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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拒婚

  天天被大癩子欺負的事兒,在大梁山傳得沸沸揚揚。


  有人說,大癩子潛進靈靈的房間,偏趕上靈靈在洗澡,那個無賴偷窺了靈靈身體的一切。


  有人說,天天跟靈靈那晚住一塊,大癩子進屋子,沒發現靈靈,只是發現了天天,就跟張二狗的閨女睡了。


  還有人說,大癩子早就跟天天好了,是張二狗主動做媒,讓閨女跟了那個太監。


  因為張二狗不是人,大癩子也不是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無賴當然看無賴是好的。


  總之,天天的名聲給毀掉了。


  山裡人雖說不再愚昧,可對女人的名節看的依然很重。千百年來的封建思想,依然在大山深處根深蒂固。


  閨女沒有出嫁就被男人欺負,或者偷人養漢子,是村民口裡最不齒的行為。


  張二狗等於自己把自己害了,親手毀掉了親生女兒的名聲。


  這也難怪村子里傳天天的謠言,主要是張二狗太壞。


  這些年他沒跟村子里辦過一件好事,除了壞事,啥事都干。


  當初跟王海亮使絆子,暗下機關調戲玉珠,而且挑撥張李兩家的仇恨,害的高老實坐牢,害的老實嬸自殺在家裡的土炕上,都是村民憤恨他的原因。


  因為憤恨張二狗,所以就不想他好,傳他的謠言,毀壞他閨女的名譽。


  這件事把張大栓氣得不輕,白鬍子翹起來老高,在紅薯窖里寢食難安。


  他知道天天的事情不能拖下去了,必須早早嫁人。只要孫女嫁人,一切的謠言都會不攻自破。


  遲則生變,如果謠言傳到山外,都知道天天的名譽毀掉,孫女想找個如意郎君,比登天都難。


  張大栓疼愛天天,就怕孫女將來不幸福,所以他咬咬牙跟四妮說:「妮兒,把王海亮叫來,我有話跟他說。」


  四妮問:「爹,你想咋著?」


  張大栓一本正經咬牙切齒:「把天天嫁出去,嫁給王天昊,這件事不能再拖了。」


  四妮很孝順,啥都聽公爹的,只好把王海亮給叫進了紅薯窖。


  傍晚,王海亮走進了張大栓的院子,下去了紅薯窖,他笑容滿面,心平氣和,甩給張大栓一根煙:「叔,你找我啥事?」


  張大栓撲通一聲沖王海亮跪了下去,把王海亮嚇得手忙腳亂,趕緊攙扶他。


  「叔,您這是咋了?不過年不過節的,為啥跪我,就算跪,也應該我跪您啊,您是長輩。」


  張大栓說:「海亮,叔舍下這張老臉,求你了。」


  「叔,您別這樣,到底啥事,你說啊,能辦到的,絕沒問題!」


  張大栓道:「海亮,你還記得當初的諾言嗎?」


  「啥諾言?」


  「幾個月前,咱們倆在這兒商量的那件事,就是萬一天昊真是你的親生兒子,有天他回到大梁山,讓他跟天天成親。」


  王海亮一愣,噗嗤笑了,的確有這事兒。


  那時候,王海亮找他喝酒,張大栓特意提出,要兩家和好,將天天嫁給天昊做媳婦。


  海亮說:「當然記得,我王海亮說話算話。」


  張大栓說:「那好,我現在就舍下老臉求你,儘快給孩子辦喜事,天昊不小了,天天也不小了。」


  「這個……」王海亮有點為難。


  張大栓心裡一緊:「咋?你嫌棄天天名聲不好?我張大栓保證,我孫女絕對冰清玉潔,是一等一的好閨女。」


  王海亮說:「叔,我知道,您別著急,我不是那個意思。關鍵是現在不比從前了。從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現在是新社會了,新社會講究自由戀愛,男情女願。


  我必須要問問兒子的意思,如果他跟天天有真感情,我當然不會反對。如果他們兩個談不來,咱做父母的也不能強求對不對?強扭的瓜不甜。」


  王海亮說的是實話,他是個開明的人,更是個通情達理的人。


  他嘗過父母包辦婚姻的痛苦,當年,如果不是張大毛強行將二丫嫁給張二狗,他也不會拉著女孩去私奔。


  不私奔,二丫就不會掉進幽魂谷,兩個人就不會失去二十年的緣分。


  他跟二丫全都成為了父母包辦婚姻的犧牲品。他絕不會讓兒子品嘗他當年的苦果,重蹈覆轍。


  王海亮也不會主動摻和兒子的感情問題,天昊喜歡誰,那是他的自由,不喜歡誰,也是他的自由。


  張大栓一臉失望之色,說:「那好,你把天昊叫回來,問問他。總之,我可想天昊娶天天了,他們真是天生的一對。」


  王海亮說:「好,我把他叫回來。」


  就這樣,王海亮拿出手機,撥響了兒子的電話,讓他下個禮拜五回家,有正經事。


  禮拜五這天,王天昊果然風風火火回來了,因為他不知道家裡出了啥事。


  走進屋子,王海亮一臉的莊重,問:「天昊,你今年二十一了吧?」


  天昊說:「是,爹,到底啥事?」


  「二十多,就不是小孩子了,該談婚論嫁了,你……有女朋友沒?」


  王天昊一聽,心裡就是一陣黯然,父親的話又讓他想起了小珍。


  爹這是打算讓他娶媳婦了,可小珍找不到,娶誰?他誰也看不上。


  關於天昊跟小珍的那段感情,二丫已經原原本本告訴了王海亮,海亮也知道兒子有過一段驚天動地的戀情。


  「怎麼,你還在想著小珍?」


  「恩……」王天昊點點頭。


  海亮說:「小珍不會再見你了,過去四年了,她都杳無音訊,一定是嫁人了,你等也是白等,還是考慮一下天天吧。如果你沒意見,我打算給你們……辦喜事。」


  王天昊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說道:「不!堅決不!」


  「為啥啊?」


  「爹,小珍一天不回來,我一天不會娶媳婦,當初我佔有了她,她也奉獻了自己,我們兩個是真心的,海枯石爛,滄海滄田……這輩子除了小珍,我誰都不娶,寧可打一輩子光棍。」


  王海亮的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看著兒子堅毅的面容,他苦笑了一聲。


  這就是他王海亮的兒子,無一不跟他當初一模一樣。


  那身材,那臉龐,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唇,還有那份對感情的執著,簡直就是當初二丫掉下山崖以後的自己。


  「你真的這麼執著?」


  「爹,您說過,男人要負責任,吃干抹凈不認賬的事兒,不是大丈夫所為。我已經跟小珍好了,這輩子非她不娶,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王海亮佩服兒子的勇氣,當然不能強求他。


  「那好,我給你一年的時間,你把小珍找回來,找不回來,那就跟天天成親。好不?」


  海亮沒有擺出一個爹老子的威嚴,而是在跟兒子商量。那種大男人主義,爹老子一手遮天的性格,不適合他。


  王天昊說:「就算找不到小珍,我也不會娶天天的,從今以後,她就是我妹,我要為小珍守一輩子。」


  王海亮說:「你守一輩子,那這個家咋辦?王家以後還要不要後代?亂彈琴!這件事我做主了,一年之內找不到小珍,就跟天天領證。」


  天昊說:「爹,你放心,一年之內,我一定把小珍找回來,到時候給您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子,延續您的香火。」


  從爹的屋子裡走出來,王天昊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他是狼王,狼王是沒有感情的,當初在狼群的時候,他從不知道什麼叫悲傷,也不知道什麼叫痛苦。


  可自從跟小珍分開以後,他一直難過,生不如死,撕心裂肺。


  他找了女人四年,走遍了大江南北,可女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小珍,我的珍姐,你究竟在哪兒?饒了我吧,我再也受不了了。別再捉迷藏了……。


  王天昊離開以後,王海亮叼著煙捲,背著手,再次去了張大栓哪兒。


  他告訴張大栓,孩子有了心上人,一年之內,找不回來小珍,才能考慮跟天天在一起的事兒。


  張大栓聽了以後很無奈,只好說:「那沒辦法,等等吧,但是我相信,天天早晚會嫁給天昊的,我幫他們算過命,他們兩個有夫妻相。」


  事情就這麼暫時擱置了,王天昊再次返回了馴養場。


  這段時間,他的心情非常不好,跟小珍分開的時間越長,就越是想念。


  愛情是一壇好酒,不但不會因為年長日久而變酸變澀,反而會隨著醞釀的過程越發醇香。


  他幹活很賣力氣,幾乎包攬了馴養場所有的活兒。運料,出狗糞,打掃狗舍,訓練那些警犬,再也不讓別人沾手。


  他就是要借著勞動,逃避對小珍的思念。


  每天晚上躺在宿舍里,王天昊的腦海里都會浮現出小珍的笑臉,也會浮現出當年在s市的斗狗場,女人渾身潔白,豐潤的身子跟他纏在一起的情景。


  他想起了他們在一起蕩漾,翻來覆去。在斗狗場蕩漾,在外面的山坡上蕩漾,在s市的小旅館里蕩漾。


  他親過女人的唇,吻過女人的臉,輕輕撕咬過女人身體的每一處角落,每一寸肌膚。


  小珍的呢喃彷彿還在耳朵邊響起,女人的身體依舊在他身邊扭曲。


  可雙手抓過去的時候,抓住的卻是空氣。


  王天昊拒婚的事兒,終於傳到了天天的耳朵里。天天同樣撕心裂肺。


  這天晚上,天天不顧一切衝到了馴養場。咣當推開了王天昊的房門。


  女孩子氣喘吁吁,胸口一起一伏,怒視著他:「天昊哥,你……為啥拒婚?俺哪兒不好?那兒比不上小珍?你是不是嫌俺丑?」


  天天冒然闖進來,讓王天昊大吃一驚:「天天,你咋了?」


  天天道:「俺聽說了,俺娘到你家提親,被你拒絕了,你告訴俺,俺哪兒不好,俺改還不行嗎?」


  王天昊說:「天天,你很好,從前我就喜歡你,可是……我已經擁有了小珍。」


  天天一下子撲過來,抱上了王天昊的腰,女孩的眼淚撲簌簌流下。


  「天昊哥,你娶俺吧,俺保證跟小珍姐一樣疼你,她能給你的,俺都能給。俺想了你七年,七年啊,好不容易盼著你回來。俺以後再也不想跟你分開,死也要跟著你,你娶俺吧,今晚俺就不走了,咱倆把生米煮成熟飯……。」


  天天說著,扣子一解,衣服一拉,裙子飄落在地上,女孩子一身潔白顯露出來。


  王天昊驚愕了,眼前劈出一道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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