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我不愛你

  蘇惜沫露出一抹苦笑，喃喃自語道：「可能我就是個註定得不到圓滿的人，前世如此，今生也如此！總有各種理由可以讓我被辜負呢！」


  頭頂的光突然被擋住，蘇惜沫詫異地抬頭，看到沐豐夕站在自己的面前。


  蘇惜沫驚了一下，下意識地竟然想要逃跑。


  沐豐夕一把抓住她，道：「別走！」


  「王爺……您……您怎麼在這裡？」蘇惜沫有些尷尬地問。


  沐豐夕將她拉回來，然後道：「我有話要問你！」


  蘇惜沫點點頭，又拉開他的手，若無其事地道：「您有什麼就問吧，我都會回答的！」


  沐豐夕看著她的眼睛，然後問：「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什麼是不是真的？」蘇惜沫問。


  沐豐夕道：「是我背叛了我們的感情么？」


  「王爺，您也算不得是背叛，只是您都不記得了，不記得也不是您的錯！」蘇惜沫努力露出一抹微笑，想要安慰他。


  沐豐夕道：「所以……我是愛你的，而不只是奉旨娶你為妃，迫不得已的么？」


  蘇惜沫有些驚訝，莫非這就是淺語告訴他的話？


  蘇惜沫微微有些著惱，但是又覺得在情理之中，淺語若是什麼都不說，那倒是奇怪了。


  蘇惜沫嘆息道：「也不能這麼說，我們的確是奉旨成婚，你開始娶我，也的確是迫不得已！」


  「我不懂！」沐豐夕道。


  蘇惜沫抿嘴，然後道：「不懂就不必懂了，只能感慨一聲，我們有份無緣，能做夫妻，卻不能長久，你也不必過分在意別人的話，按你的心意去做便是了，淺語……她也算是個好姑娘！」


  「按我的心意去做？」沐豐夕疑惑地問。


  蘇惜沫點點頭，道：「是啊，您從來就不是個會在意別人眼光的人，所以也不必為了別人的話而煩惱，你願意和淺語在一起，就在一起，這是您自己的事兒，別人無權干涉！」


  「你呢？你是我的王妃不是么？」沐豐夕道。


  蘇惜沫點點頭，笑了笑道：「的確是這樣，不過……也可以不是，既然您已經有了淺語，我想我們可以結束這段關係，和離的先例也不是沒有，我願意成全你和淺語！」


  沐豐夕聽了這句話，卻覺得心頭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就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嚙噬！


  他突然激動地將蘇惜沫抱在了懷裡，當她入懷的一霎，沐豐夕突然就覺得無比的寧靜和安心。


  就像是她填補了他所有的缺憾和不安，擁抱……應該就是這樣的！

  蘇惜沫愣了，他突然的舉動實在讓她莫名其妙。


  怔愣了片刻之後，蘇惜沫終於還是努力地想要推開他，可是他抱得太緊了，以至於她根本掙脫不了。


  蘇惜沫只好開口道：「王爺，請你放開我！」


  「我是不是經常這樣抱著你？」沐豐夕問。


  蘇惜沫卻只是冷冷地道：「放開我！」


  「為什麼？」沐豐夕問。


  蘇惜沫看著他，眼神微冷，道：「在你選擇淺語的時候，你就不應該再抱著我了，這樣對我，對淺語，都是一種傷害！」


  「你是我的王妃！」沐豐夕道，難道他不可以抱自己的王妃么？

  蘇惜沫有些惱火，道：「沐豐夕，你以為你可以做箱齊人之福么？不可能的……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淺語也不會答應！」


  「可是我想抱著你！」沐豐夕道，他只是如實說出自己的心意罷了。


  「不是你想抱，我就該讓你抱的！我們之間……結束了，今天也正好一併跟你說清楚，我不打算繼續留在這裡，過兩天就會離開！」


  蘇惜沫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了沐豐夕。


  沐豐夕皺眉，問：「你要去哪裡？」


  「去哪裡都和你沒有關係了，我已經決定要離開！」蘇惜沫淡淡地道。


  沐豐夕搖頭，道：「我不允許！」


  「你有什麼資格不允許？」蘇惜沫冷笑。他以為自己是什麼人，即便他是沐豐夕，是她的夫君，也不再有資格說這句話了！


  蘇惜沫用力推開他，然後道：「抱歉，我絕不會與人分享夫君，以前不能，現在也不能，將來更不可能，所以……別再跟我說這樣的話，也別碰我！」


  「要怎樣你才肯留下來？」沐豐夕問。


  他是真的不想讓蘇惜沫走，這種要失去她的感覺，讓他的心很難受。


  蘇惜沫笑著道：「除非你讓淺語離開，你的身邊，要麼只有我，要麼只有她，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望著沐豐夕糾結的眉頭，蘇惜沫只是笑笑，然後就失去了聽答案的興趣了。


  她要的是毫不猶豫的感情，而不是左搖右擺的不確定！

  沐豐夕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竟然不知道該不該去阻止，他不是不願意捨棄淺語，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


  關於過去，他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不想失去蘇惜沫，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還愛她一如從前。


  沒有過去，讓他心頭總是有一種懸在空中的無措感。


  不過沐豐夕現在唯一確定的只有一件事……他的目光堅定了許多。


  忽然，身後響起淺語的聲音：「王爺……」


  沐豐夕回頭，看到淺語淚流滿面的樣子，楚楚可憐，而他卻再也沒有了半分憐惜和不舍。


  沐豐夕看著她，只覺得有些歉疚，因為……他曾經誤會，他對淺語的感情。


  其實不是愛，不是喜歡，只是一種短暫的依賴。


  因為失去記憶之後，他的世界是一片空白的，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淺語闖入了他空白的世界，帶著他重新認識世界，她就像個引導者，而他像個迷路的孩子。


  無關於愛情，更多的是感激，還有依賴！

  沐豐夕走向淺語，道：「淺語……我想……」


  「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淺語哽咽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已經預料到了一切，可是太突然了，她怕自己接受不了。


  沐豐夕卻還是想要開口，道：「淺語，對不起！」


  「為什麼？為什麼還是不行呢……就算不記得她了，你還是愛著她！」淺語痛苦地問。


  眼淚怎麼也控制不住，她以為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她就可以填補這片空白。


  曾經一度，她以為自己做到了，卻從來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他沒有擁抱過自己，甚至是排斥她的碰觸，兩人無數次獨處的時候，他也從不曾碰過自己。


  她以為那是一種尊重，可是現在她才知道，那是因為他就是不願意。


  沐豐夕抿了抿單薄的唇，道：「我不能欺騙你，這段日子，你幫了我很多，教會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你！」


  「感激？所以……你對我好，也是因為感激，而不是喜歡，不是愛？」淺語只覺得滿心都是荒蕪。


  沐豐夕點點頭，道：「是的，我……不愛你！」


  那麼輕易地就說出口了，並且如釋重負，沐豐夕這才真的意識到，他對淺語，從來就沒有過男女之情。


  若非如此，怎麼可以說的那麼輕易？


  他就沒辦法對蘇惜沫這樣說，甚至受不得她貨心痛，或冷漠的眼神，每看一次，就心痛一次！

  而淺語，卻無法影響他的心，他幫她，照顧她，不許別人欺負她，都不過是因為，她也曾幫他，照顧他！

  淺語嗚嗚咽咽哭得肝腸寸斷，她的美夢終於醒了，醒的那麼快，那麼倉促，那麼措手不及！

  淺語問：「你為什麼不能騙我，哪怕說你愛過我，現在只是不愛了也好！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呢？」


  沐豐夕沉默，他不想騙淺語，因為真的感激她為自己付出的一切。


  「蘇惜沫到底哪裡比我好？她……就那麼讓你無法忘懷么？你明明什麼都不記得，卻忘不了你對她的感情？」


  淺語陷入了自己的執念中，她總覺得這一切都那麼不公平。


  「我好後悔，我就知道，不該帶你來見她的！可是我捨不得你一直受頭疼之苦，每一次看你疼的撕心裂肺，然後暈過去，我就心疼的要死！」


  「我怕你終究有一天撐不住，所以即便我知道，帶你回來，要冒著多大的風險，可是我還是讓你回來了！」


  淺語一邊哭，一邊說。


  沐豐夕只是道：「謝謝你帶我回來！」


  「謝我？呵呵……我不要你謝我，我要你感謝我做什麼？你就算感激我，你也不會再屬於我了，我失去了你，不……我從沒有得到過！」


  淺語覺得這才是她最無法忍受的事情，因為她從未得到過！


  沐豐夕道：「我會好好照顧你，但……不能娶你！」


  「不需要，不需要你照顧我！我怎麼還能接受你的照顧，你要感激我么？不必了，我會離開的，我要讓你永遠都欠我一份人情，因為我在你最無助的時候幫過你！這樣，你就會記得我了，一直記得我了！」


  淺語忽然就露出了一抹微笑，然後再也沒有遲疑地走開了。


  她輸了，一敗塗地！

  不是輸給了蘇惜沫，而是輸給了沐豐夕，輸給了他的一句，我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