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離別,受盡折磨
鳳城國際機場大廳
夏子幼抱著小斯宇一臉焦急的直奔VIP候機室,剛進去,就看到靠近窗戶前坐著的一群人。
“伊人!”
她大叫著跑了過去,而後者聽到她的聲音,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幼姨姨!”櫻櫻見到夏子幼,比沐伊人還要高興,坐在椅子上,兩隻小短腿一前一後的搖擺著,那張笑靨如花的小臉蛋比窗外的陽光都要更燦爛,完全沒有一點離別的傷心感。
“幹女兒,姨姨好舍不得你啊!”夏子幼將小斯宇放下,隨手就抱起了櫻櫻,愛不釋手,不斷的親著她的小臉蛋。
“櫻櫻也舍不得幼姨姨,櫻櫻也想跟幼姨姨一起玩。”櫻櫻笑眯眯的抱著夏子幼,說出的話讓夏子幼聽到簡直就要淚奔了。
這麽快就分別了,都怪那該死的八卦媒體!
“伊人,你就不能再多留幾天嗎?你不是還沒有去看你父母嗎?要不看了你父母再走?”子幼紅著眼眶,她的心裏是很不想再跟自己的好姐妹分別的,就算是知道她在哪,但是分隔兩地始終都傷心。
沐伊人笑的有些勉強,她的眼眶也是紅的,應該也是很舍不得,卻隻能淡聲說道,“櫻櫻留在這多一天就多一點麻煩,還是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我們才會過的平靜幸福。”
“但是你不是為了回來拜祭你父母的嗎?”夏子幼不死心的想要勸她,“這麽多年了,難得回來這一次,都還沒有拜祭就走了,多可惜。”
沐伊人轉頭看了身後坐著的北冥瀾父子兩一眼,頓了頓,隻能說,“沒關係,以後還有時間,等這段時間那些不利的八卦平息了,我再回來拜祭他們。”
夏子幼也下意識的看了那沒有說話的三個男人一眼,看到戴著獨眼罩一臉冰冷的梅見的時候,她皺了皺眉頭,小聲的湊近沐伊人的耳邊問道,“你的丈夫真的是日本黑道的少主啊?那個手下看起來好恐怖好厲害的樣子。”
沐伊人淡淡一笑,“子幼,他們是好人,至少對於我來說,他們是好人和親人。”
“好吧,你過的好就好。”夏子幼扁了扁嘴,又想到自己通知了南寂珣告訴夜牧璃伊人要離開的消息,心裏有些替夜牧璃可惜,忍不住開口道,“那你……真的不想回頭了?”
沐伊人愣住,看到櫻櫻還在夏子幼的懷裏,覺得當著孩子的麵談論這些問題不是很好,就抱起櫻櫻放回了椅子上,讓她跟南斯宇玩,自己拉著夏子幼走過了另一邊去談話。
而這邊的北冥瀾,一邊漫不經心的跟櫻櫻說著話,一邊情不自禁的看著沐伊人的背影,鳳眸中一片深沉濃鬱的顏色。
沐伊人和夏子幼一邊說著一邊走,口袋裏的手機恰好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看到那個熟悉的號碼,心裏忽然一緊,抬眸望了夏子幼一眼。
夏子幼朝她努努嘴,讓她快接。
沐伊人猶豫了一會,想著自己要離開必定也要知會他一聲,免得到時候他又指責她逃跑,全世界瘋狂的找她。
按下接聽鍵,沐伊人一如之前的兩次通話,什麽話都沒說,而夜牧璃那邊也沉默了一會,才沉沉的開口道,“你來沐家墓園,我在這等你。”
沐伊人深呼吸一口氣,再三壓下自己的的緊張,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回日本了。”
“回日本之前,來看看你的父母吧,我等你。”
“……”沐伊人聽到他的回答,意外的愣住了。
她想過他或許會暴跳如雷的質問她,會不顧一切的威脅她,甚至還會濫用私權的命令取消所有去日本的航班,但她怎麽想,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這個反應。
“為什麽?”愣怔了片刻之後,沐伊人才驚異的問出一句話。
夜牧璃卻是輕輕的笑了,笑的那麽的淺淡,柔聲答道,“我不逼你,伊人,你沒有必要為了逃避我或是逃避媒體這麽急著離開,五年了,來看看你的父母吧,你不是一直都很想來拜祭他們嗎?拜完了,我讓人專機送你們回去。”
沐伊人聽著他的話,心裏怎麽都覺得怪異,仿佛跟自己說話的並不是她說認識的夜牧璃。
“伊人,”夜牧璃頓了頓,嗓音忽然變的有些深情魅惑,“我保證,我不會強留你,我也不會對你做什麽,你可以和……和他帶著櫻櫻一起過來,我都無所謂。”
“你……”
“就這麽說定了,我已經讓夜鶯去機場接你們了,你們現在出來,應該就能見到車子了,待會見。”
夜牧璃說完,不給沐伊人回答的機會就掛了電話,沐伊人睜著迷惘的眼睛看著自己前麵的夏子幼,愣愣的說道,“他說要我去拜祭完我父母後再送我們回去……”
夏子幼聽到這話,也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哈?不會吧?!他竟然沒有要你留下也沒有發飆?真是太稀奇了,這真的是夜牧璃嗎?還是他聽到你再次離開他的事情受到打擊腦子被擊壞了?!”
沐伊人不由地瞥了她一眼,“你別說這種話,他很正常……”
夏子幼挑了挑眉,唇邊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著沐伊人,“那你要怎麽辦?去不去拜祭你父母?”
“我……”
“其實你一直這樣逃避也不是辦法,既然他都說等你拜祭完就放你離開了,說明他是真的做好準備失去你了,你還是去看看你父母吧,那麽多年了女兒都不來看自己,也怪可憐的。”夏子幼拍了拍沐伊人的肩膀,歎氣道。
沐伊人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隻能這樣了。
就如同沐伊人所想的那樣,北冥瀾聽到她說要先去拜祭父母再離開的時候,他的臉色變了變,不過還是無法反駁她的意思,隻好吩咐了梅見,讓他跟北冥武在這先待著,就帶著櫻櫻跟沐伊人幾人離開了候機室。
出了機場大門,果然看見了等待在加長勞斯萊斯房車前的夜鶯,她見到沐伊人,立即走過來幾步,恭敬的說道,“沐小姐,這邊請。”
沐伊人看了看北冥瀾,後者對她淺淺一笑,沒有說什麽,她就走在前麵,上了房車。
時隔五年再來沐家墓園,沐伊人看著周圍的環境,好像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又好像又哪裏有變了。
夜牧璃就在墓園入口處等著,沐伊人看到他的時候,他就穿著一身純白的真絲襯衫,手裏抱著幾束鮮花,也沒有去旁邊的樹蔭下遮陽,任由自己沐浴在陽光裏。
他微眯著妖嬈的桃花眸,唇邊漾著一抹柔和的笑意,那燦爛的陽光,在他純白的身上暈染開一圈迷離淡黃的光暈,簡直就像是九天降臨的神祇一般。
櫻櫻見到他,最是開心,老遠就對他招手不停的叫喚了,“papa!papa!”
北冥瀾聽到櫻櫻對他的稱呼,眼神幾不可察的變暗了些。
而沐伊人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隻是徑自朝夜牧璃走了過去,在他麵前停下,臉上的表情平靜不已。
可是,近距離看他,她才發現,他白皙優雅的額頭已經泛起了點點細密的汗意,略微蒼白的麵頰也帶著一抹不太正常的潮紅,沐伊人微蹙秀眉,眼裏閃過一抹不明。
夜牧璃朝她淡淡一笑,將手裏的鮮花遞給了她,然後開口輕聲說了一句,“進去吧。”
沐伊人拿過鮮花,和北冥瀾一起走了進去。
而夜牧璃,依舊站在墓園的入口,看著那遠去的一家三口的背影,桃花眸中的光彩一點一點的暗淡下去,心,如刀割。
……
當午後的陽光慢慢的轉移,溫暖的淡黃光芒漸漸的參雜了一抹涼意的時候,沐伊人和北冥瀾幾人才從墓園出來,沐伊人的眼眶有些發紅,眼裏還明顯帶著一抹濕意,見到入口處已經沒有了那個純白翩然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夜鶯黑色的身影,心裏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沐小姐,少爺吩咐我送你們離開。”夜鶯平靜的聲音沒有一絲的波瀾。
“papa呢?papa為什麽不來送我們?”櫻櫻好奇的睜大清澈的大眼睛看向沐伊人,像是找她尋求答案。
沐伊人有些勉強的對她笑了笑,心裏卻是極為酸澀,“因為papa有事要忙,不能送我們。”
櫻櫻嘟了嘟小嘴,臉上帶著一抹明顯的失落,沐伊人見到,心裏更是難受。
小孩子的喜怒哀樂一向來都是寫在臉上,她不知道櫻櫻對他的感情有多深,但是畢竟血濃於水,就算她無法再回到他身邊,她都還是希望櫻櫻可以記住自己親生父親的臉,在將來她長大了,能分辨所謂的對錯的時候,她也能記住,自己也是夜家的子孫。
“我們走吧。”北冥瀾一手環住沐伊人的肩膀,抱著櫻櫻轉身離去。
櫻櫻悶悶不樂的趴在北冥瀾的肩上,一雙璀璨美麗的大眼睛天真好奇的轉著,看著周圍,見到不遠處那棟灰白色的別墅的時候,她的視線一下子就定在了樓上落地窗的某一點上,像是很努力的在看著什麽。
一邊看著,一邊笑著,櫻櫻的笑容比這三月的陽光都要耀眼。
直到拐角,再也看不到那棟別墅。
一片安靜之中,隻有幾人細碎的腳步聲。
櫻櫻忽然轉過頭,對著沐伊人問道,“媽咪,櫻櫻什麽時候能再見papa?”
沐伊人的腳步頓了頓,卻是不知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感受到北冥瀾的眸光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她隻能故作輕鬆的反問道,“櫻櫻喜歡這裏嗎?”
“喜歡。”櫻櫻甜甜的笑道,“櫻櫻喜歡這裏的食物,喜歡子幼姨姨,喜歡太奶奶,更喜歡和papa一起下國際象棋,櫻櫻還沒贏過papa呢。”
沐伊人聽到女兒的話,感覺心中那股酸澀越加的膨脹,難受的就連喉嚨都哽咽了。
北冥瀾見到她微微泛紅的眼眶,輕輕的點了櫻櫻的鼻尖,說道,“回去爹地陪你玩國際象棋,好不好?”
“爹地能讓子幼姨姨他們都來日本嗎?”
“當然,隻要櫻櫻想,爹地就隨時請他們過來做客。”
“媽咪,可以嗎?”櫻櫻又調頭看沐伊人。
看到女兒期待的目光,沐伊人不好再搖頭,隻能順著她的意點頭,“當然可以。”
“爹地真好。”櫻櫻高興的在北冥瀾臉上親了一口,剛才的失望都不複存在,高高興興的上了車。
而沐伊人,卻是又陷入了離別的痛苦之中。
沐園別墅二樓落地窗前,一抹純白身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視線一直緊隨著那遠離的人,直至他們在拐角處消失。
那伏在男人肩上的那張小小的臉蛋,她那璀璨明亮的視線仿佛一直盯著他所在的地方,他甚至可以隱約的看到她那臉上展現的天真笑容。
前所未有的溫暖,在他痛苦的心中膨脹。
後方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黑衣男人停在了他不遠處,平靜的聲音在房間裏突兀的響起,“少爺,夜鶯已經送沐小姐他們離開了。”
“嗯。”夜牧璃淡淡的應了一聲,妖嬈的墨眸輕斂,掩下一片失落和暗淡之色。
“少爺,我送你去醫院吧,萬一回去讓老夫人知道你病了,又要傷心了。”夜鶴臉上露出一抹擔憂,看著前方不動的純白身影。
夜牧璃沒有說什麽,抬手扶著落地玻璃,忍住眼前的一陣暈眩,呼吸短促的有些不正常,卻始終不肯去醫院。
自從昨天下午她和北冥瀾走了之後,他便一直沒有休息,在露台坐了一晚,吹了一晚的風,早上甚至沒有吃早餐就去了公司,知道櫻櫻的事情和她要離開的事情後,他又趕到了這裏,借著讓她來拜祭父母的機會為了見她離開前的最後一麵,在太陽下站著等候了許久,讓他的小感冒又加重了許多。
可是,這是他應得的懲罰。
傷她太多,讓她無法回頭,他又能怪得了誰?
如果那是讓她幸福的天堂,他何苦又要將她拉進地獄,彼此受盡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