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要被犧牲
杜家敢明目張胆地來提親，恐怕是有恃無恐了，否則有點兒腦子的人都知道蘇家不可能 答應，剛剛結下樑子，就立刻上門提親，這不是太古怪了么？
明眼人都知道他們不安好心，可是人家就上門了，說明他們有了把握才來提親的！
蘇惜沫對墨痕道：「他們除了帶媒婆過來，可還有別人？」
「那倒沒有了，不過看著杜家那個大爺的態度，趾高氣揚的！」墨痕道。
蘇惜沫微微沉吟了一會兒，才道：「你繼續去盯著，把杜家的人和老太爺說的話都一一記下來，回來再告訴我！」
「是，奴婢這就去！」墨痕二話不說就爬了起來，又飛奔而去。
墨含笙看了一眼蘇惜沫，道：「杜家怕是有了旨意，否則不會自討沒趣！」
蘇惜沫其實最怕的也是這個，如果是賜婚，那她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恐怕非得鬧個魚死網破才能拒掉這門親事。可是一旦走到那一步，她的名聲自然也就毀了，為了杜家的人毀掉自己的名聲，自然太不值得！
杜紅鳳，看來咱們註定要見面了……
蘇惜沫知道這件事若是稍微處理不好，不僅自己要倒霉，還會讓蘇家跟著倒霉，她現在的勢力遠遠無法做到公然抗旨，就算是她已經掌握了蘇家，也不能和沐自成公然對抗，她要對付沐自成和杜紅鳳，都只能是暗地裡的動作！
楊穆謙一聽就怒了，道：「你是說，杜家請了聖旨賜婚？著實可惡……他們到底想怎麼樣，為了出口氣，要拿杜思辰的終身大事來兒戲？」
「人家可不是來兒戲，杜思辰已經是個半廢的人了，杜家將來如何也不會落到這個人頭上，所以他們讓杜思辰娶蘇小姐，就是為了羞辱蘇小姐，更何況，蘇小姐若是嫁入杜家，還不任由他們擺布，還能由此牽制蘇家，何樂而不為呢？」墨含笙分析的頭頭是道，彷彿他已經對杜家的心思了如指掌了一般。
蘇惜沫由此肯定，墨含笙的來路很不簡單，一個讀書人怎麼可能對陰謀詭計這般了如指掌，而且對她和杜家的，甚至杜思辰的事兒都一清二楚？
不過墨含笙似乎也沒有要隱藏自己的意思，反而大大方方地對蘇惜沫笑著道：「蘇小姐，這可是危局，一著不慎，你就要萬劫不復了！」
蘇惜沫溫婉一笑，問道：「那依著墨先生看，我該如何應對？」
墨含笙挑眉，道：「在下可沒那個本事幫蘇小姐脫困，現在聖旨還沒下達，蘇小姐的時間不多了！」
「你說的都是廢話，要是聖旨下了，神仙也救不了了，皇上的聖旨可不容更改，要不……我去找太皇太后幫忙，讓她阻止皇上下旨！」楊穆謙想了好久，才想出這麼一個辦法。
墨含笙笑道：「你要以什麼立場讓太皇太后出面？我聽聞太皇太后久居深宮，已經不問世事了！」
楊穆謙抓耳撓腮，實在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釋，墨含笙卻笑著道：「除非……」
「除非什麼？」楊穆謙驚喜地望著墨含笙。
墨含笙道：「除非你也看上了蘇小姐，要娶蘇小姐為妻，依著太皇太后對你的寵愛，必然會為你一爭！」
蘇惜沫的眼睛一亮，知道墨含笙這是給自己指了一條明路，雖然她並不願意嫁給楊穆謙，但是總好過讓杜家得逞，更何況只要兩方相爭，拖延住時間，她到時候可以讓蘇家出面，以不願意得罪任何一方為由，拒絕兩方，如此一來豈不是迎刃而解了？
蘇惜沫笑著看向墨含笙，對他點點頭。楊穆謙聽了墨含笙的話，耳根子一紅，道：「那個……那個……我可是為了幫惜沫，不是因為要強搶啊！」
蘇惜沫看著彆扭的楊穆謙，倒是沒多想，只是問：「楊小侯爺，我知你心中歡喜的是小冷，不過我也不會真的嫁給你，你只要去幫我拖延住聖旨下達，到時候我自會想法子幫你脫身！」
楊穆謙也不知該如何說，面對小冷他能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喜歡她，但是面對蘇惜沫，他總覺得自己說出來就是有點兒不敬的感覺。
但是他仍舊乖乖點了頭，道：「我這就去和叔叔說，我和叔叔一起進宮，保證不讓杜家詭計得逞，惜沫，你等我好消息！」
蘇惜沫對楊穆謙盈盈一拜，道：「多謝小侯爺仗義相助！」
楊穆謙的臉不自然地紅了，擺擺手，道：「不……不必客氣！」說完就著急忙慌地跑了，蘇惜沫看著楊穆謙的背影，心想果然是長公主和楊將軍的孩子，驕縱跋扈是有的，但到底還是心地純善之人！
小冷突然道：「沒想到這個小霸王也有這麼仗義的時候，看來過去我對他多有偏見了！」
蘇惜沫打趣道：「你要是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啊，把墨先生甩開，楊小侯爺必然還是會對你一心一意的！」
岑小冷立時皺了一下鼻子，卻聽墨含笙涼涼地道：「怕是已經晚了，蘇小姐……你難道沒發現楊穆謙和你一說話就臉紅么？他對我家小冷可不這樣！」
蘇惜沫一愣，心底產生一股極荒誕的感覺，杜思辰是她的侄兒，要娶她，已經夠讓她崩潰了。這楊穆謙算是怎麼回事兒？
她一直把楊穆謙當成小孩子看待的，畢竟她和長公主結識的時候，楊穆謙真的就是個孩子而已！甚至當初她還抱過楊穆謙呢！
小冷若有所悟地道：「原來楊穆謙喜歡了蘇小姐啊……難怪他不纏著我了，真好……蘇小姐，我看你不如順水推舟，嫁入楊家得了，楊穆謙看起來也不那麼討人厭了！」
墨含笙卻道：「恐怕蘇小姐還看不上楊穆謙！」
「我倒不是看不上他，只是……實在有些彆扭罷了，在我眼中，他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而已！」蘇惜沫如實道。
「你也不大啊，楊穆謙還比你大一歲呢！」小冷笑嘻嘻地道。
蘇惜沫苦笑，她能說她上輩子已經二十五歲了么？她初初認識楊穆謙的時候，那還是個走路還不穩當的小孩兒呢！
蘇惜沫道：「不說這個了……我估摸著待會兒我祖父會找我談話了！」
果不其然，還未到一刻鐘時間，蘇相身邊的僕役就過來傳話，說老太爺在花廳等著她，有事要談。
蘇惜沫無奈嘆息，跟著走了。進了花廳，蘇相一臉凝重的表情，蘇惜沫朝他行禮，他也只是微微抬手，不說話。
蘇惜沫問道：「祖父，可是遇上什麼煩心事兒了？」
「沫兒對自己的親事可有什麼想法？」蘇中辰倒是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
蘇惜沫知道蘇中辰這是要試探自己的口風，便道：「沫兒自從上次和司馬家退親以來，都一直沒再想這件事，雖然退親的事兒並沒有多少影響，但到底不是好事兒，我也需要點兒時間仔細尋思，該何去何從！」
蘇中辰點點頭，道：「這也正是我的想法，你身為我蘇家嫡長孫女，代表著蘇家的臉面，若是隨隨便便配了人家，對我蘇家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蘇惜沫點頭，卻不言語，她知道在蘇中辰面前，多說多錯，乾脆就等他先開口便是。
蘇中辰見她不語，才嘆息一聲，道：「杜家來提親了，且很強勢，恐怕很難推拒……」蘇中辰知道蘇惜沫是個一點就透的，所以知道她會明白自己的意思。
蘇惜沫輕輕攥了拳頭，這是打算犧牲她了么？蘇中辰果然是個老狐狸，雖然知道杜家不安好心，但是面對抉擇，他還是更多的考慮蘇家的利益，而不是自己孫女的安危，即便她是蘇家嫡長孫女也一樣，必要的時候還是要為家族犧牲！
蘇惜沫淺笑，眼睛直視蘇中辰，問道：「祖父打算讓沫兒嫁到蘇家之前死，還是之後死？」
蘇中辰倒是很意外蘇惜沫的直白，微微有點兒愣神，也稍稍有些尷尬，道：「若是抗旨不尊，必然連累我蘇氏滿門，若是你嫁入杜家，皇上也會有了幾口對付我，所以……」
「所以沫兒要在聖旨下達之前死是么？」蘇惜沫替蘇中辰把話說完，只是語氣裡帶著濃濃的嘲諷，女子的命怎就那樣輕薄？隨時要準備犧牲，甚至連反抗都不可以有？她活了兩世，難道就註定要被別人當棋子么？
蘇惜沫勾起嘴角一抹冷笑，道：「祖父，事情還沒到那一步，沫兒不會安然赴死，雖然為了蘇家大局著想，沫兒應該死，但是……他杜家想因此而逼死我，絕無可能！」
蘇中辰第一次感覺到蘇惜沫的桀驁難馴，過去的蘇惜沫雖然驕縱跋扈，但是面對自己這個祖父，還是畢恭畢敬，從不敢有任何逾越之舉，今日她竟然敢公然與自己對抗，雖然話說的不重，但是態度卻很強硬！
蘇中辰眯起眼睛，又仔細打量了蘇惜沫一遍，道：「你既然知道為了蘇家大局著想，你必死，為何又不肯死？」
蘇惜沫道：「因為我不會如了要我死的人的意，我知祖父也不是真心想我死，不過是為了蘇家，才出此下策，但是自打我落水九死一生后，我就發誓，絕不容任何人再害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