嗎?這些話我這些日子聽的還少嗎?」言錚笑了笑,安撫道:「你放心了,她們要說,我就算躲在家裡不出去她們也會說的,我就是要讓她們看看,沒有關洛飛,我也不會尋死覓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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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錚和綠荷出了熙府,大街上果然雪下的很大,街上人很少,大家都窩在家裡。
綠荷一會就冷的臉色發白,抖抖索索地說:「小……小姐,我們要……要去哪啊?」
「找個地方吃東西!」言錚裹緊了斗篷,今天本不想去虹橋酒樓了,只是書房的事還欠颯芥一個交待,這人這兩天不知道跑哪去了,竟然不見人。
言錚看街上的店鋪很多都沒開,只好帶著綠荷來到虹橋酒樓,剛到門口,就見颯芥和一個男人跑了出來,看見言錚,他愣了愣,轉頭對男人說了幾句,那男人就先走了。
「言錚,進來,我有話問你!」颯芥回頭先走了進去。
言錚跟進去,酒樓裡面人也很少,她看到颯芥走進掌柜的房間,就跟著走了進去。
「你在熙乾明書房裡查到了什麼?」颯芥張口就問道。
「找到塊玉佩,還有一張紙,紙是夾在一本帳薄里,我帶來了,你看看!」言錚拿出在抽屜里發現的賬簿遞給颯芥。
颯芥打開,先看到了那張已經被劃去兩個名字的紙,看到石毅和後面幾人的名字,他長嘆了一口氣說:「你怎麼不早把這個拿給我啊,現在晚了一步!」
言錚疑惑:「發生了什麼事嗎?」
颯芥指著紙上的一人說:「陳坤明死了,剛才有人告訴我,他的屍體被人發現了,一劍穿心……我正想過去看看,你就來了!」
言錚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著颯芥,半響問道:「你是說這紙上的人都是熙乾明想殺的人?」
颯芥搖搖頭:「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只是,既然這張紙出現在熙乾明的書房,陳坤明的死就和他脫不了關係!」
「熙乾明為什麼要殺這些人呢?」言錚看看賬簿:「難道和這有關係?」
颯芥隨手翻了翻,皺眉:「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是數字,怎麼看的懂?」
言錚笑了笑說:「這是密碼編的,是借鑒一本書編製出來的,只要找到這本書,就知道這些數字代表什麼了!」
「你把賬簿拿出來,一定驚動了熙乾明了吧!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啊,我不是讓你別驚動他嗎?」颯芥抱怨道。
言錚冷冷地說:「颯公子可沒告訴我,他書房裡還有奪命蛇,我命差點沒了,就沒想那麼多,順手拿了出來!」
「啊,那你沒事吧?」颯芥關心地問道:「我給你的解藥沒用嗎?」
「有用,毒解了,否則我也不能來見你了!」言錚不想告訴他拓跋言幫自己的事,免得節外生枝。
「哦,那就好!你別怪我,我真不知道他書房裡有些什麼害人的東西,要是我知道,我一定會提醒你的!」颯芥內疚地道。
言錚搖搖頭:「我不會怪你的。颯公子,你讓我做的事我已經做了,以後我們兩不相欠。這賬簿就留給你了,我走了!」
「小錚錚,別急啊,你給我的賬簿我都看不懂,還要求你幫忙呢!」
颯芥嬉皮笑臉地拉住了她,調侃道:「是不是有關二爺給你撐腰就急著和我劃清界限啊!小錚錚,你們還沒定下來呢,這期間可能會發生很多事,你就能確定用不著我幫忙嗎?」
言錚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颯公子,不是誰給我撐腰的問題,而是我不喜歡有人算計我的感覺,你要把我當朋友,那我可以考慮幫你,你是把我當朋友嗎?」
颯芥無辜地眨眼:「我還沒把你當朋友嗎?」
言錚懶懶地說:「朋友也分種類,颯公子把我當什麼樣的朋友呢?」
颯芥訕訕地笑了笑:「你是怪我不坦誠嗎?言錚,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否則我只要不幫你,你在熙家早死了!」
言錚想起蔡婆子,熙言錚之前在熙家受了那麼多折磨,一次次死裡逃生是蔡婆子的功勞吧!蔡婆子是受颯芥指使的,算起來,她的確欠颯芥很多人情。
言錚煩躁起來,想起早上做的那個夢,就道:「好,我再幫你一次。醜話說在前,颯公子,你如果敢做不利於我的事,我可是不管你怎麼幫過我,都會對你不客氣的!」
颯芥討好地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的!」
言錚點點頭道:「你先和說說,你們在找什麼?熙乾明和陳坤明的死又有什麼關係?」
颯芥想了一下道:「這事和你也有關係,你不是想弄清你母親和外祖怎麼死的嗎?當時的事有些蹊蹺,不過從很多跡象表明,熙乾明和你母親外祖的事有關係。」
颯芥給言錚講了當年那場戰役的大概,當時前皇上是鐵了心想拿下拓跋一族,白芷父親受命,一舉攻下了拓跋十幾座城池,皇上龍心大悅,傳聖旨讓白家軍繼續前進,拿下拓跋一族。
白芷和父親帶兵打到了襄平,這時就出事了,軍隊很多士兵都感染上了瘟疫,別說打仗,就連性命都難保。
白芷和父親沒辦法,只好守住襄平,一邊四尋名醫救治士兵。
可是這麼多士兵,就算有名醫診治,也沒那麼多藥材,每天都有士兵死去,而襄平和附近村鎮的百姓也感染了瘟疫,白將軍不能不管,讓人四處收購藥材。
前皇上也組織了一批藥材,還湊了五十萬黃金讓人送去支援。
只是這批藥材和黃金沒起到作用,白將軍和白芷根本沒見到藥材和黃金,拓跋一族趁白家軍忙著和瘟疫做鬥爭,打了回來,白將軍被逼帶兵撤退,最後死守涵川關。
那是座孤城,方圓上百里都沒人煙,白家軍守了半個月,彈盡糧絕,沒有後援,最後全軍覆沒,白芷和白將軍都戰死沙場。
事後,皇上也派人追究過這批藥材和黃金的下落,卻沒人知曉。負責押運這批黃金的軍需官萬平人間蒸發了,一行人似憑空消失,連屍體都找不到。
「如果只是這批黃金,那還不足以為慮,只是,白家軍在先前攻下拓跋的城池時,繳獲了大批珠寶,還有金子。早年拓跋很富裕,這可是一大批財寶,折算成黃金最少也有兩千多萬兩。因為戰事的關係,白將軍派人把這些財寶都運送到帝都。當然,這筆財寶最終沒能運到帝都,押送的人也全失蹤了!」
颯芥意味深長地說:「言錚你想想,這筆錢要是落到誰手上,誰想重新建個皇城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言錚蹙眉:「你懷疑這事和熙乾明有關嗎?要是錢在他手上,怎麼沒端倪呢!」
颯芥搖搖頭
說:「這筆財寶的失蹤肯定和他有關係,只是卻不一定在他手上,估計他也在尋找這筆錢的下落呢!」
「那些失蹤的人有多少?」言錚無法想象財寶和人都會不翼而飛。
「三千人,秘密押運,路線都是白將軍親自設定的,帶隊的是晉竣。他還有兩個兒子當時尚年幼,白將軍死後,這些人全被朝廷當做戰死沙場。晉竣的妻子進京接受冊封,之後謝絕了皇上的挽留,帶了兩個兒子回鄉下。只是路上遇到了劫匪,全部被殺了。」颯芥嘆息。
言錚挑眉:「你覺得這不是偶然的?」
「對,肯定不是偶然的,因為萬平的遺孀還有孩子也全死了,聽說是家裡房子著火,他們沒來得及逃出來就被燒死了!」
颯芥冷笑:「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副將的遺孀家眷都死了,雖然死法不同,卻只有這個結局!」
「這些人和熙乾明有關係嗎?」言錚問道。
颯芥點頭:「萬平曾經在熙乾明的帳下效力過,是熙乾明推薦他進了軍機處。當時他去送軍需是穆相推薦的。老相爺和你外祖是好友,覺得萬平這人實誠就舉薦了他。萬平出事後,老相爺還想過收留他的遺孤,只是沒等到他找到萬平的妻兒,就聽說他們被燒死了!」
「晉竣是白將軍帶出來的,他當年很喜歡你母親,老相爺曾經想把你母親許配給他。只是他做錯了一件事,他喝多了和一個副將的姐姐何荷睡到了一起,何荷還是白將軍下屬的一個將軍的遺孀。白老將軍當時氣得差點把他殺了,是白芷和何荷求情,白將軍才饒過了晉竣,親自為他們主婚辦了親事。」
言錚愕然,沒想到還有這些內幕。
颯芥嘆道:「晉竣對你母親是真心的,他聽白將軍的話娶了何荷,卻從沒碰過她。何荷八個月後給他生下了一對兒子,晉竣對她們母子都很好,自己捨不得吃的都滿足他們,可是就是和何荷保持距離,在家裡也是相敬如賓。白將軍上戰場,他自請跟去,鞍前馬後照顧他們。聽說白將軍讓他負責押運,他還謝絕了,說要和白將軍一起並肩作戰。如果他當時沒去押運,他也會和你母親一起戰死的!」
言錚想到自己做的那個夢,那一定是白芷,死的那麼慘烈,真是令人噓噓啊!
「陳坤明以前也在白將軍賬下效力過,白將軍死後,他被調往邊境,這些年來,他都沒忘記你母親外祖的忌日,每年再忙都要抽時間和那些白將軍的下屬去祭奠。這次死的這麼蹊蹺,而你又在熙乾明書房裡發現了這張紙,兩者沒巧合,怎麼可能」!
「你知道這麼多,下了一番心血吧!我可以問下嗎?你的目標是為他們報仇,還是志在這些財寶呢?」言錚問道。
颯芥嘻嘻一笑:「那麼多財寶,我怎麼可能不動心呢!要是找到,我這輩子吃穿都不愁了!」
言錚冷笑:「颯公子現在也不愁吃喝啊!」
颯芥笑道:「有誰會嫌錢多啊?你去問問關洛飛,他是王族,他也不愁吃喝,為什麼還想方設法地撈錢呢!對了,說到關洛飛,我提醒你一下,他可不是表面這麼單純,他肯娶你,說不定也是沖著這筆錢來的,你自己小心點!」
言錚淡淡一笑:「你們都不是單純的人,我誰也不會輕易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