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收拾殘局，重建西楚
蘇惜沫回過頭，疑惑地看著那邊，然後裡面的響聲逐漸變大。
蘇惜沫跑過去，打開柜子，看到一個小人蜷縮在裡面，滿眼都是驚恐和無助。
蘇惜沫驚訝地發現，竟然就是小皇帝，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將人給抱了出來。
小皇帝看著蘇惜沫，一言不發，只是充滿恐懼地睜大眼睛。
蘇惜沫緊張地問：「你怎麼了？別怕，一切都過去了，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了！」
小皇帝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像是聽不到聲音一樣，睜著眼睛，也不眨眼，只是任由蘇惜沫抱著他。
蘇惜沫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手在小孩子眼前晃了晃，他也沒有什麼反應，獃滯而木訥。
蘇惜沫想著這孩子一定是被嚇壞了，否則絕不會是這樣的！
「別怕，真的都過去了，噩夢都過去了！」蘇惜沫柔聲在他耳邊低喃。
她突然想起杜紅鳳的死狀，緊緊地趴在那個柜子前面，用一種守護者的姿態，像是害怕別人去靠近那個柜子。
原來是在守護自己的兒子，如果杜紅鳳是在昨夜就死了，那麼她應該也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變成寧王的殺戮工具才是。
為什麼到了那個時候，還想著要護好自己的兒子呢？蘇惜沫永遠都無法知道答案了！
可是她終於明白，身為一個母親，杜紅鳳是獨一無二的，這大概是她此生唯一的一次勇敢！
蘇惜沫抱著小皇帝離開了這裡，皇宮裡很多東西都被破壞了，死的人太多，整個西楚京城都差不多。
她要做得的事情還有很多，讓人們遺忘噩夢，讓一切都恢復正常。
小皇帝已經被嚇傻了，整個人像是陷入了一個封閉的世界，不哭也不鬧，喂東西就吃，如果沒人理他，他就會一直睜著眼睛看著前方。
這種樣子倒是和小冷有點兒像，但是小冷是被人下了蠱，小皇帝卻是因為被嚇傻了。
蘇惜沫開始想盡辦法去醫治他，可是都徒勞無功，他就是不肯走出自己的世界。
「王妃，這孩子好可憐！」墨香嘆息道。
蘇惜沫點點頭，說：「好好照顧他，不管他變成什麼樣！」
蘇惜沫沒有過多的精力照顧小皇帝，因為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去處理。
她每天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帶著雪球去給人們製造夢境，讓京城的百姓都在睡夢中遺忘那一晚的悲劇。
幻境里，沒有死人站起來殺戮，而被篡改成了京城發生叛亂，暴動里，死了很多人！
因為那晚的記憶實在是 太駭人聽聞了，如果繼續留著這樣的記憶，所有人都無法從陰影中走出來，那麼多活下來的人，恐怕也要永遠生活在恐懼中！
雪球每天都很累，直到結束了一切工作，雪球吃了一顆蘇惜沫為他留下來的靈丹，才滿足地睡了過去。
阿奴一直陪在蘇惜沫的身邊，幫她忙前忙后，也當她的侍衛，保護她的安全。
第一個月，幾乎就在這種忙碌中度過了，從國庫中撥款來救助受難的百姓。
整整一個月，京城都在悲痛中，無論何時都能聽到人們的哭聲，大街小巷，再也不復往昔的繁榮和熱鬧。
許多民舍都化為廢墟，甚至有些還是顯赫的官家。這些都需要時間去重建。
在這場災難中，許多人無家可歸，也有許多孩子成了孤兒。
蘇惜沫想著是時候建立一個慈恩堂來收容這些可憐的人，老無所依，少無所養，都能得到幫助。
可是憑著她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於是蘇惜沫想著應該發動京城那些世家一起來完成這件事。
王氏倒是很熱情地答應了要幫忙，道：「這是濟世救人的好事，娘一定支持你，有什麼需要我操持的，就儘管說！」
蘇惜沫感激地道：「有娘這句話就行了，您去王家和謝家走動走動，只要王謝蘇這三家都帶頭出來做事，其他人肯定會紛紛效仿！」
王氏笑著道：「你真是個鬼靈精，太會算計了，不過這件事娘一定幫你，你且放心！」
「那就有勞娘親了！」蘇惜沫只有在王氏面前還能繼續裝成俏皮的小姑娘。
王氏看著蘇惜沫眼下的青紫，心疼地說：「沫兒，你也要好好休息，這段日子，你太累了！」
「我知道，不礙的！」蘇惜沫露出寬慰的笑容，她也想好好休息，可是卻不能。
總該讓自己忙碌一點，只有每天累得躺下就睡著，才不會胡思亂想。
那個人自從那天走了，就再也沒見過了，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只女莫若母，王氏見蘇惜沫露出那樣惆悵的眼神，便都瞭然於心了。
「沫兒，你和王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王氏拉著蘇惜沫坐下來，這是這一個多月來，王氏第一次問出口。
蘇惜沫愣了一下，然後才笑著道：「什麼都沒有發生啊，他已經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想起來，便由他去吧！」
「這怎麼行，就算不記得了，也該讓他回到你身邊來，感情可以再培養，他若一直不回來，你便失去了他了！」
王氏不贊同蘇惜沫的想法，認為應該讓沐豐夕回來才是。
蘇惜沫搖搖頭，道：「他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也不會回來的！」
「那你就派人去找他啊，再不濟，你跟著他跑也好，出嫁從夫，這沒什麼好丟人的！」王氏勸道。
蘇惜沫笑著，道：「娘，現在這麼多事情，我哪有空去找他呢？且隨他吧！」
若是在之前，蘇惜沫一定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她即便忙到腳不沾地，也會派人去找沐豐夕，打聽他的下落。
而現在，她是真的什麼都不想知道了，從他牽著別的女人走的時候，他對她而言，就已經變成了過去。
就當成是陌生人吧，他不記得的，她也要忘掉！
王氏皺著眉頭，眼睛盯著蘇惜沫，像是想要把她看穿，好一會兒功夫才說：「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瞞著娘？」
「您怎麼會這麼問呢？」蘇惜沫笑了笑，想要推脫過去。
王氏卻一本正經地說：「你是我的女兒，我能不了解你么？你過去提到王爺的時候，不是這樣的神情！」
「那該是什麼樣？」蘇惜沫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想回答王氏的問題。
王氏道：「告訴我，你是不是後來還見過他？」
「嗯，見過！」蘇惜沫也不想繼續隱瞞了。
王氏眯起眼睛，問：「他是不是有了別人了？」
蘇惜沫有些驚訝地看著王氏，問：「娘……您怎麼會這麼問呢？」
「你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了，若不是你傷了心，怎麼會再也不願意提起他？」王氏嘆息著，心頭也湧出無限的疼意。
蘇惜沫沉默地低下頭，原來……她以為自己偽裝的很好，可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當一個人傷心的時候，真是無處可藏，難怪再也沒有人提起過沐豐夕，他們是怕自己傷心吧？
蘇惜沫苦笑著，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依然是他的王妃，卻已經不再是他的妻子了！
這座王府，如今只有女主人，沒有男主人！
王氏喃喃地道：「沫兒，你為什麼這麼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不肯告訴娘，娘幫不了你什麼，至少還能陪著你傷心啊！」
蘇惜沫感慨地看著王氏，這世上有很多人願意陪你一起笑，卻難得有人願意陪你一起傷心。
王氏是很平凡的女人，她也不會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也沒有什麼經天緯地的才能。
她只是很善於用自己的溫柔和包容，讓身邊的人感受到她的愛。
蘇惜沫的眼睛微微紅了，鼻子有些發酸，卻終於還是忍住了眼淚，她不該為這樣的理由而哭。
要流淚的事情太多了，而她的眼淚卻太少了！
整個京城都陷入悲痛，她的傷心，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根本微不足道！
蘇惜沫溫婉一笑，說：「娘，您別擔心，沒有他，我也一樣過得好，您看看，我有哪裡不好的么？那麼多人死了丈夫，日子不也要過么！」
「那怎麼一樣，你明知道他還好好地活著，卻不能陪著你，你肚子一天天大了，將來還要為人母，這一切他都不能與你分享，卻陪在另外的女人身邊，你怎麼會好受？」
王氏也是女人，當然明白這樣的痛苦，好在當年，蘇陽無論如何，都還顧惜她，即便納妾，也不曾冷落過她！
蘇惜沫搖搖頭，道：「在我心裡，他如今和死了也沒有兩樣，我不去想，便不覺得難受！」
王氏看著倔強的女兒，終究是嘆了一口氣，說：「娘也不多勸你，只願你好好待自己，平安就好！」
蘇惜沫點點頭，也握了握王氏的手，道：「真的不用擔心我，我什麼都很好！」
真的什麼都很好，除了在夢裡，偶爾還能看到他冷漠的眼神，然後覺得心口冰涼涼的，就沒有什麼不好的了！
蘇惜沫把頭靠在王氏的肩膀上，閉上眼睛，低聲道：「娘，我靠您一會兒！」
「嗯，想靠著就靠著！」王氏輕輕撫摸著她的背，想要給她更多的安慰。
自己的女兒經歷這樣的事情，她的心也不好受。可是偏偏蘇惜沫堅強的讓人連心疼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