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要逃,侵略的夜
第二天,終是抵不過母親心裏的脆弱,沐伊人打電話給禦璽,跟他說願意跟他走,禦璽沒有說什麽,隻是吩咐淡淡的說了一句說太陽落山之時去接她們。
沐伊人看著雲居熟悉的一切,看著自己房間內的擺設,坐在粉色的床鋪上,思緒不由的飄到了遠方。
在這裏,有著他們曾經激情的痕跡,有著他們溫情的氣息,無論怎麽看,怎麽放,滿滿都是兩個人的回憶。
前幾天她還決定了要等他,但是這一刻,她卻無法再等下去了。
鳳城終究是容不下她嗎?
夜家的當家,那個阿璃的父親,是不是真的會在知道了她們的身份的第一時間內,就會將她們殺了?
沐伊人畢竟是沒有看到沐家曾經的悲劇,所以向來以美好的心情對待世界的她,根本就無法想象那會是多恐怖的一個畫麵。
隻是,母親很害怕,雖然她沒有說出她害怕,想要離開鳳城,但是見到母親那魂不守舍,大驚小怪的樣子,沐伊人很擔心她,會導致有心理的恐懼症,加深她的病情。
不想見到母親這麽心驚膽戰的樣子,沐伊人想,這鳳城,一定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不然……母親要如何是好?
看著窗外太陽西下,越來越接近漆黑之夜,沐伊人的心,仿佛也隨著那西下的太陽,逐漸陷入黑暗穀底。
阿璃,我們終究是有緣無份啊。
禦璽來到雲居的時候,夕陽已經在天邊掩下了半邊的臉,放出了一片的金色餘暉,似是輕紗一般,籠罩在了地平交接的大地上。
沐伊人提著自己的東西放進車後,全程都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去看禦璽和月白,所以,她並沒有注意到禦璽臉上那閃現的深意。
白嫣微微蹙著眉,目光有些憂慮的看著沒有一絲表情的女兒,她知道伊人是不想離開的,可是為了她,她卻不得不選擇離開,離開她愛的人。
但是,要將伊人一個人留在鳳城的話,她也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心裏似乎有什麽堵住了一般,白嫣覺得很是難過,很是對不起女兒。
月白將最後一件行李放進車子,合上了車尾箱,沐伊人站在小屋前鎖門,想到自己就馬上要跟這裏告別了,眼眶在這一刻有些發紅,手也微微的顫抖了起來,任憑那住鑰匙怎麽插,都無法順利的插進去。
反複試了好幾遍,沐伊人的動作越來越急,越急,就越不能如願。
最後,她心裏壓抑了一天的酸楚和不舍霎那間爆發,手中的鑰匙從手中滑落在地上,沐伊人悲痛的蹲下了身子,終於忍不住埋在膝蓋間,大聲哭了起來。
“嗚嗚——”
此時的白嫣由月白攙扶著已經坐進了車裏,突然聽到那陣撕心裂肺的哭聲,眼眸一緊,急忙回頭,看到那個蹲在門前像小孩子一樣哭了起來的女兒,心裏一疼,轉身就要下車。
禦璽無動於衷,隻是抬手看了看表,時針一秒秒的轉著,還有一分就要指向六點整。
就在此刻,敏銳的耳朵,似乎已經聽到了那由遠到近的馬達聲。
冷毅薄唇微勾,他不慌不忙的轉身,看到一輛銀灰色的捷豹,已經朝他們駛了過來。
時間,剛剛好。
沐伊人蹲在門前哭著,偌大的哭聲,頓時就被瞬間席卷而來的急刹車,給淹沒了。
強勁的漩渦,卷起她的長發,令她微微抬起了頭,探看究竟。
一抬起頭,透過水霧朦朧的眼睛,她看到一個背對著夕陽的純白身影,從車裏走了出來。
本是帶著一抹刺眼的餘暉,被他瞬間擋住,金色的輕霧在他身上慢慢熏染出一個虛幻的映像,纖塵不染的純白,在輕柔夕陽的照耀下,便染成了金色。
餘暉下,兩旁的櫻樹葉子“簌簌”作響,仿佛在彈奏著一首琵琶,婉約而淒美,悠深而美妙。
“阿璃……”
不置信的透過氤氳著淚珠的杏眸,看著那往自己走來的妖魅男人,沐伊人幾乎是愣住了。
為什麽……他那麽生氣……
“跟我走!”不給沐伊人反應過來的時間,夜牧璃便一臉的暗沉,桎梏住她的一隻手,將她往捷豹跑車裏拽著去。
在路虎車旁邊的白嫣看到這一幕,突然回過神來,想要往那邊的人走去,驚叫一聲,“囡囡!”
禦璽突然伸出修長的手臂,攔住想要往夜牧璃和沐伊人走去的白嫣。
“白姨,相信他,也相信我,你們絕對不會有事。”禦璽的目光看著夜牧璃,話卻是對白嫣說的。
白嫣目光淒淒,抿了抿唇,眼眶發熱。
在一片金色之中,她眼睜睜的看著伊人被塞進停在了屋前的汽車,然後一個調頭,便狂嘯而去,消失在了她的眼裏。
囡囡……
你一定要好好的。
流景別墅區
夜,慢慢的暗下來,濃霧在淺灰色之中層層彌漫、漾開,熏染出一個平靜祥和的夜。
一彎如彎刀一般的下弦月,在越加灰沉的夜空之中如一朵花兒,綻放了開來,白晃晃的一片晶瑩,散發出銀色的清輝,映的空蕩豪華的別墅小區內朦朧一片,疊影憧憧,水光融融,燈火點點。
在處於兩顆百年櫻樹盡頭的一棟白色小別墅內,漆黑一片,隻有月色籠罩。
二樓偌大的主臥室內,沒有一點的光亮,晚風撫過,輕揚著白色的窗簾,隱隱的吹動抱著膝蓋坐在床邊的地板上的女人。
又清又冷的月光,透過落地窗瀉下冰一般的銀輝,像是剛剛破水而出的玉輪冰盤,皎潔白紗,不染纖塵。
像極了那個清冷疏離、純白無暇的妖魅絕色男人。
明明清清冷冷,卻又暗藏溫柔。
總是不經意的,在溫柔和殘酷之間浮動著。
傍晚時分,他突然來到雲居,將她強行塞到了車裏,什麽話都沒說,什麽也沒做,就是將她帶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然後就離開了。
而她,被他鎖在了這裏,無法離開半步,一直都現在,不知是幾點,也不知母親他們現在如何,她完全沒有了時間觀念,隻能看著那窗外的光亮變換,靜靜的等待著。
緊緊地抱住了自己有些發涼的胳膊,在這月色朦朧之中,沐伊人隻是看到周圍擺設物投在地毯上的影子,沒有一絲的人氣味道,埋著頭,她選擇不再去多想。
“嘎吱——”
極為寂靜的房間,突然響起了一道零碎的聲音。
沐伊人微微屏息,側頭仔細聆聽。
“嘎吱嘎吱——”
接踵而來的聲音,讓沐伊人的心忽地閃過一絲的期待,眸光緊緊地盯著封鎖已久的房門。
終於“吱嘎”一聲,一絲柔和的橘色光線從外麵傾瀉進來,暗光浮動,一具高大含著清冷氣息的身子,從門縫閃了進來。
恍恍惚惚,搖搖擺擺。
就連身後的淺橘色光線,都隨著他的動作而擺動著,在那妖魅絕色的臉上,灑下一片虛浮魅惑的光影。
沐伊人眸光一緊,動了動僵硬的身子,低低的呢喃了一聲,“阿璃……”
把全部力量靠在了門邊的夜牧璃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輕喚,修長的腿往裏踏入了一步,像是被什麽絆了一下,高大純白的身子,便毫無預兆的往地上撲去。
蜷縮在床邊的沐伊人見到這一幕,毫不猶豫的用盡全身的力氣,往門邊的男人衝了過去。
在他要倒的那一瞬間,沐伊人伸手將他穩住,抱著他壓向了房門。
“嘭”
重重的關門聲音,將門外的那一抹光線,也關上了。
沐伊人壓著身子左右傾倒的夜牧璃,將他緊緊地壓製在了門後,以門和自身的力量,穩住了他不讓他跌倒。
而在靠近他的那一瞬間,沐伊人就已經聞到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重刺鼻的酒味。
他喝酒了,他竟然喝酒了!
沐伊人抬起眼眸看著似乎已經喝的醉醺醺的夜牧璃,眼裏多了一抹刺眼的疼,抬手覆上了他因為酒意而染上了一絲紅暈的臉。
當她指尖那微涼的溫度,觸上他臉上的溫熱時,似乎有些驚擾到了他。
半眯著眼眸,夜牧璃也不知是有沒有看清壓在自己身邊的女人,任由她以手清醒著他的酒意。
“阿璃……”沐伊人壓低了聲音,在濃濃的月色之中,她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臉。
鼻間滿是他呼出來的濃鬱酒氣,似乎也要將她暈的迷糊起來。
但是,夜牧璃接下來的動作,卻是讓她突然回過了神來。
“阿璃!”沐伊人心下一驚,抬眸突然看到他眼裏狠冽的清冷,反射性的想要掙紮、逃開。
但是門後的男人,卻是迅速的反身將想要退後的她壓在了門後,俯下腦袋,薄涼的唇,帶著暈人的酒氣,狠狠的堵了她的唇,吞下了她所有來不及出口的反抗。
不不不——阿璃,不要!
沐伊人在心裏哀嚎著,雙唇被他緊緊地堵住,她根本就說不出一句話,所有的抵抗在他強硬的掌控下,都成了無力而蒼白的語言。
“唔……”正在深吻之間,夜牧璃突然鬆了唇,皺眉呻吟了一聲,桎梏住沐伊人的一隻手,也痛苦地捂住了發痛的額頭。
甩甩頭,他想要驅除突衝上來的酒精侵略。
而沐伊人得到這一絲的鬆懈,用力的推開了緊壓住她的男人,想要往那空曠的地方跑去。
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具有強大侵略性的危險氣息,宣告著他此刻的黑暗化身,提醒著她,要逃!
但,豈能如她所願?
不過才逃開幾步,一陣強勁的力道,從背後如暴風雨一般席卷而來,再次將她禁錮住,她拚命的掙紮著,掙紮之間,兩人都重力不穩的往地板上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