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還是有用 (貓咪歸來鑽石加更)
有野史記載,永元嘉德帝是一位十分偏寵妹妹的君王。其妹赫連初見未出嫁之前,常伴君王左右,與之同食,甚至常賴於君王身上,君王也不曾責備其冒犯,反而寵溺有加,予之所求。
事實情況是這樣的:
初見:「皇兄,什麼時候可以吃滿漢全席?」
赫連君堯:「滿漢全席是什麼?」
初見:「滿漢全席就是有一百零八道菜,有咸有甜,有葷有素,扒、炸、炒、熘、燒等兼備的中華菜系文化的瑰寶!」
「……」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不過想吃東西的話還是可以的:「盧公公,傳晚膳吧。」
剛剛登基,桌上的奏摺一大堆,還要應付各個府上企圖塞女人進他後宮的動作。赫連君堯最近很忙,但是某位同學閑得發慌非要到御書房來,美名其曰「紅袖添香」。
對於沈初見是不是紅袖這個問題,赫連君堯保留意見。但是添香她是做到了——飯菜香。
沈初見的人生哲理是:不吃飯的人是活不下來的,所以吃飯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沒有什麼能與之相較!
所以在喪禮剛剛過去的這幾天里,初見同學通過猛吃特吃,已經恢復了心力和體力,打算用行動回報飼養她的赫連君堯,做一個好公主,為皇兄分憂。
「你的奏摺要看到什麼時候?」初見咬著一塊十香醉排骨,不滿地看著仍舊在書桌後面的赫連君堯。
新帝抬手揉了揉眉心,放下摺子低笑道:「那群老不死的都打算欺負朕剛登基呢,各種難題都往朕書桌上堆,哪有空去用膳。」
初見挑眉,咬著排骨蹦到赫連君堯身邊,看著他手裡的摺子。唔,某某地方大量泥土從山上被衝下,淹沒了城鎮和莊稼,官府缺錢,請皇上指示。
「不就是泥石流嘛。」初見邊嚼邊道:「現代也挺常見的,因為樹木被砍多了,山上的泥土鬆動,一下暴雨就容易山體滑坡。」
嘉德帝眉毛一動,側頭看著初見:「繼續說。」
「唔,這時候你撥銀子也肯定沒用,會被一層層地剋扣,到了老百姓手裡的時候根本救不了什麼。」將骨頭丟到一邊,順便拿帕子擦了擦手,初見學著地理學老師一本正經的模樣,挺直了腰桿坐在帝王的書桌上道:
「這個時候就應該用降低坡高或放緩坡角來改善邊坡的穩定性,削坡設計應盡量削減不穩定岩土體的高度,而阻滑部分岩土體不應削減。這是要人力去做的,派人就可以不要直接給錢。」
「另外讓被淹城鎮的百姓都搬去另一個安全穩固的地方,房子沒修起來之前先住帳篷…也就是簡易的蒙古包啦!眼神不要這麼迷茫,我等會畫給你。從國都直接運糧食過去,銀子還是換成實物划算,不然少不了有貪污的。」
「現代地震泥石流什麼的那麼多,救災工作早已經純熟了,每次都不會直接捐錢,還是捐物來得實在。派值得人民信賴的人送到災區,最好再定期採訪受災群眾,才能保證救災工作的完美。」
初見咂咂嘴,轉頭看向赫連君堯,後者已經在她說話的空隙,將她想表達的意思書面化,字跡…字跡真是不太好看。
「嗯,不錯的提議,朕都納諫了。」赫連君堯抬手喚來蕭雲,讓他將桌上的一堆奏摺抱走,順便把剛剛寫的放在了最上面:「交給沐卿去辦。」
「是。」蕭雲應了,抱著摺子轉身出去。
「當皇帝果然很累呢,怪不得那個傢伙最後逃了。」赫連君堯揉揉自己的肩膀,輕笑了一聲:「不過,朕的皇妹看起來很能幹,好像也沒有想象的那麼沒用。」
「我本來就很有用。」初見鼓嘴,跳下書桌繼續去吃飯。嘉德帝也餓了,走過去同她一起坐下。
「對了,這幾天好像只看見你身邊的蕭雲,其他人呢?」初見夾了一顆銀魚球塞進嘴裡,口齒不清地問。
赫連君堯看她吃得很開心,順便也就夾了一顆銀魚球:「其他人?你指良辰沐卿他們么?」
初見點頭。新帝登基了,那幾個人也算是功臣吧,但是沒聽見什麼封賞的消息,甚至連人也不見了。
「他們幾個,可不是簡單的侍從啊。」嘉德帝順手往初見碗里堆了一塊雲霧肉,淡淡地道:「朕的目標暫時算是達到了,所以他們要去完成自己的了。」
不是簡單的侍從,這個初見當然也知道。就他們幾個的身份而言,沐卿是丞相之子、良辰是尚書之子、楚雲起是首領太醫的獨子、納蘭絕更是鎮南候家的小侯爺。各個都是王公貴族,且身上都有過人之處。忠心跟隨赫連君堯,也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所以她現在就是在好奇這個原因嘛。
「你最想問的應該是沐卿吧。」清泉似的眸子淡淡地掃她一眼,好像就看透了這人的小心思。赫連君堯緩慢而優雅地喝了一口湯,輕聲道:「沐卿是沐丞相最小的兒子。」
初見撇撇嘴,這人跟個神棍似的,總是猜中人家想法什麼的實在是不討人喜歡。不過…她的確最想知道沐卿的事,當然還是為了自家的小丫頭。雖然綠綺每天看起來都很正常,但是初見總覺得她心裡還有個疙瘩。
「沐丞相有五個兒子,兄弟之間關係也不算好。沐卿作為側室的幼子,自小受的苦不少。所以他選擇跟隨我,因為我能幫他完成他想要的東西。」赫連君堯有時候笑起來像個惡魔,雖然很好看,但是眼底有隱隱的黑色光芒。初見吞下嘴裡的東西,示意他繼續說。
「他想要的是他父親的位置,不過需要很長的時間和精力。所以,他不會早早娶妻的,更不會娶一個對他沒有幫助的妻子。」赫連君堯說完,接過盧公公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所以你不用管太多,有些東西強求不來。」
最不能強求的就是感情,初見無力地點了點頭,肚子好像吃飽了,沒胃口了。
「晚上皇兄還要繼續批改奏摺吧?我就不打擾你了,回宮去了。」放下碗筷,初見懶洋洋地站了起來,扶著紅錦的手往外挪。
「初見。」赫連君堯開口,輕喚了她一聲。
「啥?」初見回頭。
「有什麼煩惱,記得和朕說。能為你做到的,朕都會做。」赫連君堯站了起來,走到初見身邊,輕輕為她系好披風的帶子:「現在你是這皇宮裡,除了朕之外,權力最大的人。」
初見怔了怔。看著面前這人溫柔極了的眉眼,心裡直嘀咕。果然是妹控啊妹控,一把她當真妹妹就溫柔得不得了,哪還會像原來那樣隨意提著她的后衣領走來走去的。
「知道了。」禮也省了,初見轉頭走了出去。
嘉德帝站在原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轉身回到書桌後面,恢復了一貫的清冷,朝著暗處道:「荊良,朕要你追的人呢?」
荊良背著弓箭從暗處走出來,半跪在地上:「屬下無能,季貴妃娘娘在城郊的地方失去了蹤跡,雪松宮裡沒有任何線索,也不知道是她自己逃的還是被人所救。」
赫連君堯的眼神暗了暗,盯了荊良半晌,直盯得他頭皮發麻。
「去找。」鏗鏘有力的兩個字,荊良連忙應了,退回了暗處。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他大概是低估了季香兒,才能讓她從這皇宮裡插翅飛了出去。那個女人的娘家都被抄了,還會有什麼通天的本事呢?他真是好生期待。
…
初見沒坐轎輦,慢慢從御書房走回去,權當飯後散步。這後宮里也空了,上一輩的嬪妃們都搬去了香山寺為先帝和永元祈福。少了些鶯鶯燕燕的聲音,這紅牆黃瓦的也挺寂寞。
從朝乾宮路過的時候,遠遠的,有幾個侍衛跟著一個人走了過來。那人一身鎧甲,應該是將軍之類的人物。初見低頭與他擦肩而過,隱隱聞到了木槿的香味。
初見同學忍不住停下步子,回頭去看那已經走過去了的人。奇怪了,明明是個男子,還是個將軍一樣的男子,身上居然有花的清香。好奇怪。
「公主?」紅錦疑惑地喚了她一聲,初見回過神來,朝著那遠去的一隊人努了努嘴:「那是誰?」
紅錦看了一眼,臉上有些羞紅,低聲回答道:「那是南宮將軍,年少有為,剛又立了戰功回朝呢。先帝在的時候,也很是看重他。」
為什麼要紅著一張臉?初見轉著眼睛打量紅錦:「你喜歡他?」
「不不不!奴婢怎麼敢!」紅錦嚇得臉一白,差點就給初見跪下了:「那是…奴婢只是崇敬南宮將軍驍勇善戰,絕對沒有其他半點心思。只是…只是公主剛剛沒有正面看南宮將軍,不然您也會的…」
哈?這南宮將軍長得很好看么?初見忍不住又往那人離開的方向看了兩眼。嘖,難不成說,古代出美男?天然綠色無污染啊!
「有機會可以去看看,看看有沒有皇兄好看。」初見笑嘻嘻地拉著紅錦繼續往永樂宮的方向走。
紅錦忍不住腹誹,新帝那張冰冷冰冷的臉,也只有公主敢大膽打量著說好不好看的問題。那是天人,她們看不得的。但是南宮將軍卻是凡塵里的、活生生的美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