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潰爛
老侯妃爆漲的身體,顯然已經到了極限,看著被提在手裡的晏正山,她凄然一笑,是不是這輩子她做孽太多,所以,都報應在她兒子的身上了燔?
大的死無全屍,小的智力不全,她已是將死之人,要留他獨活在這骯髒的世上嗎?
不!
老侯妃眸子一沉,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瓶子扔向梅素婉,「給你解藥!」
話落,突然欺身上前,將晏正山奪了過來,驀然哈哈大笑,「梅素婉,老身的毒從來沒有解藥,想用山兒威脅我,你還嫩了些……哈哈哈……王若熙,老身要將你炸的屍骨無存!」
話落,她縱身跳起奔向水晶棺木,然,不知為何,她爆漲的身體竟瞬間停在了半空。
「照顧好他,不然我做鬼也要將王若熙撮骨揚灰!」
「轟!」一片血肉模糊中,卻見晏正山被她扔了出來。
老侯妃前後的變化太快,沒有人知道她為何改了主意!
這一切很快便都歸於平靜,晏寒天望著梅素婉,梅素婉回望著晏寒天,突然晏寒天縱身來到她的身邊,一把將她抱在了懷中,「素素……」
看著晏正山對她出手,他的心都炸了,當真是害怕的要死,想也沒有想,手中的長劍,直直的刺入他的身體,他,只想攔下他窠。
「沒事了!」梅素婉輕拍他的背,安撫他那極度緊張的情緒。
老妖婆雖死,只是唯一一憾的卻是她與林丹身上的毒沒有解開,不過,只要命還在,她相信,一定可以找到解藥!
晏寒天緊緊的抱著她,卻在這時,那倒在地上的晏正山竟發出了一聲嚶嚀!
「小媳婦……」
晏寒天的手一僵,就想到梅素婉說,他曾輕薄於她,本就猙獰的臉,此時更如地獄惡鬼,讓人看了便生出濃濃的寒意。
「算了,看在老妖婆沒有炸了棺木的份上,留他一命吧!」
梅素婉輕道。
晏寒天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你說了算!」
待三人走出來的時候,碧瑤與石所煮的肉已經爛在了鍋底。
「王爺王妃……」
晏寒天將晏正山扔給陌痕,轉身對石道,「著人進去,將內室清理乾淨!」
「咕嚕咕嚕……」
眾人尋聲望去,卻見昏迷中的晏正山,正狠狠的吸著氣,大有醒來之勢!
果然,晏正山睜開眼,先是呲牙叫疼,隨後便嚷嚷著餓。
梅素婉嘆了一下,對碧瑤打了眼色,便推著晏寒天回了房。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將他的傷處理一下……」晏寒天那把劍還在他的體內沒有撥出來,總歸不是好事。
晏寒天搖頭,「我陪你!」
「……」梅素婉本想拒絕,可看到他那認真的眼,便點了點頭,「好吧!」
梅素婉與晏寒天來到廂房的時候,晏正山剛好吃飽放下碗筷,垂頭看著胸口透出的劍。
「王爺王妃……」
碧瑤見了禮退到一旁。
晏正山看到晏寒天,嘴一癟直言,「你是壞人!」轉頭看著他身後的梅素婉,極委屈地說,「小媳婦,我好疼……」
晏寒天眸子一凜,該死,這是他媳婦好不好?
梅素婉上前,指著他胸口的劍,「是你自己弄出去,還是我給你撥出來?」
「我疼……我疼……我夠不到……」
極度的撒嬌語氣,說完還向梅素婉走來,看著梅素婉的懷抱,大有想一尋安慰之意。
晏寒天想也沒有想,直接上前,用輪椅將他攔住。
晏正山低頭看著他,伸手跟扒拉小雞一樣,將晏寒天的輪椅推開,嘴裡嚷著,「你是壞人!」
這話,晏寒天一點也不愛聽!
見晏正山越自己,伸手便將插在他體內的軟劍,直接給抽了出來。
抽的晏正山猛的吐了一口血,伸手捂著胸口,指著他,張張嘴,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眼一翻,暈了!
陌痕將他接住放到了床上,梅素婉看了眼晏寒天,「給他止血吧!」
止血?晏寒天想直接滅了他!
可想到父親,想到祖母最後的話,晏寒天還是上前,伸手點在住他周身幾處大穴。
一邊碧瑤已將屋內的燭火都拿了過來,站在一旁給梅素婉當起了助手!
——
晏正山的傷極重,梅素婉縫合他的傷口,腦中卻突然閃過一副極為詭異的畫面。大雨之夜,她似乎曾經做過這樣的手術,而那男人身上的傷口似乎比這多了好多……只是畫面極為模糊,弄的梅素婉直挑眉頭,想不通,到底是發生在什麼時候?
晏寒天看著她專註的神情,越發覺得她是那樣的吸引他的目光,只是不知為何她的眉頭越皺越深?
「素……」剛開了口,就見石仁臉色發青的沖了
進來。
「何事?」
「王爺,出事了,夫人,夫人……」石仁幾乎不知要怎麼組織自己的語言,那一幕過驚疑,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娘?」
「侯妃的屍身突然開始潰爛……」
石仁這話不只讓晏寒天瞪大雙眼,就連梅素婉也停了手,「你說什麼?」
石仁咽了咽口水,「屬下著人正清理那些污漬,可不想一轉頭,就看到了夫人的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
梅素婉將餘下包紮的任務交給了碧瑤,轉身便推著晏寒天向外走去。
腦中,卻想著那被晏正山踹入棺木的鐵鑿。
難道,那水晶棺木里是真空狀態嗎?
所以,王若熙的容貌被保存的完好無損,如今因為進了空氣氧化了……
幾人快速進入墓室,就見幾個下人縮在一起,顯然對這詭異的現象極為害怕!
畢竟在古人的思想中,死人是不可褻瀆的!
以前王若熙只呈現一副安眠的睡容,可定時進來打掃的下人,也不會害怕,可此時卻不一樣,她死了十年,早應化作一坯黃土,這會她氧化的過程被他們瞧見,當真不是好事!
而晏寒天早已扶到棺上,看著裡面已不見容顏的露枯骨的屍身,當真是恨的捏緊了拳頭!
目光掃到那根鐵鑿之上,緊緊的抿住了雙唇,一面是自己的母親一面又是自己的祖母,他除了恨自己的無能外,又能怎麼做?
「祖母為何要這般對待母親,為何?」
梅素婉已叫石仁將幾個下人帶出去,此時來到晏寒天的身邊,伸手,將他攬在懷中,「王爺,請你節哀!」
晏寒天緊緊的閉著雙眼,隨後對著棺木狠狠的磕了三個頭,「娘,是兒子無能,是兒子不孝……」
「這不怪你!」梅素婉陪著他,跪在地上,看著他痛苦的臉,心底為他心疼,卻不知,自己要不要將老侯妃說的那些是是而非的話告訴他?
晏寒天默默的跪著,一個時辰之後,才與梅素婉離開了墓室。
晏寒天下令,將墓門封住,以後誰也不可以再去打擾母親的安眠!
至於今天發生的事,都把嘴閉嚴了,誰若是膽敢透出一句,就別怪他晏寒天心狠,擰下他的腦袋!
白管事自是點頭,命大家把嘴閉嚴了,才看著晏寒天問道:「王爺,奴才已著人收拾好了房間,王爺與王妃可是要先去休息?」
晏寒天點頭,白管事便叫了白馨萍帶著過去休息。
到了門口,看著梅素婉推著晏寒天進房,對著梅素婉道,「王妃,您的房間在隔壁。」
梅素婉還真是愣了一下,轉頭看著她,「本妃不該與王爺同榻而眠嗎?」
她知道這個女人對晏寒天的心意,只是那也不能將兩口子分開吧,這是什麼道理?
白馨萍道,「王妃這裡是陵園,陵園您該知道是什麼地方吧?」
梅素婉雙目幽冷,「有話你當可直說!」
「好,奴婢只是想告訴王妃,雖然夫人離世十年,可在陵園中,王妃不該守孝嗎?」
白馨萍恨極了這個女人,該死的,為什麼他就不怕王爺那張臉,為什麼?
若是世人都怕,只有她一個不怕,王爺總有娶她的那一天!
梅素婉冷笑一聲,轉頭對著晏寒天道,「王爺,你也同意這丫頭的說辭嗎?」
晏寒天早已不耐,聽著她唧唧歪歪只覺得自己的腦仁生疼!
大手一揮,房門直接關上,差一點將白馨萍的鼻子撞歪!
「王爺!」白馨萍大叫!
「滾!」只一個字,便打斷了白馨萍的話。
白馨萍淚水在眼裡打轉,「王爺,奴婢這麼作有什麼錯?」
「呼啦」門被晏寒天打開,冷目看著她,「若再讓本王聽到你的聲音,本王不介意擰斷你的脖子!」
冷漠又無情的話,讓白馨萍滿臉蒼白,擰著手中的帕子捂著唇,轉身便跑!
「我有什麼錯,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白馨萍一怒之下竟跑出了陵園,待她反應過來后,天色已經大亮,而她也遠離開南城進了主城之內。
看著四處陌生又熟悉的地方,她的眼裡浮現一絲喜意,十年了,她跟著父親住在山上十年了,如今,她竟再次回到了京中?
一大清早的街道上,叫賣聲便不斷響起。
白馨萍摸了摸肚子,在一家早點鋪子上坐了下來,點了一份包子一碗粥便吃了起來。
這時不遠處三人的談話便入了她的耳中。
「你們聽說了嗎,老王家那條狗死而復生的狗,昨兒夜裡生了十隻小崽子出來……」
「這有什麼好奇的,別說是狗,就是人,那下了葬還有跳起來跑了的呢,不過,你們有聽說死了卻容顏不改的嗎?」
「死了還容顏不改?」
「嗯,據說,那葬在若熙山上的寧安侯妃,這十年來就如睡著了一般,睡在了水晶棺中!」
「真的假的?」兩人好奇的看著他,「這傳聞到是聽說過,不過,你見過嗎?」
那人便道,「我跟你們說,我還真見過,那年我在若熙山的陵園裡做工,正巧就趕上侯妃的祭日,所以,一園子的人都進了墓室前去祭拜,嘖嘖嘖,傳聞不如見面,那寧安侯妃當真是漂亮,只是紅顏薄命啊!」
另兩人便道,「還真有這事,呀,今年侯妃的祭日好像又要到了,那我也去做工,也去瞻仰一下她的儀容……」
聽到這裡,白馨萍冷哼一聲,「潰爛成一片枯骨,還見什麼見!」
「你說什麼?」不想她這冷哼之聲,卻傳入那三人之耳。
白馨萍臉色一僵,想到晏寒天的話,嚇的扔下銀子轉身便跑,完了完了,她是不是惹禍了?不不不,我什麼都沒有說,對,我什麼都沒有說!
自我安慰的白馨萍,卻再也不敢在京中呆下去,頓時還是覺得陵園安全,急急忙忙的便出了城,向南城走去,然而,她想的很好,可惜,這流言卻像長了翅膀一樣,一天的時間內便傳便了大街小巷!
更是傳入了宮中,更是傳到了燕肅的耳中,「此話當真?」
燕皇大步向前走向了小豎子。
小豎子縮著脖子,瞪了幾眼幾個小太監,忙道,「皇上,都是幾個奴才胡說做不得准,做不得准……」
「哼,胡說?小豎子你的膽子當真大了!還不給朕去查?」燕肅袍下的雙手緊緊的捏著,剛聽到她屍身潰爛已成一具枯骨,他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
小豎子哪裡敢說不,咽著口水就出了宮!
然而聽到的消息,卻讓他的心冰涼一片,滿面哀戚之色,「師父啊,您老倒是將那些事告訴徒弟做甚,做甚啊?」
嘴裡嘟囔著,回了宮,卻還是一五一十的將聽到的傳言說與了燕皇。
燕皇坐在龍椅之上,一雙幽深不見底的眸子,緊緊的盯在小豎子的臉上,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燕肅只是擺了擺手,讓他退了下去。
小豎子捂著一顆狂跳的心,退出了上書房,隨後只聽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外,便再無其它聲音!
而這一天,燕皇誰也不見,直到傍晚,才步出了上書房,只道,讓小豎子通知百官,因上天愛戴,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所以,秋獵的時間提前,三日後前往點蒼山守獵!
——
當聖旨傳到擎王府的時候,晏寒天雙目幽冷地看著小豎子,「十年來,本王何時參加過秋獵?」
今兒一早回到京中,寧安侯妃王若熙屍身潰爛的謠言便傳入耳中,恨的晏寒天只想將那個放出消息的人五馬分身,大卸八塊!
這會突來聖旨,晏寒天的心莫名的就起了一絲煩感。
小豎子哪裡敢駁他的話,只是笑道,「王爺,奴才也只是聽命辦事……」
晏寒天未理他,轉身便走,卻在這時,梅素婉道,「今年的秋獵,王爺會去參加!」
晏寒天挑眉看她,卻見她眼中一片平靜,待小豎子離開,晏寒天才道,「為什麼要應下?」
「王爺不覺得那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太過牽強,就不好奇他真正將秋獵提前一個月的原因?」
梅素婉本不是好奇之人,但想到老侯妃的話,還有皇上這道聖旨,再看著晏寒天那雙幽深的眸子,梅素婉莫名的咽了咽口水。
晏寒天看著她的雙眼,「素素在想什麼?」
梅素婉搖頭,「等這次秋獵后,我會將我心中的猜疑說與你聽!」
晏寒天只是深深的看著她,最後點了點頭,「好。」
——
三天的時間很快便到,一大清早,燕皇便帶著一眾百官,向點蒼山進發,進行為期半月的秋獵行動!
浩浩蕩蕩的人馬,走了近一日的時間才入了點蒼山。
入營紮寨,很巧合的擎王府的營帳竟夾在了太子與奕王的中間!
寬大的營帳中,梅素婉看著晏寒天一直綳著的臉,伸手捏了捏,「你覺不覺得這營帳搭的當真有些意思?」
晏寒天抓過她的手,拉她入懷,「這樣更好!」
梅素婉低低的笑著,「德行!」
晏寒天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一件事!當然,那個傻瓜退了你的婚,也是他這輩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
兩人說著話,石仁陌痕與碧瑤便在帳外搭了簡易小廚房煮起了飯。
其實,說是被夾在兩個營帳之中,這距離也還是頗遠的。
主帳周邊還搭著其它一些小帳篷,以供隨從啊,婢女休息的。
這一次出來,梅素婉未帶那四個丫頭,所以這煮飯的任務又交到了她的身上。
待碧瑤將飯菜送進來,梅素婉還沒等入口,那被貶為側妃的梅素蕊與嫁入雲王府為側妃梅素婷,姐妹倆個走了進來。
「奴婢見過太子側妃,雲王側妃!」碧瑤不失禮的對二人見了禮后,便站到了一旁。
「見過擎王,擎王妃!」梅素蕊與梅素婷倒是聰明的福身對著晏寒天與梅素婉行了禮。
梅素婉挑眉,「大姐三妹請坐,不知前來有何事?」
梅素婷道,「很長時間沒有見二姐姐了,難得這一次有機會,便來找二姐說說話,只是,沒有想到,二姐與姐夫還未吃飯。」
梅素婉當真要拍手叫好了,這梅素婷被換了腦子?
「嗯,三妹有話可以直說!」梅素婉聞著那濃濃的紅燒肉味,當真是不想敷衍她。
「二妹,你先吃飯,一會我與三妹再來尋你!」卻見梅素蕊起了身,拉了梅素婷又福身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天啊,這大小姐與三小姐,又抽的是哪門子的瘋要來害主子?」碧瑤驚呼。
對於這對姐妹,她真的很想很想,抽死她們,也免得沒事出來硌應她主子!
梅素婉便冷笑一聲,「狗是改不了吃……」想到自己還要吃飯,為免噁心到自己,梅素婉只是搖了搖頭,便未再說話。
晏寒天夾了肉放到她的碗中,輕言,「太子妃上次吃了那麼大的一個虧,又怎麼會甘心?所以,這次秋獵,她定是作下了計謀,素素,面對她的時候你小心些。」
「嗯,我會小心……」也夾了肉放到了他的碗中,卻見他眉頭一挑,一臉嫌棄。
「很好吃的!」梅素婉笑著一面吃一面看著他,與他生活這些日子以來,發現他口味很淡,甚少吃肉。
晏寒天看著肉,一臉為難,「真的要吃?」
梅素婉沒說話,只是看著他,晏寒天抿唇,夾了青菜中的一塊胡蘿蔔放到了她的婉中,「一起吃!」
梅素婉是食肉動物向來不喜素菜更不喜歡胡蘿蔔,這會卻被他逼的不得不吃下去,而晏寒天頓時心情大好的吃了一塊紅燒肉,看著她癟著的臉,眼裡一片笑意。
梅素婉瞪了他一眼,卻突然笑了,一頓飯,吃的她心情極為舒暢,至於梅素蕊,梅素婉心道,有耐心陪你好好玩玩,沒耐心直接滅了你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