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吃醋,無法取代
沐伊人帶著櫻櫻從禦所出來後,就直接步行往最近的一個車站走去,櫻櫻一向來都是一出門坐慣了專車接送的,這會要她跟著沐伊人去車站,可不樂意了,那小嘴嘟的老高,十分不情願的一路嘀咕著,“爹地怎麽會讓櫻櫻走路?爹地在哪等我們呢?爹地為什麽不回來禦所接櫻櫻啊?爹地為什麽要我們坐公車啊?櫻櫻走的好累啊……”
沐伊人聽的實在是頭疼,無奈的抱起她問道,“櫻櫻就不想試試看坐公車嗎?坐公車也很有趣的哦。”
其實她不想自己的女兒那麽嬌生慣養,她希望她既可以習慣富貴的生活,也能習慣普通的生活,從小她就被天皇禦所的人當成小公主一樣寵著捧著保護著,害怕她受到一點的傷害和苦頭,就連沐伊人想要帶她去體驗自己的平民生活都一直沒有機會。
“坐公車很多人的,爺爺說太多人不安全,很危險。”櫻櫻一臉認真的說道,“不過我和爹地會保護媽咪的。”
聽到櫻櫻開口閉口就是爹地,沐伊人心裏也有些介意,想了想還是先跟她說好,“爹地有事情要忙,媽咪帶你去找papa一起去迪士尼好不好?”
“為什麽?”櫻櫻又嘟了嘟嘴,“爹地都答應櫻櫻了,為什麽又要忙?”
“櫻櫻,爹地有事情要忙,肯定是很重要的,櫻櫻不可以任性,給爹地添麻煩的知不知道?”
櫻櫻垮下了淡淡的眉頭想了好一會,才點點頭,“那爹地忙完會陪櫻櫻玩嗎?”
“當然會。”
“那櫻櫻在家裏等爹地回來好不好?”
沐伊人不禁失笑,“櫻櫻不想去迪士尼了嗎?”
櫻櫻癟了癟嘴,晶亮的大眼睛垂了下來,露出一絲怯怯的表情,“櫻櫻等到爹地一起去。”
“可是……媽咪已經跟papa說了,papa正在過來接我們。”沐伊人撫著女兒的腦袋,想要勸說她,“難道你不想跟papa一起去玩嗎?”
一聽到這個問句,櫻櫻立即就笑了開來,大聲的說道,“我想和papa玩國際象棋。”
沐伊人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抱著她站在了車站的旁邊,因為是中午時分,車站的人不多,隻有三三兩兩的年輕人在等著車。
沐伊人懷裏的櫻櫻倒也是安分,沒有再說什麽要回去找爹地的話,就揪著自己的小辮子,嘟著小嘴張望著周圍的一切。
不遠處駛來一輛白色的賓利車,在兩母女的路邊停了下來,櫻櫻望著車子裏麵,就見到了夜牧璃從駕駛座走了下來。
“papa!”櫻櫻立即開心的喚了他一句,夜牧璃聽到整個人都笑的如沐春風,那妖魅絕豔的容顏配著一襲純白的休閑襯衫,在這柔和的三月裏,簡直就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神祇,優雅而高貴,不染一點世俗纖塵。
車站那邊的幾個小女生早就看的一臉花癡了,興奮的圍在一起討論著,沐伊人看到夜牧璃這妖孽的影響力對旁人那麽深,心裏不禁有些不樂意,也沒有跟夜牧璃打一聲招呼,快速的拉開車門,將櫻櫻放在了車後座的兒童專用座裏,然後自己就進了副駕駛座。
夜牧璃有些愣然的看到她那麽幹脆的動作,頓時就有些不解。
車裏的沐伊人見到他沒有要上車的意思,搖下車窗不爽的說道,“趕時間,快點走。”
夜牧璃挑挑眉,轉眸一看到車站那邊對自己頻頻犯花癡放電眼的小女生,一下子就明白了怎麽回事。
瀲灩薄唇漾開一抹淡淡的笑意,夜牧璃轉身上了車,也沒有說什麽,直到車子飛快的駛出了一段距離後,他才柔柔的開口問道,“吃醋了?”
“誰吃醋?!”沐伊人被他的話說的臉頰一熱,不示弱的反駁他。
夜牧璃倒也沒有揭穿她,隻是墨眸笑的彎彎如月,一手握著方向盤平穩的開著車,一手慢慢的探過了她那邊,握住了她擱在大腿上的小手。
一感受到他的溫度,沐伊人的心驚跳了一下,雖然這種溫柔的握手讓她有些留戀,卻還是忍不住往回縮,小聲的提醒他道,“有孩子在這,別這麽名不正言不順的……”
誰知夜牧璃隻是淡淡一笑,說的話極為暗示,“我倒是挺想跟你名正言順的,隻是……你給不給我機會。”
沐伊人的耳根子一紅,蠕動了好一會的唇瓣,才低低的蠕出了幾個字,“這不是在給你機會嗎……”
夜牧璃轉頭看了她一眼,隨後又失笑了,“正牌爹地不在了才想到我,真讓人傷心。”
“我……”沐伊人被他說的無話可說,心裏這會也有些難受,她實在是不想傷害到他的,畢竟自己曾經答應老爺子要好好的在日本待下去,這次她瞞著天皇禦所的人出來找他,說難聽一點無非就是跟舊情人牽扯不斷,但是一想到他是櫻櫻的親生父親,而且櫻櫻對他也有一定程度的依賴,她並不想讓櫻櫻和他之間的父女感情因為自己而斷掉了。
她今天讓他陪櫻櫻一起去玩,也是為了讓他們加深父女的感情,那樣,即使日後她不會再回頭,他也依舊還有櫻櫻這個女兒顧著,也不至於會讓夜家沒有血脈可以繼承。
沐伊人輕輕的從他溫暖的手心裏抽回手,小聲的說道,“今天隻是為了櫻櫻出來,你不要誤會。”
她不想在禦所的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和他太過親密,她不想背上對婚姻不忠的罪名。
即使她無法接受瀾,但她還是他的妻子,即使這個妻子之位,有名無實。
夜牧璃聽到她的話,墨眸裏的流豔暗了暗,薄唇緊抿了一會,才緩緩的化開一抹酸酸的笑意,“我知道。”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再逗她,一路專心的開著車。
而沐伊人,深吸了一口氣,手掌遺留的溫度讓她有些難受的握了握拳,強迫自己什麽都不要再說,扭過頭看著窗外閃過的風景,車裏頓時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從京都到東京的一個多鍾的路程裏,隻有櫻櫻時不時開口跟夜牧璃談天說地,而夜牧璃,也從櫻櫻的話裏了解了她對北冥瀾的崇拜和親密,或許,他永遠也無法取代北冥瀾在櫻櫻心裏的父親的位置。
但是,那又能有什麽辦法呢,北冥瀾是她從一出生就陪伴著她的父親,論先來後到,他在櫻櫻的心中也隻能排第二,論贏過她的人,他也是排在北冥瀾的後麵,他作為親生父親,五年來在女兒的生活和記憶裏一片空白,他又能怪的了什麽?
雖然櫻櫻一直心想著是要北冥瀾帶她來迪士尼玩才樂意,但是一到迪士尼後,她整個人就興奮起來了,拖著沐伊人和夜牧璃兩人到處竄,因為沒有休息好的沐伊人不過一個鍾就已經累了,櫻櫻隻好拉著夜牧璃去,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就像是源源不斷的發電站一樣,引來了無數遊客的注目,驚為天人。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少的地方休息的時候,夜牧璃抱著櫻櫻坐在涼亭裏,沐伊人在一旁給兩人倒著水壺裏的水,順便將袋子裏的一些零食拿給了櫻櫻吃,小丫頭吃了喝了之後,看到夜牧璃那含笑的眼眸,忽然又想起了北冥瀾,又禁不住的開口問沐伊人,“媽咪,爹地什麽時候來陪櫻櫻啊?”
沐伊人聽到她的話,頓時就愣了一會,也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問道,“papa陪你玩的不開心嗎?”
“開心。”櫻櫻點點頭,但是又補充了一句,“可是櫻櫻更喜歡跟爹地玩。”
沐伊人臉上的笑容一僵,下意識的看了旁邊握著一個水杯在喝水的夜牧璃一眼。
夜牧璃悠悠的放下水杯,瀲灩唇邊的微笑不變,甚至連墨眸中的光濯都依舊冶豔如煙。
隻是,他的心,卻仿佛是刺進了一把刀,鮮血淋漓,那一個痛啊……還真不是一般的人能感受到的。
三人從迪士尼開車到東京銀座的一家高級西餐廳吃了晚飯之後,因為天色也黑了,櫻櫻又因為白天玩的太過,這會吃了飯就昏昏欲睡了,沐伊人便說在東京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去。
夜牧璃在一家五星酒店給沐伊人和櫻櫻母女兩訂了一個總統套房,本來沐伊人不想那麽奢侈,但是夜牧璃卻堅持,說總統套房安全,住的也舒服。
最後沐伊人就在總統套房住了下來。
替昏昏欲睡的櫻櫻洗了澡讓她安心的在床上睡下之後,沐伊人才走到大廳裏,這時夜牧璃正在落地窗前講著電話,見到沐伊人走了出來,又說了幾句之後就掛了。
“今天你也很累,早點休息,我先走了。”夜牧璃隨手拿起玻璃桌上的鑰匙,對著沐伊人笑道。
沐伊人也知道他不適合留下來,但是對於他此刻那麽有“風度”的做法,還是覺得很不習慣,畢竟他按照他一貫的作風,他肯定是耍流氓的賴在這裏不肯走的。
想了想,她就開口問道,“你剛才沒有開多一間房,那你現在要去哪住?”
“我已經讓阿玳幫我在對麵的酒店訂了個房間,為了不讓你為難。”夜牧璃無所謂的聳聳肩,但是他的桃花眸裏卻是透著一抹炙熱的光芒,看著沐伊人,仿佛是在期待著什麽一般。
沐伊人淡淡一笑,心裏有些苦澀,“那……你也早點休息,今天謝謝你了。”
“可以有點表示嗎?”夜牧璃含笑看著她,表情不知道是認真,還是打趣,她看不清楚。
沐伊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心裏有一陣衝動,但是卻怎麽都無法邁出那一步。
夜牧璃深深的呼了口氣,忽然開口說道,“這實在是不像我。”
“什麽?”
夜牧璃微微蹙起如畫的眉尖,墨眸中閃過一抹急切,但是卻是極力的壓抑著自己內心的念想,看著眼前 讓自己心動不已的容顏,他卻一直要扮演一個柳下惠,不讓自己碰她一分一毫。
看著她有些迷茫的表情,夜牧璃低啞著聲音說道,“如果是按照正常的我,我會把你抱在懷裏狠狠的親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拉一下你的手都不可以,都要拚命的克製自己,這樣壓抑自己的我,真的不像是我。”
沐伊人聽到他的話,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他的意思。
“我真怕有一天,我真的會瘋掉了。”夜牧璃深情的看著沐伊人,喃喃的說出這一句話。
“我……”沐伊人的眸光微動,有許多話湧到了喉嚨,又不知該怎麽跟他說。
“伊人,不要讓我等太久,我真的怕我……沒有那麽多的命等……”
夜牧璃暗啞的聲音還沒有說完,前方的身影已經急速的衝了過來,捂住了他微動的唇瓣,“別這麽說!”
看著近在眼前的妖嬈容顏,沐伊人清幽的杏眸湧上一抹流光,粉色的櫻唇微微蠕動,“不要這樣咒自己……”
夜牧璃輕輕的抬起手,抓住她捂住自己唇瓣的手心,那柔軟溫熱的唇瓣輕輕的擦過她的手心,仿佛激起了一片電流,在兩人相觸的肌膚上蔓延開來。
沐伊人的身子微顫,被他緊握在手裏的手掌還能感受到他唇瓣的溫度。
夜牧璃忍住內心想要將她擁抱入懷狠狠的親吻一番的衝動,微微垂眸,一抹冰涼的光流過,她那白皙的手指上,閃著耀眼光芒的鑽戒忽然就刺痛了他的眼睛。
注意到他落在自己戒指上的視線,沐伊人略微心疼的眼神驀地一緊,下意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夜牧璃也沒有阻止她,隻是揚起一抹淺淡的微笑,溫柔的說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晚安。”
低垂著頭,沐伊人掩去了眼底的心痛,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當他轉身離去的時候,默默的抬起頭看著他那純白如雪的背影,依舊是不染纖塵,卻生出了一絲灰暗的落寞。
關門聲響起,房裏恢複一片安靜,沐伊人扭頭看著窗外那一片迷離璀璨的夜色,忽然又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在心尖翻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