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宮中陰氣重,所以百事衰
碧瑤拿了白色大褂出來,為梅素婉穿上,又將一件扔給了孟夏。
孟夏張了張嘴,隨後又閉上,到是學著穿了起來。
梅素婉看著高穎,溫和的笑道,「表姐不要怕……」
高穎點頭,「我不怕!」
看著梅素婉,她目中堅定。在知道小九的身份后,在與高雅談過之後,她已知道,這個小她好幾歲的表妹,儼然成了整個高家的主心骨了燔!
梅素婉喂她服下一粒藥丸,隨後點住她身上的幾處要穴,如哄嬰兒一般,輕言道,「睡吧,睡醒了一切便都成為往事……」
藥物作用之下,再加上梅素婉那令人安心的目光,高穎漸漸的陷入了沉睡之中窠。
「表姐……表姐……」
梅素婉叫了幾聲,又伸手在她的手臂上捏了兩下,都未見她有所反應,便知,葯,已經起效了。
轉身看著孟夏,「你到對面,看著學著……」
手術這東西,在她來到大燕這十年中,還未有發現,有何人運用,可,若真的到了大戰之中,將士們難免有所受傷,縫合之術,卻是比硬性包紮,更讓作品容易複合。
碧瑤拿來已消毒后的手術包裹交給了梅素婉。
梅素婉卻是將高穎翻了個身,揭開她的衣裙,那孟夏立刻轉了身。
「你是大夫,在你的眼中還有男女大防嗎?」
孟夏微之一愣,是啊,從他開始當大夫的那天起,在他的眼裡,可從來沒有男人與女人的區分!
可是,她不是別人啊,她是涵襄喜歡的女人,所謂朋友妻不可戲……
孟夏眉頭緊緊的揪著,這王妃到底要做什麼?
「孟大夫,這世上有名話叫做: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碧瑤提醒了一句。
隨後梅素婉主僕二人便再未出聲。
梅素婉的目光,已放在了高穎腰間那塊青色的印跡上了。
孟夏心裡撓抓的,他深知,若非極為精湛的東西,梅素婉又何必廢這麼大的勁,將他叫進來,到底要不要看?
再加上碧瑤的話,孟夏心裡默默的念著,她不是她,她不是她,也不算對不起兄弟……
待他看過來后,頓時倒吸兩口氣……
王妃,竟然在剝皮……
「咕咚」!
孟夏就咽了口水。
孟夏僵硬著身子,看著梅素婉將高穎大腿內側的皮放到了腰后……
……
孟夏看著梅素婉利落的手法,眼中的震驚越來越大,抬起頭看著那張平靜無波的臉,腦子裡卻全是當日看到晏寒天的時候,他臉上與身上的傷口……
難道,十年前,救下王爺的是她?
那個時候她多大?十歲,八歲?
孟夏收起滿是震驚的目光,再看梅素婉,眼裡卻是一片敬重之色。
「看我的臉,你能學會嗎?」
梅素婉輕言,手下卻沒有停頓。
孟夏低頭,「小的明白了。」隨後專註的看著她如行雲流水般的運作手中的刀片……
不知過了多久,梅素婉已直起了身子,碧瑤將包紮好的高穎翻了個身。
——
梅素婉看著高穎的臉,深深的吸了口氣,隨後穩穩的落刀……
碧瑤不時的擦去她額角的汗水,孟夏在經過震驚之後,也漸漸的適應了梅素婉的節奏,這助手當的,倒也漸漸的順手了。
待到梅素婉將高穎的臉包好后,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轉頭看著臉然不是很好的孟夏道,「看明白了?」
孟夏點頭。
「那就將表姐抱著,送到卧房吧!」
孟夏沒在說話,穩穩的將高穎抱了起來,跟在碧瑤的身後,送回了客房內。
梅素婉出了研究室,便看到晏寒天走了過來。
揚了揚嘴角,迎了上去。
「做完了?」
晏寒天看著她有些疲憊的臉,輕輕的問道。
梅素婉點頭,「精神過於集中的原因。」
晏寒天將她抱起放到腿上,「躺會!」
整整一個上午,她怎麼會不累?
身後石仁偷偷的撇了撇嘴,主子自有娶了媳婦后,當真是溫柔的不能再溫柔了。
這要是讓軍中那群小子看到,還不嚇掉下巴!
晏寒天抱著梅素婉回來后,便一起躺在了床上。
伸手輕輕的揉著她的太陽穴,「我瞧著她的頭上包著,因何?」
「換張臉,你信嗎?」
梅素婉嘟囔一句。
然而晏寒天的手,卻頓了一下,目中閃了又閃,再低頭,卻發現,梅素婉已經睡著了。
「素素……」還有沒有吃飯……
晏寒天看她睡的極沉,驀然
有些心疼。
將她放平,伸手在她臉頰輕輕的遊走,這些年,她的心裡到底承受了多少?
算一算,她也不過二十歲,梅家有仇,高家有恨,這些,卻都壓在她的身上,嫁給自己,也是諸事不斷,若非她心智堅定,哪一個能承受得了?
素素,我晏寒天在此發誓,此生絕不負你!
「主子……」
門外,傳來碧瑤的聲音。
晏寒天轉身下床,拉開門,豎起手指,示意碧瑤輕些,便滑著輪椅走了出來。
「何事?」
碧瑤輕言,「只是收到了書院二少爺寫給主子的來信……另外,飯已擺好,王爺可要先用膳?」
晏寒天搖頭,「等素素醒來一起吃吧……另外,勞你叫孟夏到我書房來一下……」
碧瑤點頭,轉身出去。
——
「你的舌頭讓貓叼去了?」
晏寒天撇了一眼自打進來,就沒說話的孟夏。
孟夏咽了口水,那好看的容顏上,此時都快皺成包子了,看著晏寒天,「想來爺是早就知道她還活著了,不知涵襄那邊……」
晏寒天搖頭,「他不知。」
孟夏一愣,「為什麼?難道王爺不想了卻涵襄的心愿?」
「她是涵襄的心愿,可涵襄卻不是她的心愿!她活著,還是離開,你覺得這輩子,涵襄與她還能在一起嗎?即便涵襄不介意,可她呢?她能邁過她心裡的那道坑嗎?所以,與其告知還不如不說。」
本來,他已寫好了信,可,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沒有送出去。
他不是迂腐的男人,他也願意看到自己的兄弟得嘗所願,只是,有人想過她的感受嗎?
那日里,聽到她們三姐妹的談話,顯然,她從來不知涵襄對她的心思,更不知還有著那樣一個偷偷愛幕著她的男人。后因高雅說起十年前的戰事,他媳婦便也沒在開口。
孟夏未在說話,沉思了半晌,看著晏寒天的臉,輕言,「爺,十年前救下你的,便是王妃吧。」
這看似問著,卻也帶出了肯定。
晏寒天伸手摸向自己的臉,眼裡一片笑意盈盈。
「是她。」那瘋瘋顛顛的丫頭,腰間插著一支短笛,結果害他一直以為是只玉簫,尋了十年,才發現,他尋偏了方向。
突然想到那日送她玉簫,她惱火的一幕,忽的大笑起來,「哈哈哈……」
孟夏聽著突來的笑聲,瞪著眼睛道,「爺,您沒事吧?」
晏寒天搖頭,他怎麼能不笑,吹.簫?
他終於知道,她因何發那麼大的脾氣了。
噗!
自己也是,送人家女孩子簫……
「我這腦袋……」晏寒天狠狠的拍了拍,竟也有轉不開的時候!
「王爺,要不,小的給您把把脈……」
晏寒天收了笑,橫了他一眼,便將一個瓷瓶扔給他,「這是東齊攝政王妃送來的解藥,你拿去看看,另外,東齊送回來的那個特殊的帶刺的東西,你研究出來沒有?」
孟夏翻著白眼,「有本公子研究不明白的東西嗎?毒蛛本都能給你提出大補的東西出來,那幾根刺還能難倒我?簡直是笑話……」
見晏寒天瞪了過來,孟夏忙道,「再給我兩天的時間……」
「行了,沒事你就滾回去吧。」
「王爺,您不至於吧,一大早,王妃就將小的從軍營里提出來,忙到現在,連口水還沒有喝,您又趕小的走……不走!」
「等著爺送你不成?」
「這小命都差不點沒了,連口飯都不給吃。不走!」孟夏說完背著藥箱就出了書房,「我給九爺請個脈去……」
晏寒天瞪著他的背影,請脈?找晏正山玩去還差不多,不過,估計晏正山不可能待見他!
到沒再理他,隨他去了。
——
梅素婉睡醒的時候,天已經落黑了。
肚子咕咕叫,起身便看到晏寒天倚在床邊看書。
「好餓……」
晏寒天放下書,將她抓到了懷中,在她紅唇上啄了一下,「這一覺睡的可夠沉的了。」
梅素婉懶懶的靠在他的懷中,「我餓了……」
「嗯,已經準備好晚飯了,我叫她們擺飯……」
「哦,可我不想動,晏晏抱抱……」
梅素婉撒嬌地眯著眼睛,伸著兩條胳膊,一臉嬌態的看著晏寒天。
晏寒天突覺小腹一緊,竟然有了某些衝動。
將她抱在懷中,翻身壓了下來,看著她紅撲撲的臉,邪氣地道,「不如,讓為夫用另一種方式餵飽你如何?」
梅素婉撅著紅唇,「沒力氣,軟綿綿,你覺得做起來有意思嗎?」
「沒試過怎麼知道沒意思……」話落,晏寒天
的大掌便探進了她的衣服里。
梅素婉瞪大眼睛,軟綿綿的嚷道,「你還真來啊!」
她是真的餓的沒力氣,這男人,還得瑟上了。
晏寒天驀的大笑,「逗你呢!」
抱起她,便走了出去。
——
吃飯的時候,晏正山那嘴撅的老高。
梅素婉也沒理他,等到肚子填飽了才道,「誰惹了咱家九爺啊,瞧這嘴撅的,都能掛油瓶了!」
晏正山就等著她問呢,這立馬將手一指,就對向了悶頭吃飯的孟夏。
「哼!這個死花孔雀,他來了,我的小雪雪就走了,討厭死了!」
說完了,還扭了頭過去,胸口起伏不平,以此證明他現在很生氣。
梅素婉道,「那你就讓她走了,怎麼不想辦法留下你的小雪雪啊……」
「小雪雪說她是未出閣的女子,不能見外男,再說,我也不喜歡小雪雪看他,誰讓他長的比我好看,哼!」
也就是說,其實梅雪晴離開,他根本沒攔著!
「那你還生什麼?」
「哼!」晏正山扔了手裡的筷子,卻是一把抓住了孟夏的衣服,「我要揍他,揍的他再也不許出現在小雪雪的面前……」
孟夏猛咽口水,「九爺,小的只是給你請個脈……」外加逗逗那個小丫頭而以……
只是這話,打死他他也不敢說!
「我才不管,我就要揍你……誰讓你長的比我好看,比我會說,比我……我就要揍你……」
沒一會院子里便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晏寒天老神在在沒理會,夾了肉放到了他媳婦的碗里。
梅素婉忽的皺眉,「我不想吃肉了,我想吃你的青筍……」
好久沒有吃素了,嘗嘗也不錯。
晏寒天道,「你今天的胃口似乎不大,可是不舒服……」
梅素婉搖頭,放下了筷子,「沒有,只是今天見了血,胃口不大舒服……」轉頭看著寶珠,「大小姐可是醒了?」
「回王妃,大小姐醒了,奴婢為大小姐做了清粥……」
梅素婉點頭對晏寒天道,「我去看看錶姐……」
「嗯。」
晏寒天應著,看著她走出去。
——
是夜,因為太皇薨,所以燕京城裡到處掛著白布,以示哀悼。
即便是舞妨青.樓,也都不似往日那般熱鬧。
王家府外的衚衕里,肖青婉看著面前的黑衣人,有些生怨地道,「我什麼時候能嫁給他?」
那黑衣人中等身高,包在一個黑黑的大袍子里,看不到他的臉也看不清他的身材。
聽了肖青婉的話,卻有些冷哼與不屑,「你的冷靜與沉著呢?是誰讓你去找那女人的晦氣,你還有命在,你便偷著樂吧!」
只是,這聲音,卻不男不女,更帶了沙啞,讓人聽著極不舒服。
「你……你也別忘了,若我不嫁給他,你想要的東西,也不會拿到!」
肖青婉冷哼。
她也知道在對待梅素婉這件事上,她欠了思考與冷靜,可,她是人,看著她愛的男人擁著其它的女人,你讓她怎麼冷靜!
「別忘了,當年若非是你,我怎麼會離開他?」
神秘的黑衣人卻是突然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我讓你生,你便生,我若要你死,也不過是攆死一隻螞蟻而以!」
肖青婉只覺得喉間火辣辣的疼,那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讓她臉色大變,伸手拍打著那毫無血色又骨瘦如材的鬼爪。
黑衣人看著她漸漸的翻起了白眼,驀的鬆了手,肖青婉如一個破布娃娃一般,滑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看著他的目光,閃著驚懼!
「這幾天,你給我安分些,若再做出蠢事,我不介意滅了你。」黑衣人說完了話,便負手而立。
肖青婉拚命的拼點。
那黑衣人突然扔了一個紙包給她,「這個你收好,在你大婚的時候,想辦法給他喝下去!」
「是什麼?」
「你的話太多了!」
「是,我知道了。」肖青婉縮了縮脖子,將那紙包捏的緊緊的。
一陣陰風吹過,肖青婉偷偷抬頭,這衚衕中,卻只剩下她一人。
緊了緊雙臂,肖青婉悄無聲息的回了王家。
——
時間一日快過一日,轉眼便到了太皇出殯的日子。
只是,這些日子以來,滿京城中卻多了一種閑言。
據說,擎王妃大殿之上與肖小姐賭舞,贏了便不許肖小姐入擎王府。
而這種傳言大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漸漸的就走了味,成了擎王妃是個悍婦妒婦,用一個賭局阻止擎王納妾。
這天晚上,梅素婉挽
了個包袱帶著金釵來了客房。
「婉兒,你怎麼過來了?」高穎放下手中的書,便起身迎了出來。
「表姐,我也不與你多說廢話,最近的日子看似太平,可我有感覺,明兒入宮,有什麼在等都會我,所以,王府中,我不便留你。另外,我將金釵送給你,你們連夜出城,回岐雲山的基地。」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梅素婉搖頭,「沒有,只是我的感覺而以。不過,我到是期望有事發生才對,因為我正想找個借口離開大燕,也許明兒太后出殯是一個好機會?」
有的時候女人的第六感很准,而這種感覺,這些日以來,梅素婉猶為強烈,所以,她要將一切事情安排妥當才行。
這時,碧瑤趕了過來,「主子,向飛過來了。」
「嗯!」梅素婉看著高穎,「表姐,你回基地,先不要去訓練,你的臉,還不能過多的浸汗,要按時換藥,千萬不能留下疤痕。」
又看向金釵,「我叮囑你的,你可都記下了?」
金釵跪下來,「請主子放心,奴婢定不會讓王妃失望。」
「好,你這便扶著大小姐離開吧。」
高穎簡單的收拾一下,帶著梅素婉給她準備的書,便與金釵出了府,與向飛回了基地。
「主子,這事沒有告訴王爺,好嗎?」
梅素婉搖頭,「先不要說,畢竟我也沒有多大的把握,只是先行預防罷了……」
只是話是這般說,她還是覺得,明兒一定有人會珍對擎王府,或者說是針對她的。
——
一大早,因著太后薨,所以,各國使者倒是一併留下來,參加了葬禮,只是,卻獨獨少了南唐的唐浩銘。
據說,他在壽誕第二日便著人上書,以身體不適為由,先一步離開了。
今兒是太后出殯的日子,一早滿京城中的命婦皆奉命入宮,參加太后大葬儀式。
梅素婉身著喪服,看著晏寒天道,「這幾天太過安靜了,似乎正預示著一場暴雨來襲的樣子。」
「嗯,不管是什麼,我們一起面對。」晏寒天握上了她的手。
「王爺王妃,馬車已經備好了……」
碧瑤進來,身後還跟著王嬤嬤,她手裡拿著一件白色的斗篷。
看著梅素婉,上前將手中的斗篷披到了她的身上,「天氣轉涼,這幾日,奴婢瞧著王妃的臉色並不是很好,還是帶上吧。」
「嬤嬤,謝謝你。」梅素婉緊了緊脖下的帶子。
王嬤嬤卻看向了她的肚子,一時惹的梅素婉有些發窘,「嬤嬤……」
王嬤嬤卻笑,「哎喲,我似乎看到了小王爺正在招手呢……」
「嬤嬤,您就別說了,瞧素素都快找地逢鑽進去了。」晏寒天拉上梅素婉手,倒是笑著調侃了一句。
王嬤嬤搖頭,「進宮,你們小心些。碧瑤,你別離開王妃,宮裡的主子個個揣著好向個心思,說話遇事,多想想……」
碧瑤點頭,「嬤嬤就放心吧……」
這邊扶著梅素婉與晏寒天上了馬車。
看著馬車離府,王嬤嬤默默的祈禱著,小姐保佑,侯爺保佑!!
馬車一路到了宮門,由領事太監,帶著便入了皇宮。
梅素婉垂頭在晏寒天耳邊低語了幾句,晏寒天驀的拉住了她的手,滿眼的陰寒,「素素,我不同意!」
梅素婉卻只是笑笑,「我去坤寧宮,你自己也小心些。」
「素素,我們回府!」晏寒天卻是緊緊的抓住她的手,想到她說的話,他的心忽的就大跳一下。
這女人若是打定的主意,便一定會做下去,所以
臉色一本正經,卻帶著暴雨來襲的平靜。
梅素婉縮縮脖子,走過來,又對他說了一句話。
晏寒天頓時目瞪口呆,雙眼失了焦距,一動不動!
梅素婉吐吐舌頭,看著石仁道,「伺候好你家王爺,我去坤寧宮了。」
在晏寒天愣的無法回神時,梅素婉便與碧瑤在領事太監的帶領下,向坤寧宮而去。
「主子,可是真的?」碧瑤滿臉不可思議,雙眼就盯在了她的肚子上。
難道這裡,已經有了個小生命?
梅素婉,伸手拍開她的眸了,瞪了她一眼,「別亂講。」
這幾天的身體的不適,再加上她家親戚略微遲了兩日,梅素婉就算是再不注意小節,也多少的明白一些,再加上剛剛出府的時候,嬤嬤那句小王爺,她才驚覺,也許,可能,似乎,她,懷孕了!!!
只是剛剛在車上偷偷給自己把脈,許是日子尚淺,她還不能確定。
但,她想,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人家不都說,懷孕后,女人的各種反應都會發生極大的變化嗎?
你看她,平時最是喜歡吃肉,更是
無肉不歡,結果這幾日她看到肉就有種想吐的感覺,倒是對晏寒天的素菜起了濃濃的興趣。
更不要說還有各種疲憊感啊,嗜睡癥狀啊,所有的表現不都在說明一件事嗎?
想晏寒天那般勤快的耕雲,沒有的話,似乎有些說不通。
碧瑤的嘴角漸漸的咧開,越咧越大,雙眼也慢慢的濕潤了,「上天保佑……」
「行了,別嚷嚷了,快走。」
主僕倆的話別人也聽不懂,前頭那領路的太監直撇嘴,心道,這擎王妃跟她的丫頭,還真是神神叨叨的。
——
到了坤寧宮,梅素婉發現,已來了不少的人了,上前對著聖仁皇後福身行禮。
皇后滿眼哀傷之色,無力地道,「和惜,為擎王妃賜座。」
坤寧宮裡的人,也沒有往日般說這說那,個個臉上掛著愁容,似乎太皇薨這事對大家的打擊很大一般。
梅素婉老神在在的坐著,眼觀鼻,鼻觀心,也沒有與旁人說話,就只是坐著。
「聽說了嗎,如今滿京城可都在謠傳,這擎王妃是個悍婦妒婦呢……」
「噓——!你小點聲。」
「怕什麼,本來就是啊,那日宴席上,她可是真的說了不許肖小姐入府的話。」
「人家王妃說的是不許肖想她的男人,怎麼就變成不讓入府了?」
「都一樣啊,不讓想跟不讓入府還不是一個意思……總之,這樣的女人,哪家能受得了……」
「你別亂講了……」
離著梅素婉不遠的幾個貴婦在悄聲說道。
只不過,這話,在她們看來許是小了聲,可,卻是一句不落的,聽到了梅素婉的耳中,而梅素婉,心下冷笑,若非有人授意,她們怎麼敢在此時嚼舌頭根子?
這時,卻見聖仁皇後起身走了下來,身後肖青婉亦步亦趨的陪著。
「青婉,我心裡悶的晃,出去走走,只是大殿里,卻不能沒有人招呼著,你便留下來吧……」
「是。」肖青婉應著,便停下了腳步。
只是目光從梅素婉的臉上掃過,卻平靜的移開。
「擎王妃,你陪本宮出去走走吧……」皇後來到梅素婉的身邊,看著
梅素婉沒有想到,皇后竟是這般的急不可待。
低眉順目地跟在她的身後,便走出了大殿。
——
坤寧宮中的景色,其實也不遜與宮中的御花園。
滿院的秋菊,盛開的甚是好看。
只是,各種美花,均擺在花架上,估計也是給她閑來無事,打發時光用的。
聖仁皇后與梅素婉一前一後站到了花架前。
就見聖仁皇后便拿起了修剪,開始剪花。
「唉。」剪了兩朵,皇后嘆口氣的看向梅素婉,「你這丫頭,本宮要說你什麼好呢?本宮讓你出來陪著,是為本宮解悶的,你可好,死木疙瘩一樣,一句話都沒有!」
梅素婉福身,「是素婉的錯。」
聖仁皇后搖頭,「你這樣的,天兒那孩子真不知道喜歡你什麼?」
這話說的,就好像一個挑惕的婆婆一樣,看著兒媳婦是百般不順眼。
梅素婉垂頭,並沒有方語。
「素婉,不是本宮要逼你,只是,你已嫁入王府幾個月了,可如今還是沒有動靜……你知道的,我就若熙一個妹妹,這些年來,我是即當姨母又當親娘,不管是哪一方面,我都不會讓天兒那般任性下去,更不可能任他胡鬧的。」
梅素婉心下冷笑,還真是夠直接的了。
只是面上卻一派恭敬之色,「娘娘說的是。」
皇后哪裡會想到,今兒個梅素婉竟是這般的好說話,竟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可梅素婉卻又道,「素婉這裡沒什麼可說的,至於王爺,素婉,做不了主。」
皇后的臉便冷了下來,還當她腦袋開竅了呢,卻仍死綁著寒天!
手裡的剪子,往地下一扔,冷聲道,「你也不聽聽,如今大街小巷都在說些什麼?就算你不要臉,可你怎麼可以不顧天兒的臉面?」
梅素婉道,「娘娘,還是那句話,若王爺同意,別說接一個肖青婉入府,就是十個八個,素婉也不會皺一下眉頭,即便是這王妃之位,素婉也可以拱手相讓。」
「你這是在威脅本宮嗎?」皇后橫眉冷對,對於這樁婚事,是她最嘔最嘔的!
以為眼前這是個廢的,卻哪裡想到,竟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狼!
可惡!
「素婉不敢!」梅素婉有些咬牙,卻是跪了下去,一片誠惶誠恐之色。
皇后當真是有些恨的牙痒痒,一甩袖子,便回了大殿。
梅素婉起身,卻沒有跟回去。
垂頭看著那被皇后剪掉的幾朵秋菊,心道,今兒這葬禮,有得看了。
——
哀鳴的號角,一聲一聲的吹響,太和殿上,已是一片白綾。
在禮部伺儀的唱喝之下,燕皇腰系孝帶,帶著文武百官,與一眾婦孺行叩拜之記。
又鳴鞭炮聲響,長鳴號角,才抬著棺木,緩緩駛出太和殿。
經過各種禮儀,太后的棺木終是上了陵車,前往皇陵下葬。
一切塵埃落定,百官皆回到皇宮。
燕皇哀戚的面容,讓人不忍直視,百官皆相勸,節哀!
這時,皇后卻帶了一位僧人走了進來,身後是一眾命婦貴女。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燕皇挑眉,看著她道,「平身吧。皇後來此,可是有事?」
「皇上,最近宮中百事不順,臣妾求了太極寺的高僧前來相看,只是……」聖仁皇后只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轉而對著那高僧念了句「阿彌陀佛」,便不在言語。
那高僧上前,單手豎起,對燕皇行了一禮,「老納絕塵,叩見皇上。」
「大師免禮。大師可有何見解?」
「老納,謝主隆恩。」那老和尚便直起身子,「皇上,素老納直言,宮中最近陰氣重,所以百事衰。若此時有一庄喜事相衝,自是可以化解一些。」
「喜事?」燕皇有些不明。
「皇上,太子,奕王,包括遠在封地的襄王,可都未有婚配,而宮中,幾位公主也到了適婚的年齡,皆是種種喜事。」
立於人群之中的梅素婉有些不恥,這老和尚,應該改行了,不做紅娘都虧了他!
「是啊,皇上,臣妾此次前來,也是因為這件事。太子妃被廢,如今太子可是孑然一身,而奕王,卻因為西韓毀了條約,拒不完婚,至於襄王,十幾年未回來了,嘉琳公主,嘉倩公主,可也都十六七歲,不小了……」
燕皇眉頭微鎖,「你不說,朕都快忘了,嘉琳與嘉倩也這般的大了……」
「兒臣拜見父皇。」被點了名子的兩個公主,卻是走了出來。
燕皇點頭,「起來吧,朕恍然覺得,你們還在朕的懷中撒嬌,可一轉眼,卻也該嫁人了……只是,這人選……」
「皇上,臣妾也知,一時間為公主選駙馬有些難,可,眼前卻有一樁現成的……」
這話一落,晏寒天便挑了眉。
只聽燕皇問道,「哪樁?」
「臣妾的義女青婉,她年齡也好,身份也罷,配與擎王,自是再好不過!」
果然!
梅素婉嘴角抽抽的迎向了晏寒天的雙眼。
雙眼微微一眯,張嘴無聲的道:應下!
晏寒天的眸子越來越冷,看著她似乎要將她吃了一般,而梅素婉卻偷偷的將手放到了小腹間,與他直視。
晏寒天捏緊了拳頭,見梅素婉不再看他,氣的他想拎著那女人打屁股!
竟敢私自決定一切,這女人,越來越大膽了!
而燕皇這一次,並沒有直接駁回,看著晏寒天,半晌才道,「擎王,你意下如何?」
「皇上,臣已娶妻!」
晏寒天的話,說的是咬牙切齒。
皇后卻道,「本宮知你與王妃感情深厚,自不會做那棒打鴛鴦之事。只用你們這樁喜事,衝去宮中的煞氣陰氣,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而以。」
「嗯,清青婉,你可願意?」
沒想到,燕皇竟是同意,問起了肖青婉。
還真是皇權社會,一言堂!
肖青婉上前跪下,「民女能為皇上與娘娘做事已是萬分榮幸,自不會挑惕,民女願意!」
「好!擎王,你府中的妻妾本就不多,這一次,朕便將肖家小姐賜你為側妃,另外再送你八個室妾,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兒入府成親吧!」
「皇上……」晏寒天冷聲喚道,「若臣不同意呢?」
燕皇眉頭微挑,眼裡露出一絲不贊同,「你想做何?」
「皇上,臣又廢又殘,這九位美人入了府,恐怕會守一輩子的活寡,依臣之見,不若送到太子府,以此沖喜如何?」
太子忙站了出來,「擎王過謙了,本宮又怎可奪人所愛,再說,本宮府中,不缺美人……」
「是啊,擎王,你又何必推卻……」燕涵奕一臉不懷好意之色。
「皇上,肖小姐與我家王爺青梅竹馬,這側妃之位,當真是委屈了她。」卻在這時,梅素婉走了出來。
晏寒天滿眼警告之色,可惜,梅素婉此時是個絕緣體,一律收不到!
燕皇與皇后對視一眼,齊齊看向她。
「王妃之位送與她,如何?」卻見梅素婉,將頭上的鳳冠摘了下來,來到肖青婉的身前,「這般處心積慮,那我就祝你早生貴子,白髮人送黑髮人!」
話落,手中那誥命鳳冠,便扔在了她的身前。
轉身瀟洒的向宮外走去,那身姿挺的直直的,驚的所有人無法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