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獨守空房
第162章獨守空房
四妮這個名字在大梁山並不陌生,她同樣是個孀婦。
去年,張二狗買了一頭大公豬,到處讓村裡的母豬懷崽子,這四妮還曾經為張二狗的大公豬免費做過廣告。
她還親了張二狗一口……。
那時候,她的男人已經死去整整一年了。
四妮的男人同樣是大梁山健壯的青年,那時候跟著海亮上山修路,遭遇了狼襲,五六個民工被野狼咬死,四妮的男人就是其中的一個。
再後來四妮就守了寡,成為了孀婦。
她的日子並不難過,因為王海亮給了她大量的撫恤金,四妮本人也被安排到了張大毛的柳編隊里。
她的手巧,編製出的柳框又漂亮又結實,不少掙錢。就是一個人獨居憋得慌。
四妮二十一歲守寡,是大梁山最年輕的孀婦之一。
孀婦門前是非多,不用划拉有一車,因為身邊沒有男人,生理得不到宣洩,所以四妮就很難受。
她就像大梁山上的一朵鮮花,剛剛綻開,人生最美麗的時刻還沒有向世人綻放,就那麼猥瑣凋零了。
四妮長得不難看,雖說比不上王海亮的媳婦玉珠,可也算大梁山的一朵村花。
她的眼睛不大,但膚色潔白,臉上有幾粒雀斑,就是這幾粒雀斑,遮掩了女人一半的美麗。
守寡兩年的日子,女人一直是獨守空房,當初那個死鬼男人走的時候,連顆種子也沒在她的肚子里播一粒。
有個孩子還好點,至少可以分散她的一部分精力,連個小尾巴也沒有,女人就更加孤凄了。
她想男人想的睡不著,每天晚上在炕上來回折騰,這邊翻到那邊,那邊翻到這邊,一床棉被讓她扯得絲絲拉拉響。
腦子裡充滿了癔想,一個勁地蕩漾。
她渾身憋燥地不行,渴盼著男人的撫摸和擁抱,熱血就狂湧起來,漲紅了小臉,呼氣也急促起來。
女人的腦子幻想著跟村子里很多男人蕩漾,第一個蕩漾的對象就是王海亮。
其次是大夯哥,還有張建軍,張建國,甚至張大毛跟張拐子這樣的人,也是她腦子蕩漾的對象。
兩年的時間,她把村子里所有男人幾乎全部蕩漾了一遍。
實在睡不著,女人就衝出屋子,一腦袋扎進水缸里,讓冷水浸濕她的頭臉跟衣服,將一身的烈火澆滅。
如果還是睡不著,女人就從糧倉里挖一碗黃豆,嘩啦將黃豆撒在屋子裡,那些豆子蹦蹦跳跳,立刻充實了屋子的每一個角落。
然後女人就蹲下,一顆一顆撿起來,等到她將所有的黃豆全部撿乾淨,天也亮了,人也困了,於是就躺在炕上去睡覺。
男人死去以後,四妮整整撿了十八個月的黃豆,每天一個人熬到天明。
這種方法是當初玉珠的娘孫上香教會她的。
孫上香守寡二十年,靠的也是撿黃豆廖以為寂。
時間長了,撿黃豆成為了女人的習慣,一天不撿黃豆她也睡不著。
她的日子就是這麼苦,
按說,女人守寡以後再嫁人,這在大梁山不算什麼,很平常不過。
但是四妮的婆婆跟兩個小叔子就是不肯,非要她為男人守節到老死。
家裡人覺得,四妮一旦嫁人,死去的那男人將來身邊就沒了女人合葬,在地下會很苦。
他們要的就是將來四妮陪葬,跟死去的哥哥埋在一塊。
四妮也沒有地方去,在大梁山沒有親人。她的娘家不在大梁山,而是在山外。
幾年前,她是被父母賣進大梁山的。
四娘的親娘早就死了,他爹娶了個後娘,那後娘將她看成眼中釘肉中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後娘生了弟弟以後,或許是擔心四妮將來分她的家產,所以找個理由將女人賣進了深山,嫁給了現在的男人。
可怎麼也想不到那個死鬼男人命短,四妮剛剛嘗到做女人的樂趣,那個死鬼就走了。
女人就這樣,一旦嘗到男女間的那種滋味,就變得欲罷不能,如饑似渴。
兩年的寡她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看到男人她的眼睛都會紅,但是迫於兩個小叔子的脅迫,她也只是對其他男人想想,不敢跨越雷池一步。
今天,舞台上的小生吸引了她,那是個武生,可以接連翻幾十個跟斗,中間不帶喘氣的。
而且臉蛋很白,濃眉大眼,圓潤的唱腔也非常好聽。
四妮聽得如醉如迷,巴掌拍得生疼,叫好聲把嗓子都喊啞了。
她的手也死死攥著旁邊的帶娣,為小武生鼓勵加油,將帶娣的肩膀都捏疼了。
帶娣抽了一口冷氣,說:「四妮你咋了?你捏的俺好疼。」
四妮趕緊說:「對不起,對不起,帶娣,這小武生太棒了!」
帶娣發現,四妮的眼睛里閃著亮光,跟大梁山的母狼差不多,好像要把那小武生一口吞下。
半夜十點,大戲散場了,戲台上沒有接著唱,而是演了一會兒皮影戲。
原來這個劇團不是本地的,而是大西北來的,他們不但唱老腔,也演皮影戲。
這是王海亮唯一可以請來的劇團了,別的劇團不肯來。
一聽說要上大梁山,一個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得,都嫌大梁山山高坡陡,有命去沒命回來。
只有這個劇團肯陪著海亮走進大山。
老腔本來就不是大梁縣一帶的地方戲,來自於陝北。
這個劇團的人也是居無定所,來回遊盪,來回趕場,那個地方給請帖,就去那個地方唱。
因為海亮出的價格高,所以他們就跟著海亮來到了大梁山。
舞台上不見了小武生,四妮的心裡就很失望,一副惋惜的樣子。
她真的好想衝進後台,跟那個小武生好好聊聊,順便親一下他的白臉蛋。
可是女人的嬌羞跟顏面阻止了他,兩個小叔子的威懾也阻止了她。
四妮悻悻看了一會兒皮影戲,覺得沒什麼意思,就拉著帶娣的手回家了。
走進院子,推開冰冷的家門,邁進黑兮兮的屋子,四妮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她感到這個家很冷,陰森恐怖,好像有一隻利手要從暗處伸出來,拉走她的靈魂,攝走她的魂魄。
女人打了個冷戰,趕緊摸著火柴,點亮了屋子裡的油燈。
屋子裡一燈如豆,任何擺設都是那麼恐怖,跟閻王爺的陰司殿差不多。
四妮顫顫抖抖解下衣服,溜進了棉被。
她不敢吹滅油燈,因為怕黑。
隨著棉被一點點捂熱,她的心也跟著燥熱起來,腦子裡再次開始翻騰。
她的臉蛋又潮紅起來,呼氣也急促起來,身不由己開始在自己的身上用手划拉,摸到哪兒哪兒就燃起一片火。
女人的身子開始扭動,嘴巴開始呢喃,眼神也開始迷離,腦袋裡再次蕩漾。
不過今天蕩漾的對象不再是王海亮,不再是死去的大夯,也不再是張建國跟張建軍,更不是張大毛跟張拐子。
她這次腦海里的對象竟然是舞台上的那個小武生。
她渴望那個小武生親她,抱她,摸她,也渴望那小武生給她安慰,給她撫慰,給她壯膽……。
就這樣,四妮又折騰了一晚。
戲班子來到大梁山的第一天,那個小武生就把四妮的魂魄給勾走了,女人的身體成為了一個軀殼。
第二天早上起來,四妮一點精神也沒有,蔫不拉幾的,就像野地里霜打得茄子。
她幹活也沒力氣,吃飯也沒勁,煮飯的時候米也沒淘,吃飯的時候拿起筷子忘了端碗,稀飯舀手腕上,將手腕燙紅了才感覺到。
她的腦子裡還是那個小武生,小武生的跟頭跟唱腔一直在她的心裡揮之不去。
她渴望接近那個小武生,就是找不到理由。
終於,理由來了,窗戶外面傳來了村長張建國的聲音:「四妮嫂,戲班子里要捐棉被,把你們家的棉被準備一下,給戲班子送去。」
張建國的話剛落,四妮的身體蹭地跳了起來,說道:「哎,好的,一定,一定。」
村子里來了戲班子,這可是大事,吃飯睡覺,工資,全都有王海亮供給。可夜裡棉被卻不夠用。
眼看著到中秋了,天氣開始轉涼,遠來的是客,不能讓戲班的人凍著啊?
所以家家戶戶要捐棉被。
這可是個絕好的機會,四妮立刻興奮起來,趕緊準備棉被。
女人打開了箱子,將最好看,最嶄新的棉被拿了出來。
那是一張大紅被子,棉絮填的很厚,特別溫暖,是當初她跟男人成親的時候蓋過的。
四妮跟男人的第一晚,兩個人就是在這張棉被裡折騰,嚎叫了一晚,那棉被上還有一片落紅。
那落紅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她從女孩變成女人的鐵證。
她希望那個小武生可以蓋到自己的棉被,聞到她身上的氣味。
這樣,她就可以把她的愛意通過棉被傳遞給他。
四妮變得勤快起來,特意將棉被放在院子里的衣架上暴晒了一天。
傍晚的時候,她利用木棍在棉被上用力捶打,這樣,棉被裡的棉花就會儘力膨脹,棉被蓋起來會更加暖和,也更加宣軟。
將棉被疊好以後,四妮抗在肩頭上,飯也顧不得吃,立刻奔向了戲台。
四妮走進了戲班的後台,後台里很熱鬧,很多人都在化妝。
布棚架子的後面到處是戲服,到處是箱子,還有唱戲用的道具,長刀啊,利劍啊,弓箭啊什麼的。
她的眼睛來回踅摸,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個小武生。
小武生已經用過了飯,正坐在鏡子的前面化妝,準備登台了。
四妮覺得自己的心跳再一次加快,臉蛋漲熱,一顆小心也撲通撲通亂跳。
她一步一挪,悄悄靠向了小武生的背後。
男人的溫度一點點貼近了她的胸,她都要戰慄了,恨不得立刻將那小武生抱在懷裡,親上一口……。